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敕封

同樣一道法術，在高級世界有高級世界的玩法，在低級世界也有低級世界的萬法。

在玄級世界，使用法術可以輕鬆移山填海，煉氣士們也可以輕鬆活個千兒八百歲，長壽的老烏龜甚至可以活上七八千年都不在話下。

而在眼前的大明，法術威力的上限也就是呼風喚雨、手握雷霆、御氣飛天、返老還童了。

長生不死，壽達萬年，移泰山填北海這種級別或層次的法術，基本上不可能實現。

差不多像阿秀哥那樣的天降隕石，就是世界能夠允許的極限了。超過這個極限，且不說世界是否支持，天地元氣的數目就不足以支持規模更大層次更高的道法。

如此看來，道法比起武道即使領先也很有限，甚至還有被反殺的風險！

這一點林木森當然看得清清楚楚，對此他也早有準備，他相信一旦自己說出自己的準備，正德皇帝一定會很開心的支持玄門的發展。

“陛下，受限於天地元氣的多寡，道法的威力也很受影響。九成左右的道法，都會因爲天地元氣的數目而受到直接影響。”

“除此之外，道法入門不易，關鍵在於法力，可法力不是那麼容易練就的。想要解決這兩個問題，只有一個辦法！”說到這裏，林木森便豎起了食指。

“哦，那麼先生有何教朕？”正德也很配合的詢問了起來。至於王陽明，嗯，他此刻正拿着毛筆開始記錄二人的對話，充當史官的角色。

“敕封！”

“天地元氣是一種靈氣，是最常見的一種靈氣，用來施法沒有問題，人道氣數也可以看作是一種靈氣。而天地元氣有限，人道氣數無窮！”

天地元氣這種東西，來自於天地來自於世界，道士們用的多了，一定程度上確實會影響世界的正常運轉。

而人道氣數這種東西，只要百姓們還活着，那麼便會源源不斷的產生。只不過黃級世界之中，很少有人能夠利用人道氣數。

“所謂的人道氣數，便是國運。道士們在受到朝廷敕封之後，便可以動用大明國運來施展道法。道士們個人可以調動的天地元氣數目，遠遠比不上大明朝的國運。”

所以，但凡是受到朝廷敕封的道士，法力數目可以看做是其他道士的十倍以上，法力質量也會有所提高。

如果你是道士，你是否願意獲得朝廷的敕封呢？

哪怕開始有人不同意，但隨着時代的發展，追求朝廷的敕封，一定會成爲道士中的主流思想！

“此舉的缺點是會消耗大明國運，但是國運這種東西和民心，和百姓們的生活水平息息相關，只要不過度，只要沒有一次性消耗太多，是可以慢慢恢復的。”

“更重要的是，但凡受到朝廷敕封的道人，便和朝廷有了聯繫，和大明國運有了聯繫，他們先天之上就被大明國運壓制，無論實力多麼強大的道士，只要接受了朝廷敕封，從此以後，陛下便可以一道聖旨，予取予求！”

所以這就成了一道選擇題！

接受朝廷的敕封，便可以獲取至少十倍甚至是百倍的法力，死後還有望被朝廷封爲山神、土地，活個幾百歲，這些都是優點。

然而缺點卻是從此以後和大明朝徹底綁定在一起，大明朝興盛，道士們獲取的人道氣數就越多，法力質量就越高，法力數目就越多。

大明朝滅亡，這些受到了敕封的道士一個也跑不了！輕則重創，從此以後再也無法進步，重則當場死亡，魂飛魄散。

此外，在活着的時候，還必須遵循朝廷管轄，主要是遵循皇帝老子的聖旨，如果敢抗旨不遵，那麼皇帝老子便可以使用自己天子的權限，一道聖旨將之打落凡塵！

無論你的修爲有多高，無論你的天資有多強，只要你接受了朝廷的敕封，從此以後便會受制於大明國運，受制於當代天子。

從此以後，皇帝老子的聖旨，尤其是那些含有皇帝本人強烈意願的聖旨，將會成爲修士界的大殺器！

當然，如果你覺得這很虧，那你也可以自己靠着天資慢慢修煉，慢慢積累法力，慢慢突破，慢慢進步。

可是天地元氣這種東西，乃是天地之精華，你吸收的多了，總會遭報應的！

一個同級別的道士，吸收的天地元氣數目至少是武者的十倍，遭到天地厭棄也很合理。

也就意味着，自修的道士們需要一邊頂着天地厭棄的風險努力苦修，修爲越高，吸收的天地元氣越多，就越是被世界討厭。

而且如果沒有人道氣數的幫助，那麼同樣的道法施展出來，威力遠遠比不上那些受到朝廷敕封的道士。

雖然看上去是兩條路，但其實道士們根本沒有選擇。九成九的都會選擇第一條，而那些選擇了第二條的一定會遭到排擠！

老夫苦苦修道這麼多年，都得聽朝廷的，你這個少年天才，卻可以不受朝廷管轄，憑藉自己的天資進步修煉，憑什麼？

正德是聰明人，所以他很快就想清楚了未來的局面，同時也敏銳的發現了玄門體系的優勢所在！

相比於那些無法無天，不服從朝廷管教的武者，這些道士們實在是太可愛了！只要受到朝廷敕封，他們就是順民，是天字第一號順民！

這樣的誘惑，對於他這位天子而言，根本就無法拒絕！那麼剩下的關鍵點，也就是根據道士們的實力劃分三六九等，討論他們可以調動的大明國運數目了。

……

長空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道士，他今年已經六十二歲了，算不上武者，也不混江湖，在終南山深處有一個小小的道觀。

道觀不大，除了大堂之外一共只有三間房子，道觀附近有他和他的祖師們開闢出來了幾畝藥園。

平日裏長空道士上午就在道觀之中唸經打坐，下午則是下山給附近的居民治病、治喪。

他不僅是個醫生，還負責辦理十里八鄉村民們的喪事，收費也不高，是個多面手。

這樣的生活他已經過了五十多年，只不過小的時候是跟着師父一起下山，如今是他帶着小徒弟一起下山。

“徒兒啊，我跟你說我們長春觀的傳承便是這份長春功，雖然比不上那些好勇鬥狠的功法，但是在養生一道上可謂一流。你看師父我今年都六十多歲了，可是看上去卻只有四十多，頭髮也只白了一小半，這就是此功的效果……”

回想起當年師父和自己說過的話，長空道士微微一笑，今天他和自己的弟子也說了這些話。長春觀後繼有人，不會在自己手上斷絕了傳承，真好！

可是笑着笑着長空道士就笑不起來了，因爲當他回頭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個腰間佩刀的武林人士。

“你是？”

“錦衣衛小旗……”

“你就是長春觀館主長空道人？”

“老道是的，不知大人來此有何貴幹？”

黑衣小旗卻並未回答，而是開始了詢問：“你在這終南山深處差不多呆了一輩子，心態很好。據說曾經有人重金邀請你出山，你卻拒絕了，算是真正的不慕名利，至少看不上這些蠅頭小利……”

“資料沒錯吧？”

起先之時，長空道士還有些緊張，怎麼自己忽然間被錦衣衛找上了門，可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沒啥東西能讓錦衣衛看上，自然也就不緊張了。

“沒錯！”

“那好，跟我走吧，進京！一月之前，陛下有詔，明發天下，要徵召天下間的有道之士。錦衣衛指揮使陸大人也傳下命令，要求每一個小旗至少要找到一個真正的有道之士。”

“就是像先生你這樣，能耐得住寂寞，能不慕名利，能身體力行，能看得起普通百姓的真道士。上官也說了，這種真道士越多越好。錦衣校尉找到一個，便能升爲小旗，小旗找到三個，便能升爲總旗，總旗找到十個，便可升爲百戶。”

“而且上面還說了，這次只需要真道士。長空道士你已經是本官找到的第五個真道士了，還是趕緊收拾收拾，去京城吧。到那時，無論是榮華富貴，還是發揚光大長春觀，亦或者其他的想法，都有實現的可能！”

在這位錦衣衛小旗的督促下，長空道士關上了長春觀的大門，帶着弟子一起來到了府城，然後和其他道士們一起，乘坐着朝廷準備好的馬車，前往京城。

到了京城之後，一直在疑惑、忐忑中的長空道士遇到了不少同行，大多數都是和他一樣的真道士。

至於欺名盜世、功利心極強、好勇鬥狠、心思陰沉的不能說一個也沒有，但真的很少。每日裏和其他道士交流，長空倒也過得很安逸。

在這裏喫得好住得好，就是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嚴重，這是要幹啥？最近一段時間來到這裏的真道士已經不下數百之數，甚至還在慢慢增多，難道說天子想要煉製長生不老藥？

這可不行！

禍國殃民！

這種爛事兒，老夫不做！

“諸位，接下來你們將獲得一個機緣，一個真正修煉道法的機緣。”

“雷來！”

轟隆！

晴空一聲霹靂，林木森的手上就出現了一道紫色的雷霆，隨手一指，一棵大樹便被劈成了焦炭。

“風來！”

施展完了好幾個法術之後，林木森便離開了。

今日只是讓這些道士們長長見識，明天才是正式開始修煉的時候。而當他離開之後，道士們再也顧不上儀態，也不顧表面形象，直接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那顆被劈成了焦炭的大樹底下。

“這不是真氣！”

“火焰掌沒有這樣的威力！”

“難道真有法術？”

“可得長生否？”

瞬間，當某位道士說出了自己心底最深處的想法之後，其他的道士們也都屏住了呼吸，有的道士眼睛都紅了！

“道法的關鍵在於法力，法力和內家真氣有相似之處，但更多的是不同。內家真氣通過存神導引，通過搬運氣血，最終練就出一縷真氣，後來的所有武功絕學皆是通過真氣來施展。”

“而道法則是通過法力，利用法力來影響天地間的元氣，進而施展出道法。道法玄奇，可以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大遁，也可以御氣飛天，雖然長生不死很難，但是修煉到極致，在經過天子敕封，是可以活上千兒八百年的！”

“根據修爲高低，可以分爲道童、道士、真人、天師、國師五個階段，其中道童主要修煉導引術、呼吸法、觀想法，目的則是爲了練就出法力！”

單獨的修煉導引術，可以增加身體氣血，單獨的修煉呼吸法，有機會練出內氣，單獨的修煉觀想圖，可以提升精神力，讓人做事之時更加專注，還可以治療失眠。

然而當三者結合到一起的時候，在配合上真道士們的心境，便產生了極爲奇妙的化學反應。

法力就誕生了！

“練就法力便可稱之爲道士，受朝廷冊封，享受七品待遇。以法力開闢紫府，可稱爲真人，受朝廷冊封，享受五品待遇……”

……

“我練出來了！”

“我練出來了！”

“我真的練出法力了！！！”

這個手舞足蹈，高興的到處亂跳，一蹦三丈高的老道士是全真教龍門派的，他們這一支的祖師是當年的全真七子之一的丘處機。

而此刻，這位老道士當着衆人的面表現了什麼叫做返老還童！

一縷法力誕生，天地元氣自動沖刷肉身，白髮開始轉黑，皺紋開始消失，乾癟的肌肉開始恢復，身體開始朝着三十歲的巔峯狀態變化。

有了第一個例子，其他的道士們也就更有動力了！

……

數月之後，月圓之夜，紫禁之巔！

而此刻練就出了法力的老道士已經增長到了三位數！

短短數月時光，不僅僅練就法力，還開闢出祖竅的道士，已經有了一十八位！這十八位道士，每一位都可以稱得上是天才！修道方面的天才！

而今天，十八位道士中的六位聯手，在皇宮門口布置了一道陣法，看着眼前的江湖人士，爲首的老道士揮了揮浮塵：“諸位，雖然陛下同意西門吹雪、葉孤城二人在紫禁城中比武，但這場比武不應該什麼人都有資格觀看，對否？”

“不錯！”

“是！”

“那些不入流的，確實沒資格和老子站在一起！”

聽着江湖人士的議論，老道士笑了笑：“巧了，老道也是這麼認爲的，陛下有詔，讓老道士負責篩選出有資格前去觀戰的武林豪傑。”

“而老道我的考驗也很簡單，只要能沿着這條路走入皇宮的，皆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