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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心中有天地

身穿綠袍的老人問王陽明他讀書是爲了什麼,此刻的王陽明即便是再愚鈍也早已看出老人的不同尋常。

王陽明想對老人說些什麼,但是想來想去卻又不好開口,於是他搖了搖頭輕聲道:“晚輩也不知讀書所爲何事,只是覺得這個天下少了一點東西。”

“噢你倒是說說看。少了一些什麼”綠袍老人眼神一亮但隨即又變得面沉如水。

王陽明思索了一小會兒,老人看着他也並不着急,安安靜靜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晚輩不知道怎樣形容,但是前輩可曾到過一些山村老林的困苦村落”王陽明想了想覺得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於是想到了他自己的某些看法,姑且說與這奇怪老人一聽。

聽到王陽明的話老人放聲大笑,這個天下哪裏還有他沒去過的地方,又何曾會有他沒有見過的人生百態

“少年人,我所見過的大江山河,人間百態是你無法理解的,至於你所說的山林窮困人家自然也是見過太多”這老人倒是實話實說,在他年輕的時候曾負笈遊學過許多名川大山,後來學問有成又去過不知道多少地方遊歷講學,見識之廣博聞之強少有人及得上。

對於老人的話王陽明並未懷疑真假,他露出羨慕的神色而後抱拳行禮:“老伯見多識廣晚輩欽佩不已。”

隨後他頓了頓而後又開口道:“前輩可見過那些山林村落的老百姓是如何生活的”

依舊是開口詢問,老人此刻也饒有興致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倒是想聽聽對方到底想說些什麼。

原來老人身處某一處福天洞府之中,但是這幾日心生感應,感覺到在天淵國有某一新的文脈現世所以忍不住推演一二。

按道理來說在他將自身儒家氣運全部盡數拋棄之後他便應該和這個天地的讀書人劃清界限的,但可能是之前的儒家道統影響太深以至於現在他還能感應到些許。

推演一番之後他不由有些惱怒,自那位毫不講理和毫不估計規矩的老人遮蔽天機之後整個人間推演天機就變得如同竹籃打水一般困難,只能費力不討好的撈起一些邊角水漬罷了。

於是老人決定到那玉陵城去看一看到底又是哪一文脈誕生出的巨擘,畢竟歷代以來能夠開創文脈的人莫不是儒家鉅子。

當然,他並不是真身而來,畢竟這裏是天淵國都,這天淵國比之他所在的黎國又有不同。

這天淵可不是他們武唐那樣王朝贏弱,道門宗派隨便可把持朝綱,據他了解這天淵國都臥虎藏龍,不提這天淵國的底蘊有多少,單單那位早已經消失人間的老書生出現在玉陵就讓他忌憚不已。

即便是當年那位老書生還曾向他請教過一些學問,那個時候還沒有儒教,但是他如今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認他還是不如那個後生。

單單不如也就罷了,主要是對方可以捨棄本就唾手可得的天上主位不要卻要犧牲自己的大道和自由留在這個不毛之地的人世間,而且還阻擋了他們的成仙之路,這讓他對那個老書生又氣又恨。

但即便是如此卻也不影響他對那位後生的佩服,雖然他很想親手了結對方,不過也就是想想而已。

一想到這裏綠袍老人就有些氣不打一處出,若不是那位老書生他又何至於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龜縮於那座洞天福地之中說好聽點是涉福修行,說不好聽點和囚禁又有什麼區別。

所以他這次一尊身外化身之所以來到玉陵並不是爲了見識儒家一新的文脈誕生,更不是什麼閒的無聊來追憶他當年身爲儒生的前程往事,他來的目地很簡單,若是可以斷了這一新的文脈那就是他的收穫。

到了他們這一存在對於氣運之說自然有更爲深刻的理解,在他們看來,正是因爲儒家文脈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繁榮昌盛那位可惡至極的儒家初聖才能那樣了得。

他們如今無法奈何對方分毫皆因他可以竊取這天下浩如煙海的儒家氣運爲己用,這樣一來他們只要斷了儒家文脈那位老人自然無法繼續囂張跋扈下去。

但是斷儒教文脈何其難,不說這天淵五大學宮和滿國百姓皆對儒教敬仰有加。事實上這春秋五國,除了大陽王朝有些特殊,畢竟喪心病狂之外其餘四國都深受儒家影響頗深。

身披綠袍的老者記得當初在儒教還未曾成立之時這天下的讀書人就很多很多,那時候不過有個籠統的稱呼,但即便是如此那個時候比較知名的他也出盡風頭。

後來老書生提出儒家思想,徹底將天下的讀書人流派歸納總結,去掉糟粕留存精華,最後一統天下文脈,統稱儒教。

那個時候的儒教就如同天上懸掛大日唯我獨尊,壓的其餘各學派紛紛擡不起頭來,就連更爲久遠更爲早些的道教也不得不避其鋒芒。

就是在那個時候儒家學派風頭無兩,加上之後的始秦王朝一統天下提倡儒教,所以在之後的王朝分崩離析之後各個地方都有流離失所的儒家門生。

再後來戰國紛爭亂世爭霸,儒家文脈雖然支離破碎衍生變化但是始終不曾斷絕。如今春秋五國,又有哪一個國土域界之中沒有儒家弟子呢

正是因爲如此,想要將老書上的文脈斷絕幾乎不可能,但是抱着能少一點算一點的想法他也絕不會讓對方好過半點。

這些年綠袍老人並未出手過幾次,一方面是他不想自降身份去做這些瑣事,另一方面是他覺得這儒教後生身上有兩點讓他無法理解。

其一在於當年始秦王朝因爲他一人殺秦王而覆滅,那個時候的儒教日薄西山江河日下,原本該境界倒退不止的老書生爲何有能力去遮蔽天機封閉整個人間

其二在於,後來雖然儒教昌盛到如今,但是據他所知,如今的儒教正統已經和他的文脈貌恭神離,可是他憑什麼現在還仍然有力氣去維持他的所做所爲甚至還有空重新出現,這是讓老人無法理解的。

這幾乎和他所知大道相悖。

這次老人來玉陵能掐滅這新生文脈不過是順道而爲,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要通過那位老書生在人間留下的蛛絲馬跡來判斷對方如今還有多少能耐。

原本打算直接化身入玉陵的老人在即將進入玉陵城之前又推演了一番,原本他是推演玉陵之中的成勢及以上高人的,但是這推演之下讓他趕緊到了王陽明的存在。

他感覺到了王陽明身上有儒家新文脈的氣運殘留,甚至還感覺到了對方身上似乎和那位早已遠離人間的老書生有若有若無的聯繫,如此一來他便來找到了這位少年,想要看看對方有什麼特殊之處。

“和尋常百姓人家無甚分別。”對於少年的話綠袍老人很隨意地開口。

聽到老人的話王陽明猶豫了一番而後直言:“其實是有些不同的,我們天淵的尋常人家無論貧窮富貴與否,其實總體而言是要比山林鄉野之中與世隔絕的百姓要過得好一些的。”

綠袍老人皺了皺眉,他不知道對方要表達什麼,但是卻也沒有打斷對方,他就這樣靜靜聽着,按照他的直覺,他覺得這個少年應該和儒家沒新文脈有很大聯繫。

“沒錯,山野之中百姓皆愚昧,日子過得自然不好”綠袍老人點了點頭,這一點他不否認。

“可是尋常百姓,生活困苦的爲生計所累多悽苦,多勞累,多憂愁,這都可以理解,但是那些生活富足的百姓生活飽暖了卻又去憂慮如何更爲富有,愁生老病死,愁子女兒孫,愁離愁別緒,何至於此”王陽明面露爲難之色,他想不通,尤其是這一路走來他見過了太多這樣的憂愁就更加想不通了。

對於少年的疑惑綠袍老人灑然一笑:“人生在世間,本就憂愁繁多。這也就是爲什麼如今修道之人如此多,修道修道,修的是什麼道天道爲何寡情緣親緣又爲何心如止水說到底無非就是不致於羈絆牽連太多。”

對於老人的話王陽明不由灑然失笑。他所言本不是指修道如何,而老人卻是在講大道,講修道,顯然不是一路人。

“或許老伯說的在理,但是小子不懂什麼修道,但是在那些與世隔絕的山林鄉野平民身上,我卻看到了很多的不憂愁,不焦慮,不痛苦,安樂自在。”王陽明輕聲開口,他是在和老人說話,也是在自己捫心自問。

“當然,他們的親人離喪病老也會哭喊,他們遭遇天災無力之時也如同螻蟻一般身不由己,但是總而言之他們是快樂而滿足的,這對我觸動很大。

爲什麼日子過得越好心中的繁雜就越多爲什麼越要過得很好就越不容易開心滿足”王陽明此刻似乎已經忘了身旁這位老人的存在,他雙目無神,喃喃自語而神情恍惚,但是這一切他自己卻一無所知。

老人看到王陽明如此情形眼神一愣隨後搖了搖頭,問道這種事他遇到過不少也經歷過很多次,這對於他來說不是什麼稀奇事,不足爲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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