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淺灘

第七卷星空邪神

分卷一亞特蘭蒂斯的女王

出手吧，海伊，讓那些海怪，讓這個世界，見識你應有的姿態。

30.淺灘

嚴格來說，那並不算是動亂的根源，而是一種心中想法的放大鏡。

貴婦主義之所以出現,並且被大力推行，和這種放大的效果脫不開關係。

簡言之，只要被那股力量作用到的人們，內心的負面想法會大幅度壓過良善的本性。

人的本性有惡也有善，衍生出來的價值觀，自然也有所謂的善念惡念之分。

透過至高的權限探查亞斯藍民衆的心底想法，海伊便發現,只要是位置愈高的掌權者，那些議員、學者、甚至是王侯世家，內心的惡念都遠遠壓住了良知，哪怕知道貴婦主義是有弊無一利的行爲，卻仍推行出去，在亞斯蘭王國盛行其風。

乍聽之下，這種效果並不干涉本人的想法，沒有鐵血鎮壓，也不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像是一個很慈悲的手段。

然而。

“最堅固的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破開的。”

翻開了魏呈給的樂譜書，海伊赫然發現在樂曲的中間夾了一個金屬書籤，上面如是寫道:

“哪怕堡壘有多麼堅固，可要是有不和諧的聲音傳出，整座堡壘的防禦體系便會出現漏洞，甚至是不攻自破。”

又寫道:“這個使徒的手段很高明，先是放大統治者的內心惡念，讓那些王侯將相腦中只剩下偏激的想法，隨後透過議員的架構，由上至下將自己的能力散佈到整個社會中,等到亞斯蘭的高層回過神，局勢和性命都被握在別人手掌心了。”

海伊翻開譜頁，發現是一片空白，想了想，便提筆寫道:“難道沒有解決的方法?只能看這些無辜百姓一步步走向滅亡?”

字跡緩緩消褪，隨後，書頁上果真出現了答覆。

“方法自然是有的，而且不少，像是直接刺殺王侯，又或是斬殺背後的邪神使徒，不過，即便這樣做也沒大用，使徒的影響已經深入人心，倘若有大聖賢真心想要救人於水深火熱，方法就只有一個。”

海伊正等着後續，答覆卻沒了下文。

“好你個魏呈，戲弄我?”

正當海伊準備將樂譜摔爛的瞬間,卻見後續寫道:“別急啊，先看下一頁,會有你想要的答案。”

“哼!姑且相信你一回。”

細心的將樂譜捧回手中,海伊翻開了新的頁面，陡然間，她眼神一亮，看到了一首已經被完成的樂曲的同時，也被拉入一個恍若真實的大夢中。

那夢境，很真實。

哪怕知道這只是幻覺，一時半刻卻也找不到脫離幻境的方法。

“一本書，就可以把我帶入幻境嗎?”

套上了事先準備好的斗篷大衣，海伊低聲嘀咕着，身邊場景驟然轉變。

第一站，是一幅當街遊行的畫面。

“求求你們，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想幫孩子找父親啊!”一位女子被套上枷鎖，臉上滿是髒污，身體到處都是傷痕，身下有着大片血跡滲出。

而在女子後方的囚車，則是坐着一個小男孩，看上去不滿六歲，由於遭受不少差對待，已經奄奄一息。

“至少放過我的孩子……”

“閉嘴!該死的海神教徒!”

迴應女子的，卻是一根帶着腐蝕氣體的毒鞭。

鞭子狠狠抽在女子背上，噴出一串紫色的霧氣，讓女子本就不堪重負的身軀更加顯得脆弱。

周圍也有不少婦女圍觀，有些帶着孩子的婦女看到此等遭遇，不僅不同情，反而還吐着口水高生痛斥:

“打得好，要不是有你們這些海神邪教的支持者，又怎會害我等的家庭破碎?”

“上個月海神教徒唆使惡獸入侵，害死了我的好姐妹，這種人死一萬遍都不足以解心頭之恨!”

“還我家大小姐命來!”

各種謾罵聲不絕於耳，甚至有人當街做出各種侮辱性的舉措。

最終，被懸掛在囚車的小男孩並沒有逃過劫難，在女子絕望的目光中，被燒紅的鐵鏈穿過肩胛骨，吊到三十米的高度，自由落體進了滾燙的油鍋中，滋滋聲不絕於耳，卻只是迎來一片叫好。

“求求你，至少留孩子一命……”

女子雙目無神，只能重複這句看似悲情，卻顯得毫無意義的懇求之語。

“哼，事到如今，還想着包庇海神教徒嗎?你的孩子該死，你更該死，可不能讓你死得輕鬆，剛好聽說最近波瀾城的惡徒需要找工具發泄一番，姿色不錯，還破了聖潔之身，你就去當作和平的犧牲吧!”守衛冷冷說着，決定了女子悽慘的命運。

看着那慘絕人寰的暴行，海伊捂住小嘴，雙眼有着淚光閃爍。

人性的惡，怎會被放大到這種地步?

那可是鮮活的生命啊!

類似的悲劇，還在各處不斷上演，各種衝擊性的畫面涌入腦中，海伊忍不住想要逃離幻境。

可下一刻，幻境消失了，只剩一片純白無瑕的空間，還有一張桌子，兩個座椅。

其中一張椅子上已經坐人，另一張顯然是給海伊準備的。

“感想如何，看到了亞斯蘭人這十年來的暴行，你還認爲使徒的手段慈悲嗎?”

“一點也不。”海伊先是矢口手否認，接着道:“具現出這些，想必不只是見識悲劇這麼簡單吧，你的目的是什麼?”

魏呈戴上笑臉面具，下一刻，忽然出現在海伊身畔，拍了拍她的肩膀，遞給海伊一張紙。

“我只是想讓你增長見聞，人性本惡，就算那使徒的所作所爲只是放大人們心中的惡念，可一旦形成羣衆暴力，惡念成長的遠比你想像的還要迅速。”

“想要改善這種局面，不只要抹除被禁錮的思想，還要將每個人內心的善念喚醒，讓這些人重新以正常的角度去審視自己犯下的暴行，這樣纔有可能引出良知。”

“而我交給你的詠唱魔法，意義便在於此。”

等到魏呈說完這些，夢境破碎，海伊回到現實。

手上的樂譜已經被翻到了最後一頁，旋律也刻入了她的腦海中，歌曲的名字是，淺灘。

可這一刻，海伊卻沒有絲毫唱歌的念想。

透過分析《淺灘》的旋律，海伊隱約有些感覺，自己似乎能開發出某種特殊的技能了，這首歌本身也很對她的胃口，可現在還有別的麻煩要解決。

既然知道亞斯蘭人們變得不正常的原因，手邊又有了新的詠唱魔法，她沒有理由不去一試!

稍稍閉上雙眼，海伊醞釀了下氣氛，這纔開始了大規模星空魔法的前置準備。

“Wiges.Tenheu，Wikes.Dankeu……”

翻譯成華文大致是這樣的──

“在混沌中封閉的永恆，在虛無中破碎的平衡。”

“比滄溟更深藍的憂鬱，比深淵更黑紫的恐懼。”

“無心者在低語訴說，乾渴長風攜來傾訴。”

“福祉災厄，畫地爲牢。”

“淨化污垢的心靈，點燃救贖的晨星。”

“曾發生的災禍，一如海風吹過，終將消逝於彼岸的末端。”

【星空魔法一重術制，疊加態發散，夏末的淺灘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