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魚骨圖

郝風屬於美女，是那種讓男人看見後，會產生想法的女人。

她給人的直觀印象是，性格直爽，作風強硬，喜歡掌管大局的女強人。

郝風與人交往，頗講技巧。說話口無遮攔，葷的素的張口就來，既不讓人感到突兀難堪，又給人以平實親近的感覺，但還留給你遐想的餘地。

郝風和煙海路派出所的民警們很熟，談話時常常提到所長徐青，聲稱和煙海路所搞警民一家親的活動，而且是打靶聯歡。

記得那次普查，可能是因爲於大海蔘加，所長徐青推說有事沒去。

在檢查期間，郝風不時地和民警們開着玩笑。

其間，她問民警小席：“你出門，帶槍嗎”

入警時間不長的小席，靦腆地說：“我剛入警，還沒發配槍。”

郝風馬上拍着他的肩膀，調笑道：“一個大男人家，出門怎麼能不帶槍”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領隊的副所長生力，看到於大海皺了皺眉頭，趕緊說道：“別鬧了，談正事。”

郝風正在興頭上，也許是習以爲常，並不以爲意，繼續說道：“生所長，你的槍，我可以摸摸嗎”

生力的臉一紅，聽出郝風帶有色情的調戲，還沒來得及開口，於大海卻先開腔了。

“郝總，說說，你都摸過誰的槍，是徐所長的嗎”

於大海這一語雙關的質問，加上他面無表情的樣子，讓郝風馬上收斂起來。

有一個人，一再警告她：在煙海，有兩個人，你輕易不要招惹，最好遠離他們。一個是李建國，一個就是眼前這個於大海。

這個人曾經告訴過她，說：李建國是個報復心極強的人，雖然對你懷恨在心，但是，只要在煙海地盤上，他想在黑白兩道做事，就得給我面子，所以，他暫時不會對你怎樣。

但是，這個於大海不一樣，他是一個喪門神，掃把星，天生沒有權威意識，也不按常理出牌。一旦惹惱他，不管是誰出面，包括我，他一該不買賬。記住，離他遠點，你千萬不要沒事找事，去招惹他。

對郝風而言，這個人的話，她必須不聽，而且不敢不聽。

看到場面已經有點僵硬起來，生力馬上說道：“郝總，你趕緊把暫住證都找來，我們照冊查對，看看有沒有漏報人員。”

郝風訕笑着接口道：“對、對、對，瞧我這個人，沒心沒肺的，差一點誤了正事。”

在這之前，於大海對郝風的印象一般，屬於中性。兩個人，在其他場合見過幾面，有時寒暄，有時點點頭，並沒有實際接觸。後來，郝風忘記那個人的警告，幾次想通過朋友，請於大海出來坐坐，他開始對她留意起來。

煙海是個小城，是一個熟人環境。

在路上，你碰到的人，不是親戚，也是鄰居；不是同學，也是同事；或者是朋友的朋友，同事的同事。

如果兩人互不相識，只要站在路邊聊上幾句話，大家就會聊到都認識的人，接着，雙方開始親熱起來。

這是煙海日常生活中的人情常識。可惜，於大海因爲職業關係，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所以，當郝風通過熟人，幾次相邀之後，引起於大海的反感。在他看來，郝風爲了自己企業發展着想，去結識稅務人員，或者工商人員，或者派出所的警員等等，都是可以理解的。

唯獨想結識他於大海，卻讓他產生了奇怪的想法：第一，他與她，沒有業務往來：第二，他對她，以及她的企業，沒有管轄權，結識自己，多此一舉，說明有所圖謀。

至於圖謀什麼，變成於大海思考的內容之一。

郝風沒有想到，自作主張，違背那位不要招惹於大海的警告，爲自己引來危機。

這一次，於大海主動提出陪着煙海派出所下來，其中就有這個意思：近距離觀察一下這個郝風。

在最初見面時，於大海發現她說話時頻繁地眨眼，喜歡看右上方，根據心理學理論，這些小動作，是一個人撒謊時最明顯的表現。

於大海對善謊者，從來沒有信任感，他馬上安排線人，全面蒐集有關郝風的信息資料。

一段時間之後，於大海發現，郝風是一個有着許多故事的女人。

其中，除了她本人背景複雜之外，她手下的幾位獲過新星獎、優秀獎的模特中，有人涉嫌賣淫活動，兼職高級應召女郎。

不管是爲自己，還是爲朋友，郝風每次搞公關活動，都會帶着那幾名涉嫌兼職應召女郎的國際名模參加。

在一次掃黃打黑突襲行動中，其中有兩位被當場抓獲。不過，在她的斡旋下，最後每人罰款5000元放人。

目前尚不清楚，郝風本人是否涉及其中，是否組織賣淫，或者充當皮條客等等角色，因爲沒有證據證明，暫時不能確定。

事實就是這樣簡單，因爲郝風，於大海開始注意這位女青年。

在今年上半年，煙海國際模特培訓基地送報的臨時身份證學員名單中，經過照片比對，於大海沒有找到與這位女青年相符的資料。

寶馬x5屬於中大型suv，最低起價七十萬以上，郝風能把自己的寶馬x5，提供給這位女青年使用，於大海因此推測，她們兩人之間，是很好的朋友關係。

是於大海的第六感，推翻之前的觀點：郝風與女青年，有可能是買賣二手車的關係。

一是，郝風沒有出現經濟問題，二是，據線人報告，郝風是個喜歡收藏名車的人，她不會輕易賣車。

對一個功成名就的企業家而言，賣車這種行爲，很容易引人猜測。比如：是否企業出現經濟問題，不得不變賣家產，解決問題等等。

於大海對這個女青年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還是他的第六感在發生作用，這個女青年和郝風，不像是一路人。

這位女青年穿衣戴帽，極有個性，舉止型態，猶如訓練過一般，顯得優雅大方。雖然是在快餐店喫飯，於大海發現，她和服務員交流時，依然彬彬有禮，表現的十分得體。

但令人不解的是，她爲什麼跟蹤自己。

是受人之託，還是她個人所爲抑或是自己過於敏感

在第一印象中，當這個女青年發現於大海盯視自己的時候，雖然有一絲緊張，但不是驚慌失措，而是略帶羞澀，隨即變得神態自若，還對他禮貌地點頭，以示友善。

從這一點上看，這個女青年絕非等閒之輩。

於大海心裏清楚，自己臉上這道傷疤，在外人眼中是帶着兇相的，否則，大鬼影們不會給自己起這麼一個極具江湖色彩的綽號，疤臉哥。

在公共場合，爲了避免引起大家的不安，於大海總是避免盯視別人，特別是對女孩子們。

盯視，本來就帶有敵意，再加上這麼一張疤臉，它會讓很多心理素質比較差，性格比較軟弱的女性感到不適，甚至驚慌不安。

而這個女青年的表現，屬於一個見過大世面的人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問題是，她爲什麼對自己發生興趣。這個問題，讓於大海非常糾結。

按照第六感標準，根據她那天的行爲，於大海確實認爲，對方有跟蹤自己的嫌疑。

之前有沒有發生

根據小賣部蔡老闆提供的情報：她這樣做，已經有七、八天的時間。

爲什麼選擇上班和下班的時間

她想暗示什麼嗎還是想說明什麼

考慮到對方，目前對自己沒有形成威脅，雖然內心充滿疑慮，於大海決定暫時不予理睬，把主要精力，繼續放在追蹤大人物的線索上。

這個女青年上了於大海的案板，還是被三個x指代，但僅僅是掛在上而已。

這是於氏密室呈現的整個狀態：在極其簡陋的環境下，依然高速運轉。

假如，你站在這密室之中，第一次看到這幅由四面牆組成的巨大案板，以及表現出的一系列各種人物構成的，錯綜複雜的關係表時，即使不知道隱藏在代碼中的祕密，你依然會感到壓抑和震撼。

因爲，於大海用一支黃色記號筆，把這間密室，整體變成一幅讓你無法承受的巨大的魚骨圖

在這巨幅圖表中，於大海徹底打破各個單一小魚骨圖之間的界線，將代碼與代碼，代碼與社會人物，代碼與涉黑團伙分子，社會人物與涉黑分子等等，在他第六感的基礎上，根據已有的情報資料，於大海把它們直接串聯起來。

比如：tg1與甲a1。

比如：tg2與甲u2。

比如：甲a1與李建國。

比如：tg2與李建國。

比如：甲a1與郝風。

比如：甲u2與bb。

比如：bb與郝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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