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旅館樓下,一輛麪包車停在門口。葉明珠抱着葉瀟然下來的時候,駕駛座的車窗玻璃往下拉,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從裏面伸出頭來,“寧先生拍我來接你們去港口。”
葉明珠點頭,車站和機場都有莫褚尋派去的人在搜查。
港口當然也有人在查,但派去的人分佈到港口時,人手已經不多。如果注意一點的話,還是有極大的可能性離開。
“媽咪,我們要去哪裏?”葉瀟然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他是在睡夢中被葉明珠抱出來的。
“然然,媽咪帶你到一個好玩的地方。”葉明珠不忍心說太多,簡單解釋了一句。葉瀟然呆呆看着她,一聲不吭跟她坐上了車。
已入初秋,到了晚上天氣漸漸泛涼。葉明珠給他披了件外套,看着車子行駛出郊區,飛快往市內奔去。一刻都不敢放鬆,神經緊繃着,一有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汗毛倒立。
這種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結果每次要走,都好像逃難流竄一樣小心翼翼,步步爲營。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犯了死罪在逃命。
逃亡的緊迫感,時時刻刻逼着她打起精神。
司機沒有多話,按照寧夏事先給她的資料,這個貨車司機是要到港口出一批貨物,讓他們假裝是一對夫妻一同出海。就算莫褚尋派人在港口搜索尋找,也不一定會馬上盯到他們身上。
至於證件什麼的,寧家讓貨車司機也一起送來。葉明珠也沒問司機要,反正都要一同出海的。他們假裝一家人,讓他帶着全家的證件也正常。
車子持續着不疾不徐的速度往前行駛。葉明珠透過玻璃窗,看到窗外飛過的景色,心裏默默計算着到達港口的時間。
她在港城生活了將近十年,對這個城市的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十五分鐘後,察覺到司機放着大路不走,突然拐進一條人煙稀少的巷子時,警惕的葉明珠立即抱住孩子,不動聲色問道:“師傅,我好像記得去港口的,不是這條路啊?”
“這條是近道,你沒看剛纔那有交警在查交通啊,我這後備箱裏還裝着一些走私貨,要是被他們查到就麻煩了。”
司機轉過頭來,語氣還算誠懇友好,安撫她道:“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們送到港口。這條是近道,還有十分鐘左右就能到的。”
葉明珠淡淡嗯了一聲,司機沒有說錯,這條路的確可以通往港口,而且還是近道。只是眼下,任何一絲變故都能讓她忐忑不安。
表面上看着冷靜怯懦的葉明珠,在應付過司機後,悄悄從後背包裏,摸出了一把水果刀,悄悄壓在手心下面。
車子驅到暗巷,她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裏。手心裏緊緊攥着水果刀,連坐在她懷裏的葉瀟然都察覺到了。而車子依舊勻速往前行駛,她默默計算着時間。
一秒、兩秒、三秒……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在數到快八分鐘的時候,葉明珠堆積在心頭的壓力終於讓她有點承受不住。距離港口只有不到兩分鐘的路程,接下來應該沒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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