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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叱金拜戰

斬雲洞。

白雲繚繞,亙古悠悠。

雲遮霧障中的一座雄奇宏偉的洞門橫亙在面前,硃紅洞門緊緊閉合,彷彿亙古以來就從未開啓過。

再次來到斬雲洞前,鳳七心中憑空生出了一種敬畏與肅穆的感覺。

不爲別的,就因爲,這裏供奉了十三代之前的歷代先祖靈位,那是雷霆劍派的豐碑,同樣,也是整個修真界的不朽豐碑。歷代宗師中,有些是修道過程中歷天劫而去,有些則是在探尋肉身飛昇的過程中無奈而逝,更多的,是在爲護佑世間安寧、斬妖除魔的過程中戰死的。

他們雖然斯人已去,可是,這股子精神卻世世代代薪火相傳,英烈們,永垂不朽。

最開始來的那一次,鳳七之所以沒有生出這種感覺,是因爲雷霆劍派與自己並無半點關係。

可是現在,站在這斬雲洞門之前,鳳七卻真真正正的由內心深處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無比的震憾。

因爲,他已經試訓成功,正式成爲雷霆劍派的十五代弟子。

任何事情都是這樣,並未深入其中時,感受不到事情的本質,可是,一旦置身其中時,纔會領略到其中的真諦。

“行了,我就送你到這裏了,下面就是師傅的言傳身教了。小五,別忘了,只剩下三年半的時間了,你最好快一點練成雷陽劍訣第四層,那是咱們雷霆劍派新秀的出戰標準,否則的話,仙劍爭鋒就沒你的戲了,你也甭想再見到咱們的瀠兒小師妹了。”

步夢達嬉皮笑臉地地調侃着鳳七,一副沒大沒小的樣子。

可是鳳七心頭卻有一股暖流涌動。他知道,步夢達說的都是實情。

“嗯,四哥的囑咐,小五記下了。”

鳳七點了點,再沒說什麼,可是,眼神裏卻流露出對步夢達的感激之情。

“得了,別用這種含情脈脈的眼神看着我,我肉麻。”

步夢達一句話還未說完,就已經閃掉了——憋悶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估計情況他現在去找二師兄柳飛拼酒去了。

“隆隆隆……”

沉重的斬雲洞石緩緩打開,裏面,星星點點的光芒閃爍起來。

“老五,進來吧。”

一把雄厚的嗓音響了起來,是凌入虛的聲音。

“是,師傅。”

鳳七現在倒是很懂規矩了,不像以前,橫衝直撞,簡直就是個愣小子。

隨着鳳七走進這斬雲洞中,那兩扇硃紅石門也在他的身後緩緩關閉了。

斬雲洞旁,一個高挑的身影從旁邊的一株大松樹旁閃了出來,望着斬雲洞癡癡的出神,或許,她的心中在祈禱,希望鳳七能夠早些日子從這斬雲洞中走出來。

洞中,依然是那幕奇景,鳳七一走進來,便彷彿置身在浩大的宇宙當中,洞頂洞下,再也不是岩石質地,都變幻成一種宇宙星辰的模樣,讓鳳七在一瞬間有種恍然的感覺,感覺自己好像迷失在一個不屬於他的天宇世界裏。

凌入虛就在他的前方五丈左右,腳踩着七顆美麗的星辰,真彷彿神仙中人一樣。

鳳七趕緊過去持師徒之禮拜了一拜,凌入虛揮了揮,示意免禮。

“老五,你是我的最後一個弟子,我對你寄予了厚望。在這一年半的時間裏,我也充分地感受到了你給我帶來的驚喜。我從來不質疑你的聰明與你的天賦,現在,你告訴我,這一年半的試訓時間裏,你最大的感受是什麼?”

凌入虛的聲音虛無飄渺,彷彿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一樣,讓鳳七的神意無從把握。

他這才明白,師傅的道力究竟然有多深厚。

要知道,鳳七的一顆心靈現在已經在一年半的時間錘鍊到了五十丈以內的任何風吹蟻動都能清清楚楚的地步,可是,師傅的聲音他卻依無從把握,這不由他不驚歎師傅的道力之深。

“回師傅,小五在這一年半的試訓時間裏,最大的感受便是入靜,煉心,抱圓守一。”

鳳七定了定神,開始沉下心來思考凌入虛問題,半晌後,回答道。

“嗯,很好,你能有這樣的感受,讓我很欣慰。我們修真之人講的便是一個心字,心在,萬物在,心生,萬物生,花見我開,鳥見我鳴,一切,緣於一顆玲瓏剔透的心。”

凌入虛點捋須而笑。

“那我再問你,現在,在這斬雲洞中,仰首而望,你看到了什麼?”

凌入虛的眼神在黑夜中閃着睿智的光芒,定定地望着鳳七,期待他給出一個令他滿意的答案。

“我,看到了天空,浩無邊際的天空,浩如煙海的星辰。”

鳳七據實說實。

“嗯,那我再問你,什麼是天空?”

凌入虛負手而立,不再看鳳七,而是仰首望天,有些出神。

“天空?嗯,天空,應該是一種極致與顛峯的象徵,亦或,也是一種仰之彌高的希望。我想,在天空中飛翔應該會有一種征服的快樂,象徵着我到達了一個頂點。”

鳳七沉思了一會兒,沉聲說道。

“不,你錯了。”

凌入虛搖頭而笑。

“錯了?錯在哪裏?爲什麼?”

鳳七豁地擡頭,眼睛裏有着思索的光芒。

“天空之所以叫天空,因爲,天,是空的。

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你所期待的一切,都是你內心的想法。真正的天空,不是天空,而是你的心靈。”

“天空不是天空,真正的天空,是我的心靈?”

鳳七皺眉苦思,理解得有些似是而非。

“其實,你再一次迷失在自己營造的迷宮裏了。還記得我們最初的對話嗎?我可以再重複一遍,修真之人講的便是一個心字,心在,萬物在,心生,萬物生,花見我開,鳥見我鳴,一切,緣於一顆玲瓏剔透的心。

結合你自己在一年半的時間裏的所思所想,重新思考一下。”

凌入虛說便閉上了眼睛,在空中虛虛盤膝而座,身影在空中亦浮亦沉,彷彿神仙一般。

鳳七再度緩緩閉眼,站在原地,開始苦思。

整個斬雲洞,沉沉息聲,唯有兩個神意飄飛的身影在這星辰繚繞的世界裏孤獨地守候,給人一種夢幻般的感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凌入虛再次說話。

“你,想清楚了嗎?”

“師傅,我想問您,如果天空是天即是空,那麼,心靈是否可以解釋爲心兒靈動?”

鳳七一挑眉毛,終於睜開了眼睛,望着凌入虛問道。

“很好,接着說下去。”

凌入虛卻並不回答,只是微笑望着鳳七,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我想說的是,是不是唯有‘心、靈’才能‘天、空’,只有摒棄內心的雜質,才能剩下一顆玲玲剔透的心,才能漸次達到我想要的境界?才能證明,天即是空,惟我心靈?”

鳳七緩緩說道。依稀,能夠見到他的髮際有一粒汗珠輕輕落下——那是用腦過度的象徵。

“好孩子,不枉我教導你一場。好了,你既然想通了,也便入境了。再不用說什麼了。言語道斷,心行處滅,一切,自在本心。現在,雷霆劍派第十五代弟子鳳七聽命。”

凌入虛一聲長笑,落下地來,走到鳳七的面前,負手而立。

“弟子鳳七聽命。”

鳳七當即跪倒在地。

“現在,我傳你雷霆劍派雷陽劍訣第一層,你可聽好!”

凌入虛說罷,也不待鳳七回應,便念起了雷陽劍訣的第一層劍訣。

記下了雷陽劍訣的第一層,鳳七突然間有種恍然的感覺——原來,四師兄步夢達曾經教過他的那些所謂的入門心法,不就是雷陽劍訣的總綱嗎?

“你且在這洞中閉關,潛心靜修吧。待你練成了雷陽劍訣的第一層,我自會再找你傳你第二層心訣。記住,不要貪功冒進,要穩步而行。”

說罷,凌入虛長笑聲中,負手而去。

斬雲洞門乍關乍合,洞中,一個少年人在滿天的星辰變幻中,開始了他真正的潛心修真之旅!

時間如白駒過隙,斗轉星移之間,一眨眼,已經是兩年半的過去了。

人生很短,在那些勤奮且聰明的人眼裏,兩年半或許還不如兩個月,他們只恨時間太短。

人生也很漫長,在某些慵懶的人眼裏,兩年半卻好比兩個世紀那樣漫長,他們在其中昏昏噩噩,苦熬春秋。

兩年多的時間,也許能做成一件大事,兩年多的時間,也許能成就一個奇人。

或許,一切都在於人的感覺,人的思想,還有人的行動。

花紅柳綠的夏天猶如一個盛裝而行的貴婦,裙腳輕擺,搖曳多姿,憑空引起人的無數暇想。

這樣美好的夏天,終究有一些美好的事情會發生。

天還沒亮,凌清瀠就已經起牀了。其實,她根本就談不上起牀,因爲她昨夜一夜未睡。

如果不是怕睜着眼睛坐一夜第二天早上讓人看見一雙熊貓眼,她連躺下的心思都沒有了。

此時的月瓏閣裏已經忙開了,只聽見凌清瀠那嬌滴滴的聲音一聲接着一聲,喊得那叫一個急促,彷彿火上房了一般。

“雲姨,快給我打盆水,我要洗臉。”

“你這孩子,不是剛洗過臉嗎?怎麼又要洗?”

“雲姨,快把我娘給的南海珍珠粉拿來,我要敷面。”

“今天早上你都已經敷了三次了,還要敷?”

“我就要,你給我拿來嘛。”

“這孩子,顛三倒四,瘋瘋顛顛的,唉,不就是鳳七那小子今天要出關嗎?至於把你高興成這樣?你虛歲都二十了。挺大個女孩子,連一點矜持的樣子都沒有,像什麼話?”

雲姨笑罵道。

雲姨就是最開始鳳七初見凌清瀠時被她硬推出來冒充自己的那個中年美婦。

她是自幼將凌清瀠一手伺候大的侍娘,從情感上,比凌清瀠的親孃谷倩蓮還要親。畢竟,生的不如養的親。況且,雲姨終身未嫁,早就已經將凌清瀠看成了自己的女兒,平時對她恨不得將一顆心掏出來,凌清瀠也是有什麼話都愛跟她說。

這不,一大早上的,爲了凌清瀠這個照鏡梳妝巧打扮呀,將雲姨支使得團團轉。

雲姨倒並不動氣,知道凌清瀠現在是即興奮又緊張,已經有些亂了方寸了。

“這孩子,都這麼大了,還是這樣遇事兒就慌慌張張的。”

雲姨搖頭而笑,雖然嘴裏說着,可是手上也沒閒着,又到井裏打來了一盆清水,再將那盒平時凌清瀠根本就捨不得用的深海珍珠粉拿過來,走進了凌清瀠的閨房。

此刻,凌清瀠正在屋子裏對着一面鏡子發呆,忽然間就是一聲尖叫,嚇得雲姨險些將一盆清水全都扣在地上。

“這丫頭,又怎麼啦?嚇死我了。”

雲姨抱怨道。

“完了,完了,雲姨,你看,我臉上長了一顆痘痘,這可怎麼辦呀?”

凌清瀠帶着哭腔對着鏡子捂着左額角,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唉,女孩子長痘痘,那不是太正常不過了嗎?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怪的?”

雲姨真有些對凌清瀠無可奈何了。

“如果放在平時也就算了。可是,可是,可是我今天要去接鳳七出關呀,如果讓他看見我臉上長了痘痘了,說我難看了,怎麼辦?”

凌清瀠真的要哭了。

“傻孩子,掌門不是說除了鳳七那小子奪得仙劍爭鋒的頭名,否則你們就不許相見。難道你真的想違抗你爹的命令,去見他嗎?”

雲姨放下了盆,來到鏡子旁邊,對着鏡子裏的凌清瀠說道。

“這……”

凌清瀠倒是忘了這件事,一時間也有些猶豫起來,倒是把痘痘這個茬口兒給忽略了。

“所以呀,既然你爹不見讓你見他,你長不長痘痘、如此這般的費盡心力的打扮又有什麼用呢?難道你爹的話你敢不聽嗎?”

雲姨嘆了口氣,站在她身邊,慈愛地看着她說道。

她可是知道凌入虛的脾氣,一言既出,如同九鼎,任是他的親生女兒也不能違抗他所說過的話。

“我不,我不,我就要見他,就要見他。已經三年半的時間了,四十二個月,一千二百六十天,一萬五千一百二十個時辰,我只在背後偷偷看過他一眼,雲姨,我好難過,我好難過啊……”

凌清瀠忽然間莫名其妙地發起了脾氣,將桌子上所有的東西全都撲落在地,而後伏在雲姨的懷裏痛哭失聲。

“傻丫頭,你爹那不也是爲他好嘛,怕你們兩個人長時間在一起卿卿我我的分了他的心,使得他的道力進境徘徊不前。”

雲姨將凌清瀠摟在懷裏,慈愛地撫着她黑漆漆的頭髮,柔聲地安慰道。

“可是,都三年多了呀,我們連一句話都沒說上,他就在我的身邊,可我卻看不到他一眼,雲姨,我心裏難過呀。”

凌清瀠抽抽嗒嗒地說道。

“瀠兒,或許,你今天真的能見到他呢。”

雲姨狡黯地眨了眨眼睛,忽然間在凌清瀠的耳邊輕聲說道。

“雲姨,你在說什麼呀?我聽不懂。”

凌清瀠的一顆小心臟忽然間撲嗵嗵地亂跳起來,擡起頭來,眨着一雙星眸看着雲姨。

“據說,掌門原本是要在今天親自迎接小五出關的,但是,昨天叱金劍派的人飛劍傳書,聽夫人說,好像叱金劍派的人今天不知要來幹什麼,而且是叱金劍派掌門年憐丹親自上門,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據說他馬上就要到了,估計情況,你爹是沒有閒暇去接鳳七出關了。瀠兒,這樣的話,你的機會不是來了嗎?只需用一隻燒雞堵住你小四那小子的嘴巴就成了。”

雲姨在凌清瀠耳畔輕笑不停。

“真的呀,太好了。謝謝你,雲姨。”

凌清瀠高興得一下跳了起來,順勢就在雲姨的臉上親了一口。

“這孩子,成天瘋瘋顛顛的,我看也就是鳳七敢要你,還願意爲你拼命挨你爹一劍。”

雲姨笑罵着在凌清瀠肩上愛撫地拍了一巴掌。

“嘻嘻,別人要我,我還不稀罕呢。”

凌清瀠重新坐在那張紅木梳妝檯前,再次精心地打扮起來。

“唉,真是一腔癡情。如果鳳七敢負了你,我頭一個就殺了他。”

雲姨嘆了一聲,給凌清瀠梳起了黑亮的頭髮。

“他不會的,既然他能拼死替我擋一劍,就證明,他永遠都會愛我一輩子,當然,我也會愛他一輩子。”

在雲姨面前,凌清瀠是百無禁忌,什麼令自己臉紅的話都敢說。

“你個大姑娘家家的,沒羞沒臊,愛呀恨的,成天掛在嘴邊上,也不怕臉紅。”

雲姨輕輕用犀牛角的梳子在她頭上敲了一下。

“那有什麼呀,反正他會娶我的。”

凌清瀠已經沉浸在幻想的幸福中,無法自拔了。

“是嗎?瀠兒,鳳七這孩子的確是個好孩子,他聰明伶俐,再加上天賦奇佳,福澤深厚,以後必然能成大器。並且,他重情重義,當年那麼小的年紀就敢挺身爲你擋一劍,在洪荒大境界裏不計前嫌,不離不棄,陪着你出生入死,的確是個英雄料子。

他就如同一把卡在鞘裏的寶劍,不出世則已,出世必驚人。他這樣的少年人,肯定會在將來有一番大做爲。

只是,你要當心呀,越是這樣拔塵出世的少年人,越是樹大招風,以後看上他的女孩子,和你一樣優秀甚至比你更優秀的女孩子會越來越多,你千萬要當心,別到最後空歡喜一場,或者,成天爲了滅火而東奔西走……”

雲姨邊給凌清瀠梳頭,邊語重心長地以一種過來人的口氣說道。

“行啦,雲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相信,鳳七就會對我一個人好的,我有一種感覺,無論到什麼時候,他都不會離開我,無論是生是死!”

凌清瀠很自信地揚着頭說道。

“嗯,但願吧。”

雲姨在心底輕嘆口氣,繼續給凌清瀠梳頭,幫她拿脣紙敷脣。

雷音山山門之外,凌入虛負手而立,身旁是自己的妻子、掌門夫人谷倩蓮,身後,一字排開,按照順序,是大弟子易輕寒、二弟子柳飛、三弟子吳新楚,老四步夢達則去接鳳七出關去了,暫時不在。

按照凌入虛的估計,憑着鳳七的底子,再加上他天生出奇的聰明,肯定兩年半之後的今天練成雷陽劍訣第四層出關。所以,今天便派步夢達代替自己去迎鳳七出關了。

再往後,是守護山門的三大衛隊的衛隊長,玄陽衛隊長雷鐵,銀月衛隊長傅青衣,繁星衛隊長於華。

左右護法燕雲、蘇月則分列凌入虛夫妻身旁,將他們夾在中間。

這是雷霆劍派明面上的強大陣容,也是外界所知的雷霆劍派的家底,只是,做爲一個千年大劍派,倒底實力有多強大,任何外人打破腦袋也是想不出來的。

可以這樣說,表面上的這個陣容,不過是冰山的一角罷了,潛在的力量,浩若大海,這也雷霆劍派千年以來一直強盛如昔,屹立不倒的另一個根原因。

只是,單就是這表面的力量,就足以橫掃任何一個劍派。因爲,在場的這些人,個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任何一個人拿出去,都足以笑傲江湖。

這就是實力,勿庸置疑的實力,沒人敢小瞧的實力。

此刻,衆人均是板着一副面孔,站在門前,如臨大敵的樣子。

也難怪大家這樣,叱金劍派向來在江湖中不賣雷霆劍派的賬,多少次,門下弟子主動挑釁雷霆劍派的弟子。

並且,這個新近崛起不足二百年的劍派實力也是超人的雄厚,由於近幾十年裏極力的擴張,實力之雄厚,真不容小視。並且,門下的幾個弟子也個個都是一副好身手,個個在江湖中都叫得響字號,未必就比雷霆四劍差到哪裏去(當然,等鳳七出關之後,雷霆四劍就應該改成雷霆五劍了),不過,就是德性差了些。

六年前,雷霆劍的柳飛見路過萬靈山時看不慣雷霆劍派的三弟子童流在那裏獵殺善類靈狐增長自己的道力,憤然怒斥,結果卻在轉身離去時遭童流暗算,險些丟掉了性命,氣得原本就極其護短的凌入虛險些要起盡全部人馬去滅了叱金劍派。

如果不是左右護法與夫人谷倩蓮極力阻擋,凌入虛真就敢做得出來。

近年來,又傳聞叱金劍派掌門年憐丹收了一個天賦極佳的徒弟,四年來行走江湖,戰無不勝,出盡了風頭,外界都風傳說叱金劍年憐丹的關門弟子肯定能拔得已經不遠的這一屆仙劍爭鋒的頭名。

這更讓吃了個啞巴虧的凌入虛憋了一口悶氣,發誓要正大光明地在公衆場合蓋過他年憐丹一頭。只是,說歸說,如果不是遇上鳳七,天知道他現在的幾個徒弟倒底能不能打得過人家。

不過,也聽說,年憐丹的那個徒弟冷麪修羅關山重殺心極重,手底下無論妖魔鬼怪還是人,從來沒有留下過一個活口,以至於江湖中人提起關山重來便是一個激靈,恐怕畏懼要多過尊敬了。

這一點,倒也令凌入虛私下裏竊笑不已,笑年憐丹終究還是在人品上輸了一頭。畢竟,什麼師傅帶什麼徒弟嘛。

師傅人品不怎麼樣,徒弟也好不到哪裏去就是了。

不過,這也是凌入虛極力想收一個好徒弟的潛在動力了。

只是,不知道今天這個素有仇怨的叱金劍派怎麼想起來拜訪雷霆劍派來了,並且,還是掌門道宗年憐丹親自帶隊,真不知道年憐丹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正當衆人各懷心思地在雷霆劍派的山門之前等候之時,忽然間,左護法燕雲沉聲說道,“掌門人,他們來了。”

話音剛落,只見天邊遠遠地掠過來十幾條金色長虹,遠遠望去,煞是美麗。

那道道金虹速度極快,拖着一條條好看的虹尾,就在衆人的凝視當中,帶着滿天的銳嘯聲,飛臨到遠方的上空,而後,才緩緩收勢,落在了衆人的面前。

“哼哼,他媽的叱金劍派就是愛臭顯擺,只不過是最普通的御劍術罷了,至於弄得這麼張揚過份麼?打着個活招牌,唯恐人家不知道他們是叱金劍派的,德性吧。”

後面的柳飛一見叱金劍派的人就火大,嘴裏嘀咕個不停。

“哪來的那麼多廢話?老二,今天是可是人家主動飛劍傳書鄭重其事的來拜訪咱們叱金劍派,你可不許惹事。”

大師兄易輕寒隨口斥責道,生恐這個性子火爆的二弟見了叱金劍派的老三一言不合再打起來。

“嗯,我知道了,我不會惹事,就是看不慣他們那副張揚的德性。”

柳飛低頭應了一聲。

大師兄易輕寒在幾個師兄弟中威信極高,不僅是人品一流,重情重義,而且處理任何事情都有章有法,讓人欽佩,幾個師兄弟中,也唯他纔是衆人認定的未來的雷霆劍派接班人。柳飛最服的也就是他了。

“輕寒說得對,今天人家是主動拜訪咱們來了,除非他們預謀不軌,否則誰都不許惹事。修真一脈,本是同根,世界上沒什麼邁不過去的坎兒,凡事讓三分總是好的。”

谷倩蓮在那裏藉着柳飛說事兒,藉機點了點凌入虛。

“羅嗦。我都一把年紀了,還用你教?”

凌入虛鼻子冷哼一聲。

但谷倩蓮卻在一旁無聲地笑了。

她知道自己丈夫的脾氣,如果誰要是真的說動了他,他雖然嘴上不服而出言辯駁,但心裏已經是聽進去了。

“凌掌門,好久不見啊。自從那日會稽山一別,掐指算來,也有十五年了吧?真是光陰似箭哪。甚是想念,甚是想念。”

遠遠地,已經傳來了叱金劍派的掌門人年憐丹的聲音。

只見年憐丹正向這裏緩步走來,這人生就一副白淨面皮,個子不高不矮,手中一柄象牙爲骨的紙摺扇輕輕搖來搖去,望上去風采不凡。

“呵呵,的確好久不見。十五年前於會稽山天下各大掌門齊聚一起,聆聽長老院教誨,想不到,一別經年,年兄還是風采依舊,我卻是老了,啊,哈哈哈哈……”

凌入虛粗獷的笑聲響起,龍驤虎步地迎了上去。

“哪裏哪裏,凌兄纔是鳳採更勝當年。”

年憐丹也同樣大笑。

兩派掌門的手終於握在了一起,卻是各懷心思,只是,誰也摸不透誰罷了。

斬雲洞外。

步夢達正捧着一罈子陳年花雕撕着一隻燒雞,連喫帶喝,好不痛快。

他身旁,卻有一個俏麗無比的女孩子心神不寧地坐在一塊大石上,時時看看斬雲洞門,再看看身後,好像有些擔心的樣子。

“唉,我說小師妹呀,你就不用擔心了。師傅他們今天正跟叱金劍派的人在前面的會客大廳裏閒聊呢,不會來了,你也不用害怕我將你私自偷看小五的事兒說出去,我的嘴多嚴哪?對不對?不過,要是能再給我一罈十八年的女兒紅和兩隻康福德的燒雞,嘿嘿,我的嘴就更嚴了。”

步夢達趁此機會,很無恥地開始敲起了竹槓。

“給你,給你,都給你,撐死你算了。一天天的就知道喫肉喝酒,都不管人家的死活。”

凌清瀠恨恨地罵道。

“嘻嘻,你的死活現在可歸不着我管,歸小五管……”

步夢達話音未落,已經被凌清瀠狠狠地一腳從躺着的那塊大青石上給踢了下去。

“哎喲,你可真心狠,小心五弟出來我不見你見他。哼哼,現在你們倆的把柄可都握在我的手上呢。”

步夢達揉着腰威脅道。

“好啦,四哥,算我錯啦,你別生氣啦。”

凌清瀠見勢不好,趕緊服軟。

“這還差不多,記住,十八年的女兒紅,再加一隻康福德的燒雞。哼哼。”

步夢達繼續喫肉喝酒地快活。

“四哥,你說,鳳七他今天能出關嗎?要知道,才兩年多啊,他能練成雷陽劍訣的第四層嗎?你現在纔是第四層高境水平啊,可是你卻練了十七年纔到現在這個境界。我爹,他是不是對鳳七的要求有些太苛刻了?”

凌清瀠重新坐下來,手拄着下巴,有些出神地望着斬雲洞的那兩扇硃紅大門問道。

“喲喲喲,還沒過門呢,就先學會疼夫君啦,嘻嘻,妹子,你現可是誹謗師傅,有些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了。”

步夢達惡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嬉皮笑臉地調侃道。

“去你的,我跟你說正事兒呢,你淨擠兌人家,要再這樣,酒和燒雞就都沒了。”

凌清瀠不依,恨聲罵道。

“嗯嗯嗯,瞧你,臉都紅了。好好,說正事,說正事。其實,我最開始也覺得師傅的要求的確太過份了,再是聰明的人,也不可能在短短兩年之內就修成雷陽劍訣的第四層。要知道,修成雷陽劍訣的第三層,那個時候就是一個分水嶺了,那意味着修煉雷陽劍訣的人已經從一個初窺門徑的低手變成了幾乎可以登堂入室的高手了。所以,憑我自身的經驗,打死我都不信鳳七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修成雷陽劍訣第四層。

可是,這小子僅用了一年半的時間就完成了試訓,其聰明、其天賦,簡直令我大喫一驚,我原來只是以爲,這小子天生的狗屎命而已,並不見得比別人強多少,現在才知道,這小子簡直聰明到了變態的程度。

就照這麼看,他的聰明勁兒再加上他天生的元陽真火的超強底子,再有一顆應龍的內丹做調和居中引導,就算他在一年之內修成了雷陽劍訣,我也不會感到稀奇了。”

步夢達倒不是有意飄揚鳳七,而是實話實說,不過,正是因爲他實話實話,某人才樂得小臉紅撲撲地,笑得比花兒還燦爛。

“切,你就別誇他了,他再聰明,當初不也是讓我給耍得一愣一愣的。”

凌清瀠忍不住笑了,可是笑容分明有着特殊的得意與自豪。

“哈哈,倒也是,有道是一物降一物,或許你就是小五命中的剋星呢。”

步夢達哈哈大笑。

“呸呸呸,說得那麼難聽,你纔是什麼剋星呢。”

凌清瀠跺着腳呸步夢達,惹得步夢達又是一陣大笑。

“隆隆隆……”

正當兩個說說笑笑之際,斬雲洞門,帶着厚重而讓人驚心的聲響,時隔兩年半之後,終於再次開啓了。

“啊……”

凌清瀠撫着胸口,心頭如同有一隻小鹿在跳,這一刻,她既緊張又激動,以至於小手冰涼,渾身上下,禁不住抖了起來。

“他終於出來了。”

步夢達也很緊張,對這個亦徒亦弟的五師弟,四年的時間裏,他實在有着無法言說的情感。

洞門完全敞開了,一股股白色的仙氣繚繞出來,看上去像是有哪路神仙下凡,而後將從洞中走出一般,給人以一種迷幻的色彩。

伴隨着繚繞的白色雲汽,一個健碩的身影,從洞中正自舉步而出。

正是鳳七。

他赤着上身,露出了鋼澆鐵鑄般的肌肉,正由洞中向外泰然走出。

他的眼神安靜泰和,清澈得如同山間純淨的泉水,可是,這清澈至極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了一種凜然至極的霸氣神光,不過,這種霸氣神光中卻帶着一種讓人不可侵犯的凜然正氣——那是與生俱來的品質在守一煉心的過程中被激發提煉出的精華。

他的臉色很平靜,平靜得如同亙古未波的靜水,只是,任何人都可以恐懼地感覺到,在這平靜的外表之下,卻隱藏着爆炸性的力量。

雖然無法用肉眼看到,但是,任何人都能從氣機的感應上感覺到,鳳七的體內有一股龐然勃然的驚天偉力,勃然欲發。只不過,受某些發泄渠道的限制,還不能完全爆發。

可是,任何人都不會懷疑,這股力量終究會有極限爆發的那一天。當然,這也只是一種沒來由的感覺,說不上爲什麼,現在的鳳七儘管還不是一個頂尖高手,但就是給人一種強大的信心,或許,這也來源於他的堅韌與自信。

“出關啦?嘻嘻,小子,越來越結實了,跟鐵打的人一樣,可是難爲你卻長得這麼俊俏,披散下頭髮來都像一個絕色大美人了。

拜託,兄弟,你把衣服穿上好不好,你知不知道這樣太惹火、太有傷風化了?練功不至於把你熱成這樣吧?”

步夢達笑着脫下了自己的外衫,給鳳七披在肩上。

“我也不想啊。可是,這幾天練習雷陽劍訣的第四層,意發成劍,結果劍氣迴盪,把我的衣服都給撕裂了。”

鳳七苦笑了一聲,抓過了步夢達的外衣,趕緊披在肩上。

可是,眼神透過步夢達的肩頭向後不經意間望過去時,卻發現了一個久違的身影。

“啊……”

鳳七心神激盪之下,剛剛修煉成功的靜氣養心的功夫在看到那個俏麗身影的那一刻,登時就崩散了個稀里嘩啦,禁不住驚呼出口。

“小師妹揹着師傅來看你們了,你們先慢聊,我去給你們把風,省得師傅看見你們,將你們一頓臭罵。”

步夢達一看火星即將撞地球,自己可別夾在中間讓這少男少女的如火激情給撞個粉身碎骨,於是,一聲招呼,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傢伙倒是很識相。

“鳳七,你,你,你還好嗎?”

凌清瀠卻並沒有過來,只是遠遠地站在那裏,輕輕撫弄着衣角。

雖然心裏的思念折磨得她這幾年寢食難安,終日裏茶飯不思,可是,一旦那個思念的人兒站在面前啊,她卻有千言萬語無法說出口。

鳳七也並未走過來,只是站在那裏,靜靜地看着凌清瀠,可眼神中那壓抑太久、熾烈至極的情感讓凌清瀠感覺到了一種讓她心跳不能自持的愛戀。

這一刻,儘管是無聲的遙遙相對,但一種幸福到足以將她融化,那感覺陣陣襲上了心頭,讓她白玉也似的一張小臉騰起了兩片紅雲,渾身上下都開始顫抖起來。

“我還好。瀠兒,我,我……”

鳳七開始向着凌清瀠一步步走來,他分明是在剋制着自己的情感,生怕自己火熱的情感一旦爆發,嚇着身邊的玉人。

“你,怎麼了?”

凌清瀠聽見鳳七說話有些結結巴巴的,心裏就有些着急,“這個該死的傻瓜,難道這就一直結巴下去、‘我’個不停嗎?就不能說些讓我高興的話?”

在心裏恨恨地想着,猛一擡頭,卻發現,鳳七早已經走過來站在了她的面前,那面亮若星辰的眼睛正熱辣辣地盯着自己,裏面透露出的信息讓她心裏一顫,又是一顫。

四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醜小鴨出落成一隻金鳳凰,況且,當初的凌清瀠就是一個冠絕天下的小美人。現在,小美人已經完完全全的脫胎換骨,長成了一個風華絕代的絕世美人。

秋水如神玉做骨,芙蓉如面柳若眉,盛夏的妖嬈反襯得凌清瀠更是那樣的美豔不可方物。

在鳳七的眼裏,她一個人便已經逼退了世間所有的美麗,便如全世界最輝煌的燈火,照亮了鳳七心中的每一個角落。

“你……”

面對着鳳七足以將她融化的眼神,凌清瀠張了張嘴,卻無法說出什麼。

“啊……”

她一聲驚呼,卻早已經被高了她半個頭的鳳七一把抱在懷裏,鳳七身上的熱度燙得她全身都在顫抖。

“盈兒,盈兒,可想死我了……”

鳳七死死地抱着凌清瀠,幾乎要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可是,她這一刻只想讓鳳七抱得她緊些,再緊些,她寧可融化在鳳七的懷裏,也不要再與鳳七分開。

一大滴眼睛,悄悄地鑽出凌清瀠的眼角,沿着玉也似的臉頰向下流淌,滴在地面上的草叢中,掛在那青翠如絲的草葉尖兒上,顫顫地,帶着絲絃般的張力。

“你想我?你想過我麼?你想我什麼了?四年了,連個話都沒託四哥帶回來過,你還有沒有良心了?枉我整天整天想着你,你這個沒良心的,你這該死的……”

凌清瀠聽見鳳七表白的這一刻,卻禁不住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淌,死命地捶打着鳳七的肩膀,盡情地發泄着四年來相思的苦與痛。

這一刻,她才猛然間發現,原來思念是可以累積的,到了要爆發的時候,才能清楚地感覺到積累的思念倒底有多厚重,有多強烈。

“我想你我想你,我無時無刻地不在想你。爲了避免想你,爲了以後能更長久跟你在一起,我只能練功,不停地煉心養力,唯有瘋狂的苦煉,才能暫時的不去想你,否則,思念的痛苦會將我寸寸撕裂,我受不了那種惟心刺骨的疼痛。

我愛你,瀠兒,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愛上了你,我不想與你分開,我想永遠永遠的和你在一起,你這輩子,只屬於我一個人,只能歸我一個人擁有,你就是我的世界,我的全部,我甘願爲了你做任何事情,哪怕就是你讓我死,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鳳七壓抑許久的情感如同山洪爆發一樣,在這一刻瘋狂地渲瀉而出,哪怕這一刻就算天塌地陷,他也不會鬆開懷裏的玉人。

一隻柔軟的小手已經按住了他的雙脣,那樣火熱,還略略有些顫抖。

“傻瓜,說什麼呢?你已經替我死過一次了,我怎麼捨得再讓你去死呢?我的愛人……”

凌清瀠的兩柔若無骨的玉臂繞過了鳳七粗壯的脖頸,反纏過去,用比鳳七更大的力量死死地纏住了他。

鳳七輕輕低頭,卻看見一張美得令人驚心動魄的容顏就在面前,此刻,星眸迷離,紅脣似火。

“吻我……”

低低的呢喃如同霧般溫柔的小南風,拂掠過鳳七的耳邊,讓他的清靜如水的道心此刻一陣翻天覆地的悸動。

他毫不猶豫地低下頭去,狠命地親吻上去……

“唉,又是少兒不宜,十八歲以下禁止入內……”

遠處的步夢達翻了下白眼轉過身去,躲進了草叢裏繼續他的花天酒地去了。

“不知道此番年道宗率門下弟子親來,倒底有何指教?”

在會客大廳中分賓主落座,香茶剛上奉上,凌入虛便開門見山地盯着叱金劍派的掌門人年憐丹問道。

“呵呵,凌道宗果然是爽快人。好,我年憐丹也就不掖着藏着的了。

也許凌道宗早就聽說過我年憐丹收了一個不成器的小徒弟,叫關山重。喏,就是他了。”

年憐丹一招手,示意站在他身後的那個一直冷着臉神色倨傲無比的少年出列。

“叱金劍派關山重見過凌道宗。”

那個少年人向前踏出一步,持後輩之禮向着凌入虛深施一躬,不卑不亢地說道。

“嗯,免禮。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此子神氣內斂,意泰心和,一看就知道,已經修至你們叱金劍派上清心訣五層以上了。”

凌入虛微眯起眼睛來,雖然臉上未露異樣,可是心底下着實吃了一驚。

真沒想到,見面更勝聞名,這個剛剛二十出頭的關山重,小小年紀,竟然已經修至叱金劍派五層以上的清心訣,真是很了不起。要知道,叱金劍派五層清心訣,是絕對不輸於雷霆劍的五層雷陽劍訣的。這個關山重的道力水平真不是蓋的,恐怕現在已經是叱金劍派自年憐丹以下的第一高手了。

“凌道宗過獎了。我這個小徒弟還不入流,徒惹大家一笑罷了。此番前來,也正爲了這個不爭氣的小徒弟。

這不嘛,五十年一界的仙劍爭鋒一年後就要舉行了,這也是我江湖中五十年一度的大事。我這個小徒弟不自量力,想報名參賽,但是,他的實戰經驗與閱歷簡直太淺薄。

爲人師者父母心,所以,我想帶他到各門各派來歷煉學習一下,讓他好好的見識一下什麼纔是真正的高手,避免他這個井底之蛙仗着修成了上清訣第五層便在那裏沾沾自喜,夜郎自大。

所以,這一次,我也請示了會稽山長老院,十五位長老也共同批准了叱金劍派的請求,我這才厚着臉皮帶着小徒弟向天下第一的雷霆劍派討教來了。這是長老院親自簽發的拜戰帖,還請凌道宗過目。”

年憐丹啜了一口香茶,輕搖着摺扇,嘴裏說得謙虛,可是眼睛裏卻神光湛然,緊緊地盯着凌入虛,隨即伸手將拜戰帖遞了過來。

“這樣說來,你是帶着徒弟拜戰來了?”

凌入虛接過那張燙金的拜戰帖子看了一眼,登時就要氣炸了,但身旁的谷倩蓮輕輕捅了捅他,才避免了凌入虛翻臉不認人。

“然也!”

年憐丹不緊不慢地回答道。

廳中的氣氛隨着兩個人的一對一答,登時就緊張起來。

拜戰,是修真人一種修煉的方式,也是三百年前修真界長老院定下的一個規矩,即各門各派弟子,如果有足夠的實力,就可以向長老院提出申請,長老院十五位長老共同意之後,提出申請的人可以持着長老院特發的遊戰拜帖一門一派的挨個兒上門挑戰,以增強實力,廣博見識。

被拜戰的門派除了掌門道宗之外,一般來說,任何人都不準推託拜戰之人提出的挑戰請求。不過,掌門道宗如果願意出手,那就另當別論了。

此爲拜戰。

只是,拜戰之人,一般來說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最好不要輕易採取這種極端的增長實力的方式。一來是因爲天下之大,能人高手層出不窮,誰知道哪一派隱藏着怎樣的高手?如果打不過人家,徒然自取其辱罷了。二來,也是因爲拜戰這種方式向來爲各大修真門派所詬病。試想想來,天下間,向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哪個略有些實力的門派不是自視甚高?

讓人家登上門來進行拜戰,說到底,這是一種對本門派的輕視,是踢場子來了,每一門每一派都無法容忍這種所謂的拜戰。

要知道,如果被拜戰的人打敗,對本門派的聲譽來講可就不怎麼好聽了,江湖人得用什麼樣的眼光來看他們?

但受長老院的條規約束,還得打掉牙齒往肚子裏咽,這種窩心惱火的事情,又有誰能受得了?

所以,江湖中近些年來,已經少有拜戰這樣的事情了,即使是有,也是相交甚好的幾派私底下弟子的切磋而已,根本談不上真正意義上的拜戰。

一聽到叱金劍派竟然來自己的雷霆劍派挑戰,凌入虛如果不怒纔怪呢。這是擺明了踢場子嘛。

這麼多年,還沒有幾個拜戰的人敢到雷霆劍派來撒野,如今,叱金劍派竟然敢冒天下之大韙打着拜戰的幌子挑戰來了,分明是沒將他雷霆劍派放在眼裏,這讓他凌入虛如何不怒?

“哼哼,叱金劍派真是好氣魄,好偉力,竟然由你年道宗親自帶着徒弟四方拜戰,看來,你對這個小徒弟倒是很有信心呢。”

凌入虛重新坐直了身子,端起香茶啜了一口,面色和緩下來,過了半晌,沉聲說道。

“哪裏哪裏,凌道宗過譽了。小徒弟不爭氣,只是想來天下第一的雷霆劍派學習一下而已,還請凌道宗不要見怪。”

年憐丹哈哈大笑,揚聲說道,說話間,有意無意地將“天下第一”這四個咬得特別重,讓在場的任何人都能聽得出來,他這是話裏有話了。

“天下第一”,這四個字聽在凌入虛的耳朵裏,此刻也是分外的刺耳了。

“哼哼,不知道你這個所謂的不爭氣的小徒弟已經拜戰過幾家門派了?勝負如何呀?”

凌入虛心頭火起,卻對這個詞鋒犀利、柔中帶剛的年憐丹毫無辦法,只能充耳不聞。

“承蒙凌道宗關心,近半年中,劣徒先後已經遊歷了鳴鏑、青風、迴夢、點蒼、逐日五大劍派,另外還有小門派三十幾家,倒是無一敗績。並且蒙各大劍派高人指點,小徒也受益匪淺。”

年憐丹揚了揚眉毛,不無得意地望着凌入虛說道。

“呵呵,真是英雄出少年,了不起,果然了不起,鳴鏑、青風、迴夢、點蒼、逐日,這五大劍派與我雷霆劍派及你的叱金劍派並稱修真界七大劍派,竟然都被你的‘劣徒’一一拜戰並且全都敗北,現在就只剩下我一家雷霆劍派了,真是了不起呀。

看來,少年一代,仙劍爭鋒的頭名,倒是非你這位小徒莫屬了。

如果,他要是真拿到了仙劍爭鋒的頭名,嘖嘖,這個天下第一劍派的名號,恐怕也就非你叱金劍派莫屬了,當真是可喜可賀。”

凌入虛褒中帶貶,惡狠狠地刺了一下年憐丹,意思是說年憐丹的野心可真是不小。

年憐丹卻裝做沒聽出來的樣子,哈哈大笑。

“凌兄過獎。我只不過是不想叱金劍派後繼無人罷了。至於天下第一與否,有雷霆劍派在,我叱金劍派卻是從來未敢想過呢。”

“閒話少說吧,既然如此,你們旅途勞頓,先請休息吧。拜戰,也要明日再說。”

凌入虛倒是盡持主人之禮,儘管心下一個疙瘩接着一個疙瘩,但在禮數上上卻不願遭人詬病。

“多謝凌道宗關懷。時間緊迫,小徒還想請教之後立即回山準備仙劍爭鋒的會稽論劍,所以,就不休息了。還請凌道宗指派一位弟子指點小徒一二,增益小徒。”

年憐丹卻不領情,竟然擺明要來個速戰速決,抓緊時間擊敗雷霆劍派的代言人,而後便打道回府。

連休息都不用,上來便是再直接不過的挑戰,這是赤裸裸的將雷霆劍派沒有放在眼裏。

“好好好,叱金劍派真是了不起,了不起。”

凌入虛怒極反笑。

“既然如此,我雷霆劍派面對你叱金劍派的拜戰盛情也不好推脫,好,我雷霆劍派不願以大欺小,避免有失公平之嫌。這樣,你的好徒弟關山重就隨意指挑我雷霆劍派人選進行拜戰吧。你我二人,同做公證人。雙方比試,以和爲貴,點到爲止。”

凌入虛也不再客氣,直接應戰。

“好,爽快。”

年憐丹一聲長笑,站了起來。

“阿山,你去吧,凌道宗已經發了話,你可以在雷霆劍派中任選一人進行討教。”

他回首說道。

“我挑步夢達。”

關山重再度出列。

棱角分明的冷毅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直接了當,選上了步夢達。

這個少年人很冷、很酷,一身黑色的勁裝,五尺仙劍懸在腰間,垂手而立,從骨子透出一種冷傲至極的感覺。

他就像一柄已經出了鞘的寶劍,寶劍一出,天下間誰與爭鋒?

從骨子裏往外透出一種天下霸唱的傲氣豪情。

這種冷厲的感覺直衝而上,隨着他的出列,登時震驚全場,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分明感覺到了至寒至冷的感覺。

即使是盛夏,這種冷厲也讓廳中的每一個都分外感受到了心底的寒涼。

這種寒涼與季節無關,那是一種感受到了極度危險的表現。

關山重,這個名字,在一瞬間,由表及裏,刻進了在場的雷霆劍派,每一個人的心底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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