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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一次做梦

“畏寒,醒一醒,拿好你的武器,畏寒,别睡了。”

“畏寒,把这个拿给泽鑫,我应该回不去了,你多保重。”

“畏寒,畏寒!畏寒!你醒一醒!你快醒来啊。”

“畏寒,他们都在等你。”

“畏寒,这个游戏怎么样?别一天都通宵玩啊。”

“畏寒!”

猛然坐起,眼神恍惚的看着四周,这是一片废墟,四处都是燃烧过的痕迹,不过那些痕迹都老旧,且上面都附着着一层沙土。

“这是哪里?”他揉揉模糊的双眼,干哑的嗓音吐出虚弱的声音,接着他站起来,看向天空,那里布满星辰,这是夜晚,他再晃晃头,寻找着这片光芒的源头,然后他看到身后的墙上,在比较高的地方有一个凹槽,那里放置着一个散发着光芒的匣子,那淡淡的金色光芒是透过匣子上方散发出来的。

他把倒在一旁的梯子扶起来,爬上去看了一眼匣子,匣子上面的盖子被顶开了,有几片发着光的叶子从里面钻了出来,他把匣子打开,耀眼的光芒让他皱着眉头眯起眼睛,里面是一株树苗,通体散发着光芒的树苗,他再看看盒子的底部,那里除了几根纤细的根什么都没有,他叹了口气,抱着匣子从梯子上走了下来,把匣子小心翼翼的放置在地上以后,他拿过角落里的锤子走出了这片废墟。

废墟的外面是只有黯淡星光的废墟,寂静无声的世界被他夸张沉重的脚步声和剧烈的呼吸声打破,那是重锤和风扇的交响,仿佛一具即将淘汰的古老钢铁巨兽在迈出不曾想象过的沉重步伐,他倔强的源自年轻时不可一世的脾气鼓励着他,用更剧烈的呼吸声催动他笔直的身杆和敏捷的步伐,他一定要像他年轻时那样走路,哪怕这一切看起来像婴儿在学习步伐。

“滑稽,可笑。”他扭头看了眼残破玻璃里自己走路的样子,自言自语之后又看向了自己的目标,那是不远处的一尊雕像,木制的雕像已经没有了半个身子,他残留的独臂捧着的青铜书上布满烟熏火燎的痕迹。

走到雕像下,仰头看着那青铜书的扉页,那里原本应该是有些字的,可是曾经的焚烧已经让那些字迹变得难以辨认。

“这里没有好人,没有坏人,没有愚蠢的人。这里没有鬼,没有神,只有平凡的人。”念完这句话,他停顿了几秒以后笑起来,微胖平凡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他越笑越大声,在这废弃的广场上荡起了回声。

然后那笑声戛然而止,他保持着讥讽的面容张嘴舔了下干燥开裂的上嘴唇。

他用那干燥得不带一丝水分的声音大声高喊。

“现在这里没有人了!”

“只有敲着丧钟的鬼!”

“我苍老。”

“残破!”

他拍拍他干瘪的胸膛,像要用力挤压肺部的空气以便于接下来全力以赴的呐喊。

“畏惧孤独的寒冷!”

喊完这句话他安静下来,舒展了胳膊掂量了下不知道什么东西制作的黑漆漆的锤子,便深吸一口气一锤子砸向了雕像的脚上,这只左脚已经被锤掉一半,围绕一圈到处都是敲击的痕迹和掉落的碎屑,伴随巨大的敲击声,一块枯木碎片从雕像左脚上掉落下来。

他弯腰把木块捡起,反身往回走,这段路程很近,在返回的路上他还带了一块随处可见的生锈金属块和一块土,到达住处后,他把手上的东西扔到地上,就打开了有凹槽墙下的一台看起来还很新的机器,流出来水后他先把手洗干净又用手接水喝了一会,确保肚子里装满水以后,他又从机器里取出了一块压缩成块的食物,两口吃完,他再把手洗了洗,把装有树苗的匣子拿过来接水,那匣子在接触水以后就膨胀起来,差不多大到原本的一倍后便不再增大,把木块碎片,金属块和土块放进去,他右手的食指上燃烧起一团火苗,这团火苗发出和树苗一样的光芒,甩甩手指头把这团火苗甩到了树苗的身上,树苗燃烧起来,那些之前放进去的东西也燃烧起来,它们汇聚在一起,树苗晃了晃,像似满意的点头,那些探出匣子的叶子收了回去,匣子底的根动了起来,把这团燃烧在一起的东西笼在一起拖进了水中。

看了看还在燃烧的水中火团,叹了口气。

“你都这么大了,是棵成年的自然了,下次能不能自己去找东西吃。”

匣子纹丝不动,废墟里恢复了寂静。

抱着匣子看了会天上的星辰,他站起身将匣子放回凹槽上,把梯子放倒,躺回流动的细丝构建的床上,当他渐渐被细丝包裹后,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在这里发生,连风声,也没有。

剑突五六五九黑斑张开双眼,他的眼神中带着迷茫和困惑,等他的眼珠转动了几下后,又带上了一丝惊恐。

“这是什么?”他坐起身子,揉揉有着昏厥感的头,又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这是梦。”终极自然的声音回答了他。

“不对,这不是梦,我记得刚开始有人叫我的名字,叫我醒来。”

“我可以给您播放刚才您睡眠后的监控画面,并根据监测您的身体状况来看,您的确是做梦了。”

“为什么我会做梦?一百年了,为什么我会在现在做梦?”

“根据综合数据来看,因为您近期都没有学习,所以脑活动量锐减,导致在深度睡眠后,脑部得到过多的休息补充,为了消耗掉这些多余的能量它开始自行提高脑活动。”

“不对这不是梦,梦里我还记得,那段话的后半段。”

“终极自然神经,帮我查查那句话。”

“大概是,是什么?没有鬼神,只有平凡的人。帮我查一下,没有鬼神,只有平凡的人。”

“权限符合已查询,原句出自夏夜与繁华联盟的抵抗组织‘荆棘花’中的白色骨朵杰利安吉,该句出自一次集会演说,目的是号召该国无信者抵抗该国日益严重的宗教化,该人已故一百三十年,该组织已被该国镇压,具体事件是‘夏夜燃烧的荆棘’,不过后来的事件证明该国宗教化只是为了配合政治斗争。”

“好了,就先当他是个梦吧。”黑斑走出胞室,定了定心神,所谓梦里的东西他大体已经忘记,他低头看了看手里攥着的黑色钥匙,但是他还记得一句话,那句最大声的嘶吼。

“畏惧孤独的寒冷!”

“畏寒?看来你留下来的不只是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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