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九章

大夫人剛剛覺得身體似乎好受了一些，看到方霄手裏的湯，眼神閃了閃，說道：“不，不用了，我，我已經嚥下去了。”

“那藥會卡在您喉部下不去的。”說着，挑了挑眉頭。

果然，大夫人突然覺得脖子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上不去，下不來。她轉頭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想要喝茶把藥順下去。方霄卻把茶水奪了下來，換上自己手裏的湯碗，說道：“不能用茶，茶水會解了藥性的，還是喝這碗開胃湯吧。放心，這碗湯我和紅玉姑娘都還沒沾過脣，剛剛您噴血的時候，我已經端了起來半滴血沫子也沒掉進去。乾淨着呢”

大夫人快要吐血了，她心中暗恨方霄手腳利落，誰讓她去端那碗倒黴的開胃湯了。這藥丸卡不死她，那碗開胃湯也會要了她的命。大夫人拼命搖頭，把臉偏到一邊，就是不讓方霄把湯喂到自己嘴裏。

看到這裏，老夫人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這個大媳婦真是越來越糊塗了，連仙師的妻子都敢暗算，她是打算把整個王府都賠進去嗎可看方霄那冷冷的神色，老太太又不敢發火。只得上前說道：“允兒媳婦，你婆母她知道錯了，你就饒了她這一回吧。”

上官志誠也反應過來，母親今天晚上是想對方霄下手了，可惜，方霄太精明，母親大人這是失算了。心中又暗道母親太蠢，明明知道方霄醫術了得，怎麼可能會聞不出湯裏被下了藥。可是，再怎麼蠢，那也是他的母親，也趕緊拐着一條腿，上前拉住方霄的手，說道：“六嫂不要生氣，我母親只是因爲我的腿傷，心中有氣，才撤在了你的身上，我代替母親給你賠個不是，你就饒了母親這一回吧。”

老太太和上官志誠都替大夫人說話了，方霄能說什麼呢。她挑了挑眉，手一斜，手裏的湯碗被她丟到了地上，她看向老太太說道：“在相公沒有回來之前，我希望大夫人不要干預晴明軒的一切事務。”

大夫人咬咬牙，趕緊點頭。

“我晴明軒的喫食，以後大夫人都不用過問了。”方霄擡腳離開了花廳，淡淡的話語，傳進了廳裏所有人的耳朵裏：“以後，那些上不得檯面的斷子絕孫的藥，就別再拿來給我看了。大夫人若是想喫這樣的東西，和我說一聲，我保證給您調出來的味道要比你手上的藥味道好上千百倍。”

大夫人身體忍不住抖了抖，銀牙緊咬。紅玉見方霄走得不見身影，才嬌聲說道：“方姐姐也太過份了，不管怎麼說，姑母總是她的母親，怎麼能這樣對姑母說話。”

“你閉嘴”老夫人忍無可忍，衝紅玉吼了一聲。見紅玉被嚇得臉色有些發白，老夫人嘆了一口氣，對下面的人說道：“扶你們家姑娘回去吧。”紅玉身邊的丫環趕緊上前，扶住還想說些什麼的紅玉，匆匆行了一禮後就退了出去。

大夫人捂着胸口，還有些不能行走。老太太本不想再同大夫人說話，但見她一副隨時會倒下去的模樣，老太太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心裏不平，想在小六身邊塞上自己的人。可是，你也不想想，小六是什麼人，你還能掌控得住他嗎不說小六，就是小六媳婦，也不是你能隨意掌控的。我勸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既然不能掌控，就要學會放手。小六不是我們能隨意去招惹的。我老婆在這裏給你透個底，就算是小六媳婦有了小六的孩子，也不會搶了小九的位置，小六根本看不上王府王爺的位置，這點，你記住就行了。行了，我也累了，你回去吧，以後，別做傻事了，白白把小九也給搭進去，你後悔也晚了。下去吧”

“娘，萬一，萬一小六媳婦兒真有了孩子，而那個孩子卻不能跟着小六一起去修仙，你怎麼能保證小六不會幫着他的孩子和誠兒搶那個位置”大夫人捂着胸口，白着一張臉，問道。

“因爲，他們，到現在還沒圓房。”老太太一字一頓地說道。

大夫人喫驚地捂着自己的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這是小六臨走前，親口告訴我的。所以，你那些擔心，都是多餘的。你做的那些個事情，也是多餘的。”老太太擺擺手，她是真的累了。

“那，那我們忠王府還要白白替瀟王府養着姑娘嗎”大夫人實在不想看着方霄在她眼前礙眼了。

“去吧，別再東想西想的了，府裏也不缺小六媳婦那口喫的。”老太太任由身邊的媽媽扶着走進了裏屋。她實在不想看這個鑽進了牛角尖的兒媳婦了。

大夫人眼見着老太太回了裏屋，咬咬牙，大聲說道：“小六媳婦想住在我忠王府也可以，但，她至少要懂得尊敬尊敬我這個婆母纔行。我”

“閉嘴”老太太低叱一聲，深吸一口氣，衝身邊的媽媽說道：“大夫人魔障了，讓她回她的中正院去，沒我的准許，半年內不得踏出中正院半步。”這是要禁了大夫人的足了。

“可是，現在府裏的中饋都是由大夫人在分派，這禁足的時間，是不是有點兒長了。”老太太身邊的張媽媽，略一沉吟，便問道。

老太太擺擺手說道：“叫老三媳婦和老四媳婦從明日起，一起暫代中饋之事。好了，我累了，你快去吧。”老太太揉着漲痛的眉心，躺到了牀上。

張媽媽嘆了一口氣，出去傳達老太太的意思去了。大夫人心下一凜，趕緊拉着張媽媽的手，哭訴道：“媽媽您也看見了，剛剛小六媳婦根本就沒把我這相婆母看在眼裏。現在我家誠兒的腿又傷了，宮裏的太醫和城裏的大夫我已經請了一遍，都說沒辦法治我家誠兒的腿。您說，忠王府的堂堂王爺，明明有機會治好腿的，卻因爲小六媳婦的一己之私，再也不能像正常人那般行走，您說，讓我這爲孃的，怎麼能忍心”

張媽媽無奈，偏頭聽了聽裏屋的動靜。大夫人的聲音那麼大，老太太不可能聽不見，可老太太愣是半聲不吱，看來是不準備參和進這件裏了。便輕聲勸道：“六少爺和小王爺是親兄弟，六少奶奶定也是不願意看到小王爺的腿就這樣傷着了。不如您讓小王爺去求求他六嫂，也許，六少奶奶看六少爺的面兒上，就同意了替他治腿。”張媽媽一邊說，心裏卻在嘀咕着，早知道要去求人家給你兒子治腿疾，何必要把事情做的那麼絕。換成是她站在六少奶奶的角度，她也是不願意做這種喫力不討好的活兒。

大夫人緊抿着脣，她是知道，這口她就算開了，人家小六媳婦也不定能答應，但是，如果是老太太命令小六媳婦去的呢，小六媳婦難道還敢不聽嗎。她趕緊一把拽住張媽媽的手，哭求道：“我現在就回中正院去好好抄佛經，但是，誠兒的腿卻是拖不得了，還請老太太幫幫忙，讓小六媳婦儘早去替誠兒看看。我，我在這裏給媽媽磕頭了。”說着雙腿一軟，就要跪下去。張媽媽哪裏敢讓大夫人跪她，趕緊死死拽住大夫的胳膊，嘴裏說道：“大夫人莫急，我這就去同老夫人說說去。您快回中正院吧”外面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屋裏的老太太還是沒出聲，這說明什麼，說明老太太根本不想答理大夫人。但是，忠小王爺畢竟是忠王府現在唯一在府的男丁，六少爺去了仙門，歸期不定，等老夫人緩過勁兒來，說不定就要怪她辦不利了。所以，張媽媽不敢拒絕，但也不敢就這樣應承下來，只能模棱兩可地含糊應下，只盼着這位趕緊回她的中正院去，至於小王爺的腿，她還要進去勸勸老太太的。

等送走了大夫人，張媽媽又去二夫人和三夫人處傳達了老夫人的話，這才轉回松鶴院。老太太已經此時已經睡着了。張媽媽替老太太輕掖了下被角，嘆了口氣退了出去。小王爺的事情，還是等老太太醒了後，再和她說吧。

那麼，方霄領着大丫回了自己的晴明軒。剛走到院門口，她的心就不受控制地一跳。擡頭看了眼院子裏的那棵大榕樹，上面的的暗衛已經昏迷不醒。又掃視了一下院子周圍，原本暗衛們喜歡呆着的地方，早已沒了人影。方霄閉上眼睛，輕抽了一下鼻子。院子裏，有淡淡的血腥味和暗衛們還沒消散的味道。還有壯壯和踏雲的味道另外，有兩股不認識的陌生人的味道。

方霄眼睛一眯，轉頭對大丫說道：“我的手帕掉在了回來的路上，你去幫我找找吧。”大丫低頭看向時的路，什麼也沒發現。趕緊點頭說道：“好，我這就回去找，小姐莫着急。”大丫一邊往回走，眼睛一邊往路邊看，慢慢地，就消失在轉角處。

方霄指尖靈力微彈，一道淡淡的屏障，一下從小院四周升起，把小院包圍起來。方霄擡腳踢開院門。嘭地一聲，院門受不住方霄的腳力，嘩啦一下倒在了地上。院子里正對峙着的兩妖兩人，猛然回頭看向院門口，壯壯和踏雲見回來的是方霄，獸臉上都露出歡喜的笑容。而另一方的兩人，臉色卻變得難看起來。他們進門之時，是對門下了禁制的，普通人可是打不開院門的。而來人那還沒收回的腳，充分說明了她不是普通人。

方霄大步踏進院子，迎向向她撲過來的兩寵，摸摸壯壯的頭，又摸摸踏雲的腦袋，笑道：“辛苦你們了。”

兩隻寵物都甩着尾巴，討好着方霄。方霄這才擡眼看向院子裏的兩人，說道：“不知道兩位闖進我的院子，是想做什麼”方霄眯眼打量了一下兩人，兩人的氣勢，明顯比上官志允弱上很多，其中那個中年男子的靈壓，感覺比自己弱一點，那就是說，這位是築基初其。而另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靈壓幾乎沒有。也就是才引氣入體的境界。方霄摸着下巴，上都有看清人修爲的辦法，只是，她已經築基，卻還是沒辦法看清別人的修爲，難道是要專門修習什麼法術不成。等會把這兩人打發，自己要翻翻九玄門的玉簡，看看有沒有這樣的功法，必須要學會觀人的修爲的法術，知己知彼，才能做到心中有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