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东方天际白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马翠芬坐上主座，目光不满的看向马大年与马富贵二人。

“听闻主子去了内阁找张文正，我们在此等候消息。”

马大年没有说话，却是马富贵先起身行礼，言道。

“等什么消息，我只是有军务与张文正商谈，与你这财政阁老有什么关系。”

马翠芬言道。

“微臣明白了。”

马富贵闻言，又俯首行礼，道“皇后娘娘万安，微臣告退。”

说着，马富贵转身走了出去。他如今已是古稀之年，身形佝偻，背影像是一只年迈的老龟。

马富贵的祖上都是马家的仆人，他马广胜幼年的玩伴，长大后又做了马家的管家，蛮族压迫，马广胜落草为寇，揭竿而起都是他的主意，对马家忠心耿耿，对待马翠芬也是如同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

此次前来，是出于担忧，怕以马翠芬的性格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如今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但听姐姐吩咐。”

马大年也留下了一句话告辞。他来这里也并不是想要谋反，十万禁军是黄龙大帝亲自调教出来的军队，勇猛无双，号称天下第一军，当年十万禁军败明王百万雄师的战绩令天下人侧目，然而也正因如此，十万禁军对黄龙大帝忠诚无比，断然不会谋反。

马大年也不会谋反，他自幼受黄龙大帝的教导，对那个姐夫崇拜且恐惧。但是如今这个时候他们马家必须做好准备，如果黄龙大帝真的宾天，这个没有继承人的庞大帝国毫无疑问会陷入混乱。

马大年，马富贵这两人一文一武，代表了马家在这个朝堂的势力巅峰，虽然看似显赫，但是马家作为外戚，他们的权力都来自于黄龙大帝的恩赐，一旦黄龙大帝宾天，他们能调动的力量少的可怜。

马翠芬手下是马广胜当年起义的人马，大多是散兵游勇，这十年的太平日子早已消磨了他们的斗志。

天下大乱，马家自保有余，要夺天下，不过是痴心妄想。

镇北大将军徐童手下五十万长城大军虎视眈眈，一日之内便能达到顺天。

镇西大将军恩佐斯手下西域都护军，十日之内可夺长安。镇南大将军郭明义手下三十万安南军，二十日内可取杭州。

而本来为了安定各地的卫护所，在这个时候就成了这把大火中的薪柴。

徐童，恩佐斯，郭明义三人虽为护国将军，被黄龙大帝委以重任，但是三人本就是一代枭雄，乱世之中每个人都割据一方，有机会问鼎天下，除了黄龙大帝没有人能够制服他们。

没有人怀疑他们的野心。

若黄龙大帝宾天，他们逐鹿天下中真正的主角，马家只能随波逐流，或者泯灭于历史的尘埃中。

望着马大年，马富贵两人离开的背影，马翠芬紧皱起眉头，心中开始怨恨起那不顾天下的黄龙大帝。

在马翠芬眼中，他是乱世中的无双雄主，却不是励精图治的有道明君。黄龙大帝将皇权下放给内阁，大理寺，锦衣卫的改制，可以看成是黄龙大帝对自己权威与能力的绝对自信。但是黄龙大帝不要子嗣的举动却是实在无法令人理解，一个帝国没有继承人的后果绝对是难以想象的。

黄龙大帝绝非是因为没有能力，这一点马翠芬清楚。而且就算没有能力，也可以在亲王或者外戚家中过继一位，立为太子，这个古代是有先例的。

有人要夺你的天下，而你的人在哪里对于这天下你真的不在话吗那么我呢马翠芬在心中想道，不由得更是烦躁。

“姐姐。”

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马翠芬才抬头打量面前的少女，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不外如是。

“怎么了，又这般愁眉苦脸的”

马翠芬一把将少女拉在怀中，让她坐在自己丰腴的大腿上，语气难得的十分温柔，对于怀中这个总是满脸愁容的少女，马翠芬忍不住怜惜之情，想要将她捧在手心。

“姐姐，不要这样。”

虽然口中如此说，但少女扭捏两下，便停止了挣扎，显然已经习惯了起来，说道“今日我听见市井传闻，说宫中大火，黄龙大帝宾天了。”

“怎么会”

马翠芬震惊道。神龙殿发现无名男尸的事情朝中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张文正封锁消息，谁敢乱传

虽然这个消息瞒不过有心人，但是怎么会流传到市井之中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起来。

东方的天空已经泛白，云三郎，黄龙大帝黄博，蚩尤大帝李帅，邪龙王康少帅，蓬莱仙子董慧慧五人坐在山巅，等待着日出。

身后，瓶儿与梅儿并肩跪着，底埋着头，一动不动，等待着主人的发落。

“好了，少帅，她们跪了挺长时间了。”

云三郎不忍心，劝解道。

康少帅闻言，转头看向两个少女，道“你们先回青龙宝船等我。”

“是”

两个少女如蒙大赦，乖乖的起身告退，自始至终不敢抬头，也不敢问那蚩尤大帝为什么会在主人身边。

“你不会就这点手段吧”

康少帅对李帅笑道。

“当然不会。”

蚩尤大帝道“你能控制杭州城，无外乎靠着你的邪龙卫的武力，青龙会下商帮的财力，还有杭州知府的权利。邪龙卫除了你的命令没有人可以调动，我这一步棋不过随手而为，能够搞定邪龙卫自然最好，搞不定也就算了。

毕竟，你的邪龙卫也不是我的毒虫们的对手。”

“那可未必。”

康少帅不屑道。

“我说你们这游戏什么时候结束啊，我一直在这里听你们装逼，好无聊啊。”

云三郎插嘴道，对于四人来说可能这相互之间的争斗游戏很好玩，可是对于云三郎来说，看别人装逼，实在没什么意思。

“快则两三天，最多的话，一个月内如果李帅拿不下杭州城，董慧慧夺不了皇位就算输。”

康少帅解释道。

“要在这里等一个月这么久”

云三郎惊讶道。

“哎，回去更没有意思，别人跟我们都不是一个段位的人，偶尔虐菜还行，时间长了就太无聊了。”

黄龙大帝道。

“有那么无聊吗为什么非要与人争呢”

云三郎疑惑道，他发现自己实在明白不了这些老友的心思。

“不是与人争斗的问题。”

黄龙大帝道“是人生没有目标，生活中没有困境，就仿佛永远过着同一天一样。”

黄龙大帝此言引得了其他三人的认同，纷纷点头。

“就比如说你不是说过自己想要游山玩水，逍遥江湖之间吗”

董慧慧接着解释道“以你的脚力，顶多十年时间，天下游遍，江湖事都已看遍，之后你该干什么”

云三郎闻言沉默了下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并不是生活没有目标，想要无拘无束的生活这也是一个目标，当这个目标达成了，之后是什么云三郎没有想过。

“所以我们才约定这个一年一度的游戏，一是为了叙旧，我们很难和这个世界的人做朋友，只有我们之间才能畅通无阻的交流。二是为了让我们的人生有些新鲜感，有个目标。”

黄龙大帝继续解释道。

“好吧，你们说的有道理。”

云三郎思考了一下，说道“不过对于我来说，那该是很久之后的事了。我既然来了这个江湖，就要在这江湖中走走。

或许那一天我厌倦了，会来这里跟你们这些老年人下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