第一百零五章 你的肖像画

吃饭的时候，吴野突然看到沙丘的手背上有点儿脏，“哎？你手怎么弄的啊？那是油画颜料吗？”

沙丘愣了一下，看了看，果然是颜料，没想到那颜料这么难洗掉。

吴野看她不说话，又问：“你整理画室了吗？动了那张没干的画？”

“啊……我……”沙丘看他有点儿急，心里很慌，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我上去看看！”吴野放下碗筷就想上楼。

“哎，你别去了。我没打扫画室。”沙丘的声音很小，像个犯错的孩子，她把下午摸了画弄脏手的事情都跟他一五一十地说了。

本以为吴野会生气，谁知道他竟然大笑起来：“你太可爱了！哈哈哈……哎呀！我不行了，你真是太可爱了！”

沙丘有点儿不知所措，“我有这么可笑吗？”

“没有没有，就是一想到你偷偷摸摸去摸画面的样子，就觉得很可爱！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你要是想摸，跟我说一声也可以，去画廊也可以呀！”吴野看起来心情真的很不错。

“可是画廊里每次挂画不都要戴手套？”沙丘皱着眉头，“我以为都不能随便摸。”

“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哪有那么脆弱。”吴野说着还是笑个不停。

就这样，这顿饭就在沙丘的别扭和吴野的嘲笑中结束了。

两个人一起收拾好碗筷，沙丘觉得有点累了，就先坐到被窝里去玩手机了。

吴野去冲澡。

沙丘突然想起来，还准备给他挑个新年礼物呢！如果直接在外面买，肯定会被他发现，只能网购了。于是她打开购物网页……

他很少给男生送礼物，看来看去也不知道选什么好。更糟糕的事，钱包领带都看了一遍，但是都不可能在元月一号之前寄到。

这该怎么办？

吴野洗完澡出来，看着沙丘正愁眉苦脸地靠在床上，“你怎么了？玩手机还这么不开心啊？”

“没事。”沙丘只是翻了个身，也不解释。

吴野觉得她怪怪的，于是悄悄靠近她，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她正在看男士领带。

他笑了，“怎么看这个啊！”

被他发现了，沙丘觉得很懊恼，“哎呀，你怎么乱看啊！我还想对你保密的！”

“哦？给我卖的？”吴野摇摇头，“不用啦。你有钱给自己买新衣服就好。”

“不是，这是……”反正礼物也来不及寄过来了，沙丘心一横就什么都说了，“这是想给你的新年礼物。之前你送了我圣诞礼物，我都没给你准备……”

吴野听了她的话，笑了笑，也靠在床上，把她一把搂在身边，“那是应该的，本来送礼物这种事情就是应该男的来做啊！”

“那怎么行？”沙丘很急，“怎么能逛收礼物不送礼物呢？我可不是那种人！”

吴野笑开了花，“那行，那我假装没看到，到时候还是惊喜，行啦吧！其实我本来就没看清楚。”

沙丘摇摇头，“算了，今年就算了吧。这些东西寄过来都要一周，都赶不上新年了。”

吴野轻轻叹了口气，摸着她的脑袋，“不要紧的，其实你不用花钱送我礼物。你跟我在一起，本身就是礼物了。”

他的声音很温暖。沙丘听着就觉得自己都要醉了。

突然她灵机一动，“要不，我送张画给你吧！油画怎么样？”

“你？画油画？”吴野有点吃惊。

“是啊！我都看你画了这么多次了，基本步骤我也都懂了。我给你画张肖像画送给你吧！”沙丘很认真地说。

“那好啊！”吴野一口答应了，“那就12月31号那天吧！那天放假不用工作，我来给你当模特。”

“嗯！那就这么定了！”沙丘一脸的自信。她仿佛觉得自己能创作处什么惊世大作。

这个晚上，沙丘甚至梦到了自己画画的样子……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紧张有序地过着。沙丘又去驾校练了两次车，教练说她的水平去考试应该问题不大了。

吴野也照常去画廊上班，只是达伽马先生的作品一直都没再卖出去过。不过他们也都没太放在心上，就快到2013年了，他们豆沉浸在迎接新年的喜悦中。

12月31日很快就到来了。这天沙丘起了个大早，应吴野的要求穿了身旧衣服以免弄脏。

吴野帮她摆好画架和颜料，沙丘就拿着调色板准备创作了。

“你不打个铅笔稿吗？”吴野提醒她说。

“啊？哦！对！”沙丘愣了一下，拿了支铅笔开始在画布上勾勒轮廓。

虽然看吴野画画

很多次了，但是自己创作的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她觉得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啦，铅笔稿不用画那么细的。”吴野又提醒了她。

“哎呀，你别管我！”沙丘皱着眉头，“我自己爱怎么画就怎么画。你一个模特这么啰嗦干嘛！”

“哈哈！嫌我啰嗦了！那好吧，我不说了，你慢慢画，别着急呀！”吴野笑了笑，闭上了嘴。

沙丘画完了铅笔稿，有点儿想笑——她自己也不知道画里这个贼眉鼠眼的人是谁。不过自己要画的画，跪着也得画完！她什么都没说，就开始调颜色了。

不过调颜色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容易，她凭感觉弄了半天，所有的颜色都被弄成了脏脏的土黄色，土绿色，图灰色……

算了，就这样吧！沙丘懒得纠结，就直接开始上色。

吴野瞥了一眼她的调色板，颇有深意地说：“我看一眼你的调色板，就能知道你的画是什么色调的。”

沙丘才不管那么多，“你这个模特，不要动哦，不然眼睛会画歪的！”

吴野笑了。

沙丘又说：“也不准笑，保持刚才的姿势和表情！”

“你这个画家的要求还真多。”吴野憋着笑，直直地坐在那里。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沙丘的画就画好了。只是这张画横竖看起来都不知道画的是谁。她有点担忧，犹豫地对吴野说：“我画好了。”

“喔？我看看！”吴野活动了一下筋骨，“你的创作速度还挺快的呀！”

“嗯，就是……”沙丘不知该怎么形容。

“没画好？”吴野问。

“我也不知道。”沙丘说：“你先闭眼吧！”

“行！”吴野闭上了眼睛。

沙丘学着他平时给她看画的样子把这张画举了起来，放在他面前，说：“好啦，可以睁眼了！”

吴野睁开眼睛，那一瞬间，眼里的感觉很复杂，有欣喜，有尴尬，也有莫名的激动。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嗯，不错！”

“真的吗？”沙丘想他不会是在安慰她吧。

“真的挺好的。”吴野的语气不像骗人。

“你不觉得不像你？”沙丘问。

“艺术的也不是以像不像为评判标准的呀！”吴野盯着面前这张画，“嗯，有点野兽派的意思。”

“野兽派？马蒂斯？”沙丘又看了看自己的作品，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吴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有点儿高梗的意思……”

沙丘虽然不明白高梗是个什么风格，但至少吴野给了她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