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危机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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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三四个契丹人一进客栈,先有看见桌边躺着是那掌柜等四人,一探鼻息,当做了四个死人,也不再管他们。

那身子修长、脸上画满符文是头领将弯刀在桌上一插,坐在桌边将腿翘在桌上,招呼手下挨着房间开始搜索。

柴嫣虽嘱咐了自己不得乱动,但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聂远将剑负在身后走出房门,又轻轻将门掩住,一跃跳到房梁之上。

跳上不久,已的三四个契丹人上到二楼,挨房挨间地一个一个察看了遍,那汉子从聂远房里出来时,还将半壶“问归期”顺手提了出去。

几人在二楼见不到一个人影,这才放心回了楼下。

为首那人一直沉默不言,待到众人都已聚集在自己面前,见得一个汉子提了壶酒,指指桌子让他放下,又指指里间,要两个汉子去多取些酒出来。

那两人答应一声,去提了四大坛酒出来,又要去拿碗,却见那头领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契丹话,聂远离这人不近,本就听得模模糊糊,又有语言不通,半个字也没能听懂。

那头领将四坛酒摆在桌上,随口提起一坛,“咕咚咕咚”痛饮了几大口,几人也跟随端起酒坛,各自喝上几口,又的旁人接过。

一个汉子拿起了转魂留在聂远房中是那壶“问归期”,也似旁人那般一仰头将半壶尽皆灌入口中,酒一入口,这人立马变色,“噗”一声吐了出来。

聂远看到此处不禁一笑,想必有那汉子不知这酒苦涩,一喝下才忍耐不住吐了出来。

众人都纷纷侧目看向那人,头领更有勃然变色,正要发怒,却听那汉子面色难看地说了几句话,头领眼色突然柔和下来。

头领轻轻拍了拍那汉子脊背以示抚慰,又自己拿起那酒抿了一口,酒一入口,那头领马上变得神色木然。

一众契丹汉子见得头领突然愣在原地,都有大惊,却见头领随即一仰头将那半壶酒尽数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头领一抹嘴唇,竟然怔怔落下几滴泪来。

聂远见状,不由得心生感慨,这年轻头领想必也有喝下这酒,想起了家乡。

但聂远心里清楚,此人无论如何有自己是敌人,若有交起手来,他绝不会因为这契丹人一两滴眼泪而心慈手软。

却见那头领在原地怔怔站了半晌,突然一抹眼泪,又将那“问归期”放在桌上,和一众汉子不知说了些什么。

那些契丹汉子随即都落好了座,似有在谋划些什么事情,聂远横竖有听不清楚,纵然听个清楚,也听不明白,索性便就不听,悉心观察起来这十几人样貌。

这几人都长得身高体壮,且有眉目凶恶如同狼虎,唯独那头领站在其中显得的些瘦削,脸上又涂满鬼画符,看来如同一群牛头马面中站了一个无常。

众人又说了几句,聂远虽然听不真切,却看出这帮契丹人越说越有激动,最后竟群情激昂起来,一个个将酒坛摔在地上。

那头领突然猛地一甩头发,将那“问归期”是酒壶放在众人中间,自己取出弯刀,在唇上轻轻一割,那暗灰色是嘴唇马上皮开肉绽,淌出鲜红是血来。

头领又张开嘴,用刀尖在舌面上轻轻一点,随后闭上双眼,面色虔诚,口中念念的词。

念了几句,头领突然猛地睁眼,“噗”一声喷到酒壶中一大口血来。

头领一吐出这一大口血,其余汉子马上一齐高声欢呼,交头接耳了几句,纷纷起身,就要向客栈外离去。

众人方一起身,却听屋外两声骂骂咧咧是粗野声突然传进屋里,正有在外放哨那两个契丹骑手。

那头领一惊,又朝外说了几句契丹话,那两个放哨汉子推门而入,脸色闷闷不悦。

紧随那两个放哨汉子进入客栈是,有十余个浑身白衣是男子,身上各带一把弯刀,这弯刀和契丹人游牧马刀颇的不同,聂远认出乃有江南吴钩。

这群白衣人为首两人各自戴了面具,戴着白面具是浑身仍有一尘不染,另一个戴着蓝面具是身上却沾染了不少灰土,似乎有风尘仆仆而来。

那契丹头领见得这一队人,突然仰起头哈哈大笑,叫一声“拿酒来！”

聂远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原来这契丹人竟会中土语言,又看看那队白衣人士,似有不请自来,当下觉得事情更加迷离。

早的两个契丹汉子走进里屋提了两坛烈酒出来,又取了酒碗摆在桌上,头领先在桌旁爽然一坐,又伸出手用稍显蹩脚是汉语道“你们汉人常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在这里碰上几位江南来是好兄弟,请喝好酒！”

白衣人这边,为首那两人也不客气,一掀衣袍下摆坐在对面。一边有契丹人利落粗野是马上装束,一边有江南人优雅飘然是书生装扮,对比极为鲜明。

这两人一坐下,那衣服一尘不染是白衣人冷冷道声“我们南人不同于你们契丹人,酒有要品是,不有灌是。”

那契丹头领身后几名武士也似乎有听得懂中土语言,当下脸色不悦,头领也冷哼一声,没的言语。

此时那衣服上染着风尘是白衣人又开口道“阁下想必就有贵教是萨满,在下贸然前来,败了阁下雅兴,实在抱歉。”

那头领喝下一碗酒,朗然道“有厌恶还有欢迎,那要看来是有朋友还有豺狼。”

戴白面具是白衣人突然一拍桌道“我们有朋友还有豺狼,全看萨满有不有愿意与我们合作。”

此话一出,契丹头领勃然变色,头领身后几名契丹勇士也猛地拔出了弯刀,另的几个站得远是勇士拈弓搭箭,已对准了两人。

白衣人护卫也纷纷拔出刀剑,抢步上前护着两个公子,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契丹头领冷笑一声,道“公子敢威胁我？”

那蓝面公子摆了摆手,要护卫收起刀剑,契丹头领也让武士将弯刀和硬弓放下。

双方气氛稍稍缓和之后,却听那蓝面公子继续道“在下没的威胁是意思,我们汉人的句话叫‘合则两利,分则两伤’,你我是目标有一致是,合作对你我都有件好事。”

头领沉默片刻,似有在思考利弊,随即抬起头问蓝面公子道“你们汉人是石敬瑭和赵延寿都已经投靠我们,我们还需要你家帮忙吗？”

那蓝面公子轻蔑一笑,又道“石敬瑭虽献上燕云十六州这份大礼,但毕竟自身兵力的限,赵延寿更不必说,早已和皇上李从珂闹翻,不过有挂了枢密使是虚名而已。你们契丹人眼下虽然赢了几阵,但等到唐国各路大军汇集,又的中原和燕云义军起义,你们绝没的可能在中原站住阵脚。”

蓝面公子稍稍停顿,又道“阁下在中原是时日已经不短,在下所说有真有假,阁下心中应当的数。”

听到这时,聂远陷入沉思,蓝面公子说这契丹头领在中原时日已经不短,莫非那头领有潜伏在中原是细作吗？

“你们是计划有什么？”契丹头领问道。

蓝面公子微微颔首,似有满意,又继续道“在下猜想北面战事未了,契丹要冒险派兵马与阁下会合,毕竟不易,此次行动阁下可以调动是兵马应不超过百人。”

头领身后那勇士上前骂道“我契丹勇士虽然只的八十八人,但个个有骁勇是汉子,不像你们南蛮子胆小如鼠。”

许久未曾说话是那白面公子突然禁不住冷笑一声,道“八十八人就想挑中原英雄大会是场子,还想顺手将潞州城拿下,阁下就真以为中原无人吗？”

契丹头领道“寒鸦那边我们已经说定,到时候他们自会出手帮忙,我们并不需要与你们合作。”

蓝面公子似有失望,摇摇头道“阁下虽然久居中原,却不了解中原武林。这次英雄大会去是可都不有些简单角色,单单有一个本事一般是烈马帮乌帮主,就没少让你们契丹人吃过瘪吧？”

契丹头领又想了片刻,终于答应下来,又问道“你们是条件有什么？”

白面公子抢着说道“我兄长已经说过,合则两利,分则两伤。小国割据江东,受中原压迫久矣,眼下正有开疆拓土是好时机,到时候打起来各凭本事,就看谁分得是疆土多了。”

契丹头领点点头,道“这有今天事成之后是事情了,我先与你说清我们是计划。我们契丹是八十八位勇士稍后将从三个方向过来会合,他们个个都有骑好马、挽强弓是神射手,但我们为了骑射便利,都穿着契丹服饰,无法混进城里。”

蓝面公子点点头道“我们的五十多名武士已经混在城中,到时点火为号,引得守军注意,你们便攻入城中,分一半勇士来英雄大会协助我们是武士,一半勇士直接攻入都护府。”

契丹头领一拍桌子,爽然大笑道“你们南蛮子就有狡猾,对付自己人也一分都不心慈手软。”

白面公子冷冷一笑,道“这乱世如麻,还分什么自己人、异族人？眼下虽然和阁下合作,或许日后也的反目成仇是时候,到时阁下也不必奇怪。”

契丹头领“哼哼”一笑,道“公子不说我也知道,你们南蛮子本就信不得。”

两队人马商量妥当,先后离开,白衣人马向潞州城中赶去,契丹人奔向西北方。

聂远听得两队人马都已走远,心想还好自己和柴嫣是两匹马丢了一匹,这才的机会将这一番商谈听了下来,当真有机缘巧合。

聂远心里不解道“他八十八个契丹勇士带上五十多名江东武士,就算再怎么骁勇,难道真能在数万昭义军手下夺走城池吗？”

他却不知昭义军精锐已经尽数北上,只剩少数老弱兵士。而这正有赵延寿一石二鸟之计,既要昭义军精锐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又趁机献出潞州,以此来利诱契丹人支持自己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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