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交换

傍晚的时候，雪终于停了。网到了晚上，一轮圆月悬在夜空，使得此时的寂雪山清亮了许多，北面的几颗星子时隐时现。山上的花草被风吹得一个个摇头晃脑，极为可爱。可惜无人欣赏，因为现在这山上唯一的两个人，一个躺在干草上不省人事，一个正借着月光，一脸严肃的做着一件大事。

“嚓嚓嚓嚓嚓嚓嚓”他睁开眼睛，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见断断续续的摩擦声，头也已经不那么疼了，身上的伤口也被包扎过，身上盖着一块东西。应该是件披风。

终于，还是活了下来。

他很好奇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中的是什么样的毒。

“嚓嚓嚓嚓……”他慢慢坐起身来，寻声望去，今晚月色很亮，月光光，她背向自己坐在一个石块上，头发随意的披散在后背，身形有些微胖。她不怕冷，这是肯定的，因为她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衫，左脚的长袜还破了个洞，露出一小节白皙的脚踝。此时正低着头，手里在摩擦着什么。这个人救了自己，她最终还是救了自己，为什么？

那时毒发，他有过一阵的清醒，他听见她说：我不会救你，也不会因此而愧疚。语气笃定疏离，他觉得她说的没毛病，毕竟无亲无故，不救自己才是理所当然。

看着她这副模样，他慢慢的把自己的后背靠在山壁上，看她依然低着头，似乎真的不知道他醒了。

远处飘来一阵寒风，他忍不住打了个颤，而她却还气定神闲，照理说，能做到这样的，内功必然极为深厚。可他已经醒来有一会了，还弄出不少动静，不说内功深厚，就是一个普通武者都应该察觉到了。

他忍不住开口：“我醒了”他现在还很虚弱，所以声音并不大，但足够她听到了。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好点没？冷吗，我正在生火。”听见他说话，她转过身，向他走来。

她个子不高，皮肤很白，脸圆圆的，样貌很平凡。来不及看更多，她已经走进了黑漆漆的山坳里。

两个时辰前，她终于把他的毒控制住了，小山坳里的那具尸体也被她拖了出去，正准备休息一下，发现山间呼啸的寒风有点吵，没办法了，自己不怕冷，那还有个受伤的，别最后毒控制住了，反倒发烧烧死了。

她开始生火，她在他身上找到了火折子和火石。但不会用……所以她只能选择钻木取火。折腾了一圈才发现根本行不通，这寂雪山长年冰雪覆盖，枯木残叶都水分足足的，正常当柴烧都不好使，更别说什么钻木取火了。

她觉得有点挫败，正准备算了，却忽然觉得这山间的风更凛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又感觉不到冷。

小山坳上的岚柯藤因为之前的骚动折断了许多，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条还挂在上面，根本起不到任何挡风效果。

看着黑暗中躺着的人，沉思了一会儿，恨恨道：“这是，要还的。”

没过多久，山坳外传来了的摩擦声，她用的是几块干枯木，虽然使了些法子，但直到他醒来，火终归是没生起来。

山坳里太黑，她看不清他的脸色，只好蹲下，手伸出去想要探探他额头，看看他发烧没有。

是她错估了他的身高，以为他坐着，跟她蹲着差不多高度，结果额头没探到，一把捂上了对方的唇，空气有两秒凝滞，感受到掌心的柔软，突然很庆幸山坳里的黑暗，随即她仿若没事的把手移到对方额头上，刚触上就收回了手，“嗯，没发烧。”

“呃，谢谢。”

“你会生火吗？”

“嗯？”

她从外面吧那堆干柴抱到了山坳口处，然后把他的火折子还有火石递到他面前，“用哪一个？”黑暗中，他拿起火折子，然后山坳里亮了起来，“给。”

火折子递到了她手中，她觉得很神奇……

火堆里发出“噼啪”的响声，她把最后几根枯木丢进去，溅起一片火星子。35xs她拍了拍手，坐到了他对面。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她，然后是许久的沉默，终于，她先开了口，“我叫雨小楼，你呢？”

“司越，司徒的司，超越的越。”他才发现，原来她的眼睛很漂亮，黑白分明，看着它，仿佛看着一条清澈的小溪，一眼便可见底。

“呃，我叫雨小楼，下雨的雨，大小的小，楼房的楼。”雨小楼以他的模式再说了一遍名字。

山坳里陷入了沉默。火堆里时不时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

“想不到，在这寂雪山里，还能有这么好燃的枯木。”司越看着火堆，语气淡淡的。

要是平时，两人相对而坐，再说着这样的话，那一定是闲聊。

雨小楼不清楚这话从司越口中说出来是不是闲聊，她回了句：“是啊，我也没想到。”

司越转过头看着雨小楼，雨小楼神态自然，看不出什么破绽。

司越：“可以说说，为什么要救我吗？”

雨小楼：“你的毒，只是暂时压住制了，并没有解。”

司越：“我知道。”

雨小楼：“最多两天。”

司越：“条件。”

雨小楼：“带我下山，并回答我一个问题。”

司越看着她，山坳再次陷入了寂静。

良久，司越就一直看着她，雨小楼开始反思自己的要求是否有不妥，还没有什么结论，只见他唇瓣微启，吐出了一个“好”字。

雨小楼笑了，也回了个“好”字。

一夜无话，只是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飘下了雪花……

寂雪山的雪仿佛永远落不完，昨晚落了一夜，此时雪不但没停，反而越下越大了。

雨小楼在山坳前来来回回的走着，时不时用脚轻轻拨开几颗石子，或是偶尔捡起几颗树枝。

司越靠着山壁，看着外面的雨小楼，他知道她在做什么，他有伤在身，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昨晚那番谈话后，没多久，他就睡着了，奇怪的是自己竟然睡得特别的沉。今天天光大亮了才被雨小楼叫醒。火堆已经燃尽，山坳里却是暖洋洋的，雨小楼在他睡着的时候，在山坳外摆了阵法，隔绝了山坳外的风雪。

当雨小楼抽掉了山坳南面的一棵树枝，一阵寒风猛的灌了进来。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司越还是打了个寒颤，寂雪山是真冷。

司越身前有一堆不知名的野果子，这是她找来的，果子拿到他身前，只说自己吃过了，这些是给他的，便笑嘻嘻的走出去撤阵了。野果有很多种，但除了几个黑色的，其余的味道还真是一言难尽。他想，她吃的不会都是黑色的果子吧！

雨小楼走到他身前望着他，“能走么？”

司越站起身活动了下四肢，没什么大问题，“可以。”

雨小楼看着他身上欲言又止，司越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

“……”这是什么鬼？他身上披了一件自己的外袍，外袍下面是许多长长短短的绿布，还有好几个打得颇好的蝴蝶结，寒风吹过，便随风动几下，司越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司越想起初见雨小楼时她的那一身绿衣，“你用了几件衣服？

“一件。”雨小楼说。

“你确定不冷？”司越问。

“体质好，没办法，少侠以后要多练练啊！”雨小楼笑着说。

司越：“……”

……

寂雪山某处

一成年白虎带着他的两个孩子来到山坳前，不急不缓的走了进去，它趴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前方。它的两个孩子在干草堆上打闹，这是它们的家。

白雪皑皑，它突然觉得眼前景色不太对，它歪了歪脑袋，想起来了，那里原来有一朵小红花……

……

寂雪山脉周围有许多城市，但寂雪山下只有一个风雪镇。

风雪镇虽是个小镇子，却极负盛名。每年来此休整的探宝者不胜繁多。大大小小的拍卖会，几乎每天都有。拍卖的无外呼寂雪山出来的东西。

走着街道上，雨小楼很满意，也很开心。司越看着她，她对他笑了笑。

一样的图，更恶劣的天气，司越只用了三时辰就把雨小楼带了出来。雨小楼很服气。

走过两个街口，雨小楼有些累，司越带着她进了一个绸缎庄，他要买衣服。

司越现在穿着一身黑衣，这当然不是他的衣服，是他从那些尸体身上扒下来的。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从绸缎庄出来，司越挑了家不错的客栈，两人便安顿了下来。

稍晚些时候，司越带了个人给雨小楼，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叫立冬。然后说自己要出去一趟，便走了。

雨小楼有些懵，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这里的人相处，才不会显得奇怪。

小姑娘白白嫩嫩的，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嗯，应该是司越的妹妹。长得跟他一样，好好看。

雨小楼看着身前站着的立冬，组织了一下语言，确定没问题后说道：“吃了吗？”

立冬抬头看着她，“姐姐可是饿了吗？”

“不不，不饿……呵呵……”话还没说完，肚子就开始“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司越走之前不久，两人刚吃过饭，菜很香，饭很软。然而她根本吃不了这些，为了不引起怀疑，她硬是扒拉了两碗饭下肚，司越还夸她胃口好。

雨小楼：“我消化比较好，哈哈哈……”

立冬笑了，“我吩咐小二，给您备些饭菜把。”说完，向雨小楼施了一礼，准备去叫小二。

“等等。”雨小楼叫住她，眼神希冀：“有酒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