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七秀坊·荻花之秀

到杭州必须看两样东西，西湖的景，七秀坊的舞。

西湖之景不必多说，它的传说早已流传了千年，天下皆知，而七秀坊却是在近几年来声名鹊起。

传言，邪龙王康少帅夜游花街，一眼便看中了七秀坊花魁公孙秀，那时青龙会已经名满天下，整个杭州城已经尽入青龙会之手，无法无天的康少帅色欲熏心，当街欲夺。公孙秀一曲剑舞，康少帅不战自退。

不仅如此，七秀坊正门之上“风灵玉秀”四个大字乃是黄龙大帝巡视江南之时御笔亲书。

更有传言，七秀坊与姹女派关系匪浅，极有可能是姹女派的一个附属组织。

众说纷纭，让七秀坊平添几分神秘。

不过七秀坊真正让天下人士向往的，除了这些传言，最根本的还是它作为一个青楼“过硬的专业素质”。

七秀坊有七位花魁，合称七秀，这也是七秀坊得名的原因。公孙秀的剑舞自不必说，余下六位分别名为，秀琴，秀棋，秀书，秀画，秀音，荻花之秀，每一位之才都不下于公孙秀，尤其是那位名为荻花秀的姑娘，传言其容貌气质仅次于天下第一美女董慧慧。

其实去青楼不止可以做一些低俗的事情，也可以做一些高雅的事情。君不见苏轼苏学士，白衣卿相柳永，诗仙李白，诗圣杜甫等等如此高雅之士对夜宿青楼毫不避讳，甚至推崇备至，难道不能说明其高雅吗

云三郎认为自己就是抱着高雅的目的去的，当然如果有人被自己的魅力吸引愿意自荐枕席的话，非要和自己做一些低俗的事情，那就不是自己的问题了。

七秀坊位于这条春风街的最深处，整个建筑雄伟壮丽，门口也没有张灯结彩，更没有迎客的姑娘，它如此高傲的矗立在春风十里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怀抱宝剑，步入七秀坊的大门，入门是一个巨大的迎客厅，没有云三郎想象中的刺激场面，只有几位衣冠楚楚的男人静静的品茶，大概是在等心仪姑娘的召见。

“公子，请您把宝剑交给我保管，这七秀坊不允许带兵刃入内。”

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一个大汉，气息平稳雄厚，横练筋骨，是一位高手，单看这一点，七秀坊果然不凡。那大汉挡在云三郎面前，语气恭敬。

云三郎没有犹豫，自己是来嫖，不，是来风流高雅的，又不是来砸场子的，将宝剑交出去。

大汉接过剑，没有多言，转身步入了大门后一个小房间内。这种地方自然不能在门口放两个彪形大汉，会影响客人的心情，可这地方龙蛇混杂，又必须有人维护，于是七秀坊内各个角落里便建造了许多这样的暗房。

大汉回去后，不一会儿，一名浓妆艳抹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便来到云三郎的身前，想来这就是老鸨了。

“这位公子爷，瞧着您面生，第一次来吧。”

老鸨面上挤出职业式的微笑，对云三郎道“可有哪位心仪的姑娘”

七秀坊名满天下，来这七秀坊的人大多是慕名而来，所以老鸨才有此问。

“我想见识一下荻花秀。”

怀中没有抱着剑，云三郎一时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面对老鸨显得有些拘谨，挠挠头，说出了目的。

一路上，云三郎对七秀坊的名字早已如雷贯耳，尤其是听到“荻花秀”这个名字的时候，云三郎一下子惊呆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秀的名字。

“公子可知见荻花秀的规矩”

老鸨楞了一下，旋即道。

“一掷千金，再过荻花四试。”

说着云三郎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这是夹在风二那张信封中的钱，云三郎一直没用，没想到第一次却用在这里，对老鸨道“这够吗”

老鸨是见过世面的人，接过银票，面色稍稍诧异，不过转瞬即逝，随后平静道“公子稍等。”

说着老鸨转身离去，云三郎便在原地等候。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紫色绫罗，面带纱巾的小姑娘来到云三郎的面前，“公子请跟我来吧”。

“我要等那位阿姨带我去参加荻花四试”

“容妈妈请我为你引路。”

“那好吧，妹妹请”

两人穿过大厅，进入后院，再沿一个庭廊继续向前，云三郎没想到七秀坊竟然如此之大，一刻钟两人步入一座雅致的二层小楼之内。

小楼外种着莫名的黄色花朵，沁人心脾。

迎客厅内，云三郎坐在客座，品着早已备好的香茗，那位引路的小姑娘招待好云三郎后便上了二楼。

不一会儿又一个女人下来了，同样是一位小姑娘，不过面容就比那位引路的姑娘稍逊几分，偏黑色的肌肤，五官平平，倒不至于说丑，只是也让人说不出美来。

“公子，你可准备好了”

小姑娘向云三郎行了一礼，没有废话，直入主题。

“准备好了。”

云三郎将手中茶杯放下，正襟危坐，仿若参加科举的考生。其实在这样一个场所，做这样的事情，云三郎的内心是紧张的。

“那我便开始了，第一试是文试，我出上联公子对出下联，公子可有把握。”

小姑娘说道。

“来吧。”

云三郎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小姑娘从一旁取过笔墨纸砚，精心的在纸上写下了五个秀美的楷书。

云三郎看着小姑娘写出的字，第一个字时，内心是疑惑的，第二个字，变得更加疑惑，第三个字，转为震惊，第四个字，目瞪口呆，第五个字时，只有用脏话才能够形容他的心情了。

宣纸之上，赫然是“烟锁池塘柳”五个大字。

俗，俗啊，俗不可耐。中华上下五千年就没有别的让你抄的对子了吗内心之中如此愤慨，但对这七秀坊，对荻花秀却更加的感兴趣了。

“公子，请对。”

看着云三郎的表情，小姑娘以为对方被这对联所震惊到了，这对子不过是那人随口而出，自己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堪堪对出一个不算工整的下联，天下能对出此联者，怕只有他一人吧，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向他讨要下联。

这少年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尽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正当小姑娘心中感慨万千之时，云三郎突然站起身来，拿起笔，换上一张新纸。

“桃燃锦江堤”

笔走龙蛇，写下了他给出的下联。剑道与书法之道有异曲同工之处，一个书法大师未必是一位剑道高手，但一位剑道高手必定是一位好的书法大师。云三郎的字如同他的字一般，带着一种飘逸的意境，带着一股仙气，不似人间所有。

小姑娘看着云三郎的字，不由得痴了。

但是云三郎的表演还没有结束，又换了一张纸，继续写了下去、

“银栖灵海坨，旨功爵与商，灯钥港塔橙，钞海地椰烛，杈烦汉域钩，烛镌河坝松，烽销沙堤杨，烛铄浅坳村，灯锢汀堤桂，锈堵油烟机，深圳铁板烧，板城烧锅酒，枫焰镜湖堤，秋镀枫城浓，灯垂锦槛波，焰镶江堤林，燕钟浄地楼，焰钉河堤树”

良久，云三郎终于停下了笔，不是因为写完了，而是因为小姑娘拿出的纸已经用完了。

“行了，这第一试算是过了吗”

转身，云三郎对小姑娘得意的笑道，他对于这次装逼很满意。

小姑娘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抱着云三郎写出的厚厚的一沓纸，一张一张仔细的翻看。等看完之后，她看向云三郎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虽然其中有几句让小姑娘不解含义，但是绝大多数却是极好的，至少小姑娘自觉自己绝对想不出来的。

曾经参加过荻花四试的人顾忌七秀坊的威名，断然是不会泄露内容的，即使有，再惊才艳艳的人想出这些对子怎么也需要十年时间吧，可是荻花四试设立不过三年啊。

除非黄龙大帝广招天下才子，才有可能在三年之呢得到这么多的下联。

“你，你”

小姑娘不敢置信，她绝不相信世上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出这么多的下联，但是要指责对方作弊，却又觉得毫无可能，没有人敢泄露荻花四试的试题，敢来参加荻花四试的也没有这么不识趣的人。

云三郎明白对方的心情，就像一个剑道天才本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接过突然冒出一个人把自己一剑秒杀，这种感觉绝不好受，云三郎突然觉得深深的愧疚，不会装过头把人家吓傻了吧

良久，小姑娘平复了心情，可看向云三郎的眼神却一直让云三郎感到不自在。

“下一试同样是一个对子，不过是一个很奇怪的对子，我也并不理解，出这幅对子的人说过这个世界上能对出下联的人不会超过七个。”

小姑娘重新取出纸张，在上面郑重的写下了五个大字

“奇变偶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