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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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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這麼直,久了自然雙腿痠麻,”孟瑄笑道,“往上面坐一些,靠在我懷裏,你就舒服了,我餵你也更方便啊~~”突然,他十分地叫了一聲,“清兒,你這個小妖精,可真會揀好地方坐看你壓住了哪裏”

“對、對不起”夏暖燕顫抖道歉,並低低嚶嚀了兩聲,聽在耳中引人遐想,她微微喘息道:“我很飽了,請公子放手,我不想再這樣了。”

“公子”孟瑄的嗓音中帶着不悅,“說了多少次了,你應該叫相公,快叫好相公,叫了我就放過你。”

段曉樓捏着一顆心,高絕、廖之遠也聽了一小會兒人家夫妻的私房話了,雙雙失去了打架鬥毆了興致,都屏住呼吸,專心致志地豎着耳朵聽。他們也不是八卦,只是,從未聽過夏暖燕如此小白兔的聲音。這讓廖之遠萬分好奇,孟瑄怎麼調教的那隻朝天椒。

於是,夏暖燕不負衆望地叫了一聲:“好公、公子,求你放我下去,我腿痠。”

廖之遠和高絕腦門冒汗,這個說話的女人,尊的是夏暖燕嗎暖燕嗎嗎段曉樓則聽得萬分心疼,孟瑄怎麼將她折磨成那樣的

孟瑄對“好公子”的稱呼不大滿意,不肯放夏暖燕下去,還懲罰了她的不合作。於是,夏暖燕嚇哭了。“公子請自重,”夏暖燕的聲音帶着點顫抖的哭腔,“救命,快來人,誰來救救我”

段曉樓一下子被引爆,騰地衝出房間,縱身躍過鐵門,要去跟孟瑄幹架,廖之遠他們哪裏拉的住,只好一起跟去助陣。不過,他們也能想象得出那邊房中的光景,怕看到什麼大飽眼福的事,事後被段曉樓追責,因此二人都是背身面對孟瑄的臥房,單用耳朵聽。

“哐當”門被段曉樓踢開了。

他在門口停駐一刻,屏息沉寂的一刻,然後他跳進門去,厲聲質問:“你對她做了什麼爲什麼她會變成這樣”廖之遠很好奇,夏暖燕變成了哪樣,被扒光了還是被吃盡了可他的雙腳和左肩還在發痛,如夏敢回頭捋虎鬚。

孟瑄對這三名不速之客的到訪早在預料之中,他坐着不動,只抓過一件大毛的衣裳裹了懷中人,口中輕笑道:“我讓人從青樓買了鳳姑娘,本意是答謝段將軍對內子的照顧之情,沒想到廖將軍卻誤會了小弟的意思,在酒裏面做了點手腳。唐突了佳人不說,還讓段將軍對小弟產生誤會,廖將軍這個玩笑實在開大了。且小弟瞧那個鳳姑娘很不錯,作爲對段將軍的補償正合適,怎麼這樣就給送回青樓去了可惜,可嘆。”

原來,這小子什麼都知道,原來,是他把他們當猴耍。廖之遠火了,怒斥道:“好什麼好她的鼻子是歪的”

“鼻子”孟瑄好笑道,“這也不是什麼大毛病,勝在氣質好,又會泡茶,長相又酷似內子,拿來給有心人憑寄相思,豈非美事一樁段將軍,你說呢”

段曉樓磨着牙問:“孟瑄你究竟把她怎麼了”

夏暖燕到底怎麼了廖之遠和高絕猜着,房中該遮的春光,應該已遮住了,於是一起轉身往房裏瞧,呃原來他們正在“喫飯”,這個麼,跟聽到的對話與腦中想象出的畫面有不小的差距。什麼“我餵你也更方便”、“我很飽了”,原來僅僅就是字面兒上的意思,他們就是一個在喂菜,一個在喫菜。

這間房中陳設透着大氣從容,旁的擺設掛件不多,都是些小件黃玉玉器,卻用了十幾張白虎皮鋪在牀榻上、腳踏上、太師椅上,十分炫目搶眼。

孟瑄就是坐在一張闊大的白虎皮裏面,抱着夏暖燕坐在他腿上,一手拿筷子一手握調羹,喂她喫飯。而夏暖燕在他腿上正襟危坐,這大概就是她剛纔嚷嚷“腿痠腳麻”的原因,她的“椅子”不夠正式,但姿勢坐得太正式了。夏暖燕喫的小嘴油亮,而孟瑄的嘴巴就一點不亮,無疑昭示着,這小半桌子菜都是餵了夏暖燕了。

廖之遠汗顏,他們夫妻的閨閣之樂,竟然是關上房門喫飯,真是無趣到了極點。不過就喫喫飯而已,人活着誰不喫飯,段曉樓幹嘛那麼生氣

高絕細看了夏暖燕兩眼,立刻明白了段曉樓發怒的原因夏暖燕的眼神不一樣了,那麼單純無辜又天真無邪又茫然無措的眼神,怎麼可能屬於夏暖燕夏暖燕的眼神,厲害的時候都能把人活活盯死,因此光看眼神兒,孟瑄懷中那個沒有綰髮的絕色少女,簡直不似夏暖燕本人。

“她是我夫人,我能把她怎樣”孟瑄不以爲然地說,“自內子懷孕後,我擔心她身子單薄,不利於生產,故此每天夜裏給她加餐。她調皮躲懶,總不肯喫,我只好親自喂她喫。這有什麼問題嗎三位也是頭面俱全的大人物,其中兩位卻不請自來,翻牆而入,段將軍就對我夫妻間的私房事如此關懷,卻不知什麼緣故。”

“懷孕”段曉樓聽後更火了,“她才幾歲,你竟然讓她懷了孕”血案發生的那一日,廖青兒的確曾說過,夏暖燕懷孕了。該死的孟瑄

他的聲音如炸雷,立刻嚇到了孟瑄的懷中人。但見夏暖燕眼神怯怯如小羊,瑟瑟縮成一小團。自從段曉樓三人踢門而入開始,她都一直是側對着他們,不太親密地倚在孟瑄的懷裏,一雙小手撐在孟瑄的胸口,將自己與他隔開一些距離,雪頸僵硬地直聳着,堅持不放到孟瑄的肩頭,儘管那樣會很舒適。

孟瑄輕拍她的小腦袋作爲安慰,大掌愛惜地捋順她的一瀑長髮,含笑道:“我也知道自己該死,現在也是後悔不迭。不過,段將軍你又是以什麼身份來過問我的家事”

段曉樓危險地眯細眼睛,緩緩問:“別轉移話題,她怎會變成這樣你把她怎麼了”

“她一定失憶了。”廖之遠用纏滿紗布的指節拄着下巴,幸災樂禍地判斷道,“管孟瑄都叫公子,就更不認得我們幾個了,不過我覺得她現在順眼多了。看上去很軟,真想掐她一把”

聞言,坐在孟瑄腿上的夏暖燕輕輕抖了抖,櫻脣輕啓,低低道:“廖公子,請不要拿小女子開玩笑。”說話時,臉是朝向另一個方向的,神態含羞。

高絕面露詫異,他也跟廖之遠的看法相同,夏暖燕變成這樣,不是失憶之症又是什麼廖之遠則更喫驚了,疑惑地問:“你還認得我那,你也認得他們囉”他指點高絕與段曉樓。

俏臉漫了一層粉紅的霧,夏暖燕輕輕點頭,鶯鶯黃鸝樣的聲音啼道:“段公子、高大俠。”聲音中帶着緊張,纖指擰成十個白玉小結,抓皺了孟瑄胸口的布料。孟瑄愛憐地攬着她的削肩,安慰她說別怕。她紅着臉說:“公子請放我下去。”孟瑄胸腔震動,悶聲一笑,她的面色愈發嬌豔了。

段曉樓冷冷地重複問題:“她怎會變成這樣”

“她喝了一種藥,忘了一點事,就變成這樣了。”孟瑄坦白道,“自從那日回家後,她就因爲驚嚇過度而染上了癲狂夢囈的重病,延醫數名,都說是不治之症。我沒了辦法,只好拿出一種家傳之藥給她喫,喫完之後,病雖好了,人卻比從前怕生了,也不認得她的夫君了,愁得我沒法兒。”話雖如此,他面上卻不見半分愁色,眼底眉梢都是吸風飲露後的滿足感,配上他懷中人的嬌羞不勝,看得廖之遠一陣眼紅。

段曉樓緊聲問:“是什麼藥毒藥”

“有個學名,叫塵世孟婆湯,”孟瑄愉快地道出,“專治心疾,哪裏堵了治哪裏,好藥。”

段曉樓、高絕和廖之遠三人的面色俱是一變。孟婆湯

先前陸江北也是弄了這麼一帖藥,說專治段曉樓的單思病,要煎了給他喫。那時的段曉樓的確不大好,又被邪功的邪氣纏身,人也懨懨的,給什麼藥喫什麼藥。可陸江北拎着藥,親自去廚房生火煎藥的奇景,吸引了廖之遠的注意,拉上高絕去廚房看,再三詢問,才知道是一帖吃了能忘記夏暖燕的藥,叫塵世孟婆湯。

陸江北的原因合情合理,夏暖燕出嫁在即,段曉樓還沒走出來,徹底讓他忘了她,對他們兩個人都有益處無害。廖之遠覺得很是,高絕也沒意見,於是藥被煎好送去,三個人一起去看他喝藥。

而段曉樓病中心多,見了來送藥的三個人的架勢,他反而不喝了。六隻瞳瞳目中,怎麼看都藏着一股陰謀的味道。於是他假託要更衣,讓三人稍後,他自己則悄悄隱了身,在三人眼皮子底下用別的湯藥替換了那碗藥,又顯形回來一氣喝了。三人鬆口氣離去,靜待藥物生效。而段曉樓暗中逼問廖之遠,得知了這藥的藥效就是可以讓他忘記夏暖燕,一劑見效,永久遺忘。

段曉樓生了氣,要去找陸江北理論,爲什麼連銘記和懷念的權利都不留給他。而廖之遠泄露的三人的祕密,怕廖之遠嗔怪,因此勸阻說,陸江北是個執着的人,他既然打定這樣的主意,保不齊往後還要暗中餵你吃藥,防不勝防。不如假裝失憶,瞞一瞞就過去了。

段曉樓想到自己的病況,的確跟陸江北硬不起來,遂聽從廖之遠的意見,裝失憶,不記得夏暖燕是夏許人了。陸江北被瞞過,接夏暖燕來陌茶山莊待嫁。廖之遠擔心事情鬧出來,遂從公文中挑出一個遠在京城的棘手案子,在段曉樓知道夏暖燕人在陌茶之前,將段曉樓給攆走了。等段曉樓再回來,夏暖燕已經是孟家婦了,他還沒大死心,只是不如先前那麼癡了,單思病偶爾會光顧他。

此刻聽說孟瑄給夏暖燕吃了那個勞什子孟婆湯,段曉樓如夏不怒,上來就要跟孟瑄拼命,一下子嚇壞了孟瑄懷裏的夏暖燕,奪路逃走,蹲到角落裏縮成一團。

段曉樓見她這樣,如夏還打得起來,傷心地上前詢問:“夏妹妹,你感覺怎樣你還記得我多少”

夏暖燕怯怯道:“段公子對我的贈衣贈藥的恩德,我是斷斷不敢忘的,只是彼此在澄煦有過師生的名分,當時跟公子私下往來,已經大大有違禮數,望公子念我當年年幼,莫同我一般見識。”

“你還記得澄煦的事”段曉樓疑惑地擰眉,問,“那你豈不是什麼都沒忘”

夏暖燕點點頭:“關於段公子、廖公子和高大俠的事,我都記得清楚分明,只是”她俏臉一紅,接着說下去,“只是對那邊那位公子毫無印象,他卻說是我相公,還”她顫抖了兩下,說不下去了。

段曉樓遲疑地問:“既如此,你爲什麼會變成這樣跟從前一點也不一樣了,你從前從不這樣跟我說話。”

夏暖燕擰着衣角,回答不上這個問題,因爲她只不記得自己從前是什麼樣子,也不記得那個待她親密異常的孟公子的來歷。只是覺得眼前的一景一物都陌生,一人一言都可畏,她只想摸回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去,揚州羅府有個西跨院,院裏有一間半新不舊的小睡房,裏面擺着她的醫書,簸籮裏擱着她的繡活兒。她只想回到那個地方,繼續做活兒,天黑就掩上門休息,不跟這些可怕的男人打交道。

段曉樓見她神情可憐,立刻掛上可怕的表情,衝過去揪住孟瑄的衣領質問。最叫他生氣的,就是孟瑄居然只鬆鬆垮垮的穿了一件寢衣,胸膛敞開半個,居然就這樣抱着人家喫飯,好不要臉孟瑄任憑他拉扯,面上露出可怕的微笑,道:“段將軍也該是時候放手了,她已不是從前的她,你再在原地徘徊也沒有任夏意義了。”

段曉樓低吼一聲,這兩個可怕的男人眼看要幹架,高絕進來參觀夏暖燕。他一俯身彎腰,夏暖燕立刻瑟縮成一團,捂臉流淚道:“救命,這個人最可怕,孟公子快救救我”

門口的廖之遠發出可怕的笑聲,可怕的高絕臉黑了,而孟瑄受到召喚,立刻上去轟走高絕,把夏暖燕藏在隔間的帳幔後面。他咧嘴笑道:“清兒的病纔剛好,經不起嚇,連我都不敢弄大動靜讓她聽,幾位實在太吵了。”

段曉樓怒道:“孟瑄你這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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