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代冥神替北帝所立下的帝墓，光是一個墓碑，就和魏呈在那個充斥黑暗的地方，所見到的斷壁一模一樣!
這代表了什麼?
難道說…這個地方，就是那座禁地?
魏呈不由得這麼想。
可接下來，一串行雲流水的動作，卻是由不得他多想了。
“起!落!滅!焚!”
只見初代冥神渾身遍佈黑火，火海展開，覆蓋了整個北域大陸的核心區域，一個又一個的廢墟落成，速度快得讓人目不暇給。
就好像此刻被初代冥神握在手中的，那個黑不溜丟的鐵橇，有着不可莫測的神祕威能一樣。
“大哥哥……你要離開了嗎?”
正當魏呈不知該如何開口，一道婉轉且熟悉的聲音忽然在他背後響起。
原本靠在魏呈背後睡覺的綾，此刻已經站在了空中，與魏呈一同踏空，並且用清澈的眼瞳凝視着他。
這時候的魏呈，已經有一半以上的身體消失了。
彷彿隨着初代冥神建造帝墓的過程加速，魏呈消失的進程，也跟着加速了。
“放心吧，我只是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罷了，有機會的話還會來看綾的，你不用擔心。”魏呈摸了摸少女的小腦袋，試圖用蒼白無力的解釋對付少女。
“你騙人。”
然而，這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少女給打斷了。
綾睜大了龍之眼，彷彿能窺破世間的一切虛妄，平靜道:“大哥哥你並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人，等你的身體完全消失，你就會迴歸自己的時代，對吧?”
“爲什麼要欺騙綾呢?”
“綾已經不是天真的小孩了，自從被大哥哥從骨獸體內救出的那一刻，綾就是能獨當一面的強者；如今更是北域文明的代理人，大哥哥不會以爲這麼明顯的謊言有辦法騙過綾吧?”
“……”魏呈沉默。
他甚至想給已經逝去的北帝鼓鼓掌。
老北真牛!
你給自己的女兒灌輸了力量，感覺連智力都一同提升上去了，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當然，這話魏呈沒有當着綾的面說出來，不然綾現在就能跟他翻臉……
“綾……跟大哥哥，還有機會再見面嗎?”少女低着頭，低聲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魏呈沒有迴應。
還有機會嗎?
他不知道。
綾已經知道了真相，那麼再精美的謊言，也都無法瞞過這位少女了。
如今的魏呈，不敢再對綾做出任何虛假的保證，否則只會誤了少女將來的求道路。
不過，魏呈還是迴應了一句:“看情況吧!我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有穿梭時空的能力，可如果還能再回到洪荒歷，哪怕路再遠，我都會來找你的，這也是我對你做出的承諾。”
說着，魏呈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巴掌大小的水晶吉他，正是當初在幫樂正綾鍛造歌者之心時，所留下來的唯一試驗品，具備了類似歌者道的功能。
魏呈本想把這東西留給自己當紀念，可都到了分別的時刻，那就……
“諾，這個給你。”
稍微想了一下，魏呈便將那把水晶吉他吊飾做成吊飾，掛在了綾的脖子上。
同時，也附加了一些簡單的術法，大體上就是保佑身體平安之類的小魔術，姑且可以給綾當作一個護身符吧!
“這就是傳說中的定情信物嗎?”結果綾的下一句話，差點沒把魏呈震得吐血。
“咳咳!話不要亂說，這只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基本上當作一個來自其他世界的裝飾品就好了，絕沒有其他的意思。”爲了不讓綾誤會，魏呈趕忙加了一句。
要不然讓綾誤會了，那還真不是一件好事。
“這樣啊……謝謝你，大哥哥。”
聽到魏呈立刻否認，綾的大眼中露出一抹悵然若失之色，可很快又收斂了這股情緒，沒讓魏呈發現。
“既然大哥哥都送了我禮物，那麼也不能讓大哥哥空手而歸呢~讓綾想想……就用這個當作回禮吧!”
接下來，少女的一個舉動，大大出乎了魏呈的預料。
只見綾忽然踮起腳尖，無視了兩人身高上的差距，如同小雞般的在魏呈左側的臉頰上啄了一下，笑嘻嘻道:“這一吻，蘊含着綾的本源氣息，哪怕大哥哥你橫跨了萬古，這股氣息綾也會認得的。
如果這世界真有轉世……那麼綾，將會在轉世到自己的血脈後裔身上，一定，會把大哥哥揪出來!”
說着話，魏呈已經驚呆了。
他看了看那與樂正綾極其相似的面龐，又看了看少女身後那一深一淺的長髮，彷彿看到了樂正龍牙的陰陽頭……
等一下，不可能有這麼巧的事情吧!
“那麼，大哥哥，再見了，若有來世，綾會跟大哥哥再相見。”說完話，少女轉過身，不再理會魏呈。
然而，當她轉過頭，一滴滑落面龐的淚珠，卻是沒能逃過魏呈的眼睛。
……
山巔。
初代冥神一臉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起身，將最後一塊墓碑落成，一座緬懷北帝的大墓就此完工。
然後，他轉過身，就看到了身體消失到只剩頭和手壁的老魏。
“來道別的?”
初代冥神手中忽然出現了一壺酒，給自己各自斟了一杯，又給魏呈滿滿倒了一杯。
兩人相對而坐，一口將酒飲下。
“是啊，好歹也是共用了幾天身體的老朋友，離開前總要來看一眼吧!”魏呈笑着說道。
“認識幾天的老朋友……真虧你說得出來!”初代冥神也笑了。
笑完，便是悵然若失。
他們，終究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
且，根據魏呈所說，日後的初代冥神，走到了一個難以想像的高度，恐怕此生是沒有機會再相見了。
即使初代冥神心若磐石，可想到這點，就感到有些鬱悶。
喝着酒，忽然，一道虛影從初代冥神的本尊浮現，瞬間融入了魏呈的精神體。
“這是!?”
“只是吾的一道投影罷了。”
初代冥神平靜道:“你即將離開，身爲不同時代的人，吾也無法給予你什麼，所能做的，便也只有贈與一些力量印記，幫助你在關鍵時刻，可以更順利的使用冥靈的力量。
對了，忘記說了。在你和吾共用身體的期間，吾偷偷探查了你的精神本源，發現你的識海里面居然也存在着和吾一模一樣的黑色祭壇……
這麼一來，你是吾傳人的這件事，基本上可以坐實了。”
魏呈沒好氣道:“換句話說，在看到那座祭壇前，你都沒相信過我說的話?”
“哈哈!也不能這麼說，不過在這個亂世中，還是小心謹慎爲妙，吾和剛剛收下的那個天真學生不同，對於一件事，總是會多方驗證的。”初代冥神樂呵道。
來自不同時代的兩人，或許其中一人還是另一人的師祖，就這麼喝着酒，似乎在緬懷着剛落成的帝墓，或是這個即將沒落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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