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蒼狼山寨

第五章蒼狼山寨

爆炸聲讓鄧候方和金眼他們的心中，像被刀剜了一般。可是，他們沒有時間悲傷，他們還有更艱鉅的任務等着他們去完成。

鄧候方咬牙吼道：“走。”

特工隊官兵四人，在樹林裏和小鬼子斡旋，不是下個絆雷，炸翻幾個小鬼子，就是冷不丁的打個冷槍，撂倒一個小鬼子。

直到天擦黑，鄧候方他們，才把拖得筋疲力盡的小鬼子甩開，來到蒼狼山土匪的山寨下。

蒼狼山山高崖陡，怪石橫生。土匪窩坐落在山頂，四面絕壁，爲土匪窩提供了天然屏障，真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左巴子站在關隘上，居高臨下：“大眼鄧，沒想到你小子還真不白給，居然從小鬼子的手中逃脫，佩服，佩服。”

鄧候方的40衝鋒槍掛在胸前，雙手掐着腰：“左巴子，先打開寨門，讓老子喫點喝點，媽的沒被小鬼子打死，可是快要被餓死了渴死了。”

左巴子大拇指一挺，哈哈大笑：“夠爺們兒。”他回身喊道：“打開寨門，迎接貴客。”

“左巴子。”鄧候方對迎出來的左巴子，抱拳當胸：“我的那十個兄弟呢”

左巴子哈哈笑道：“放心吧，他們都在後寨等着你呢。”

他對鄧候方的肩頭打了一拳：“大眼鄧，左某早就聽過你的大名，聽說你率領靠山宗的兄弟，投靠了東北抗聯，有這事麼”

“有。”鄧候方和左巴子並肩走向山寨大廳：“他孃的，小鬼子不給咱爺們兒活路，我靠山宗又獨木難撐，只好投靠真心殺鬼子的抗聯。”

他看看左巴子：“怎樣，我們打膀子幹如何”

左巴子哈哈笑道：“殺鬼子，我左巴子沒的說，我有六個兄弟死在小鬼子手裏，這仇我是非報不可。可是讓我投靠你們抗聯，我沒興趣，我左巴子是個散人，受不得約束。”

“隊長。”李保田和莫曉生從大廳裏迎了出來，他歪着頭向鄧候方的身後看了看，臉色很凝重：“郝、郝亮、、、、、、”

他輕搖一下頭，嘆息一聲，沒有再問下去。卻看了一眼左巴子，對鄧候方又小聲說：“我沒有問出我們的要找的倉鼠，左巴子說他要等你來了再說。”

鄧候方和左巴子等幾人，在蒼狼寨的聚義大廳坐定，鄧候方首先開言：“左當家的，我鄧候方不會轉彎抹角，今天來貴寶地，是想找個走失的朋友，你新綁了肉票沒有”

左巴子哈哈笑道：“鄧老弟，咱們做綹子的規矩不能破，你是強龍過江，猛虎上山。不先喝他三大碗，亮亮盤子，老哥我也不能自損山規，亂了章法。”

他的手一揮，大喊道：“上酒。”

兩名大漢抱上兩壇酒，拍開泥封，各自給鄧候方和左巴子篩滿三碗酒。

鄧候方端起酒碗，舉過頭頂：“第一碗敬天，望蒼天保佑，我等驅逐倭寇，替天行道。”說完把酒潑在地上。

他舉起第二碗酒：“第二碗敬地，望厚土相佐，庇護我輩重整河山，保我家園，收復失地。”

他舉起第三碗酒：“這第三碗酒敬我輩熱血漢子，望我等堂堂男兒，聯手扛槍禦敵，同仇敵愾。”

他鄭重的連端三碗酒，說出三段話，向地上潑灑下這三碗酒。

左巴子聽得熱血沸騰，大叫道：“好，這等豪言，聽着心中痛快，來呀，再篩酒。”

“慢着。”鄧候方擋住倒酒的大漢，低吼道：“左當家的，鄧某不是來找你喝酒的，是來找人的。”

“如果左當家的知道我這位朋友在哪請左當家的行個方便，讓鄧某護送他回靠山嶺，鄧某不勝感激。”

“如果左當家的沒見過我的這位朋友，鄧某也不便在此久留，將下山繼續尋找，這酒也是喝不得的。”

左巴子呵呵笑道：“假如我說，我見到這人了呢可肯與我連喝三碗”

鄧候方略不思索：“如果你真的能把我找的人交給我，你就先上飯菜，飽食後，我和你連幹三碗。”

左巴子一拍桌子：“好,就依你。”他回身對過山風喊道：“老二，上飯菜。”

過山風令兩個土匪擡上一大盆野豬肉：“大眼鄧，算你有口福，這是老子昨天打的野豬，今天剛拾掇好，你就闖進了蒼狼山的地盤。”

鄧候方看着他剩下的十三個兄弟，簡單地說了一句：“喫，喫完了還要殺回去。”

莫曉生拿着一塊野豬肉，哽咽道：“郝亮哥、郝亮哥怎的沒回來”

鄧候方閉上眼睛，做了個深呼吸，忽然將手中的肉扔進盆中，大聲吼道：“你他媽的給老子將那兩眼貓尿擦掉，再他媽的像個娘們似得哭哭啼啼，就給老子滾回家繡花去。”

李保田輕聲說道：“隊長，你這是做啥喫肉、喫肉，生子、生子和郝亮是一個屯的，有些悲傷，也是難免的。”

鄧候方眼睛一瞪：“你給我閉嘴，想哭也要等把任務完成了再說。”

他忽然轉向左巴子：“我要的人呢馬上帶出來，我要帶他回靠山嶺。”

左巴子微微一顫，呵呵笑道：“你就安心的喫吧喫完了睡一覺。你找的人，我昨天清晨就安排人從小路祕密將他送走了，相信現在已經到了靠山嶺了。”

鄧候方虎目圓瞪：“你說的是真的”

左巴子輕哼一聲：“你這凶神惡煞的，就跟奪命閻王一樣，誰敢騙你再說，他是抗聯的人，有重命在肩，我豈敢馬虎。”

鄧候方呼的站了起來：“你奶奶的，爲什麼不早跟我說。你馬上給老子派個熟知小路的嚮導，隨老子下山。”

接着又大聲喊道：“全體都有，帶上喫的，急行軍，目標靠山嶺。”

隊員們慌亂的將盆裏的肉，塞進兜裏，拿在手中，邊喫邊衝下蒼狼山。

望着特工隊離去的背影，左巴子感慨地說：“這就是一羣能嚼碎小鬼子骨頭的狼，哪是人吶。”

鄧候方帶着他的特工隊，在嚮導的帶領下，避開小鬼子的封鎖線，經過一夜和一上午的急行軍，靠山嶺已經近在眼前。

靠山嶺異常安靜，往日熱鬧的景象不見了，部隊的出操聲消失了，就連放出來的暗哨和警戒哨兵，也失去了蹤影。

走在前面的鄧候方，發現情況不對，蹲下身體，舉起拳頭。

這是個停止前進，隱蔽待命的手勢，隊員們頓時四下散開，各找掩體，警戒待命。

莫曉生一腳踹向傻愣愣站着的，蒼狼山左巴子派來的嚮導。就在此時一聲槍聲響起，嚮導一頭栽倒，鮮血濺了莫曉生一臉。

鄧候方大喊一聲：“有鬼子，準備戰鬥”

經過連續急行軍和戰鬥，已經筋疲力盡的特工隊員，尚未反應過來。他們對面叢林裏的槍聲，如爆豆似的響了起來，子彈如同傾盆大雨，構成一張死亡大網，將特工隊員，罩在網中。

左肩受傷的嚮導，捂着傷口，呲牙咧嘴地被莫曉生拖到一塊大石頭後：“媽的，這不是抗聯的駐地嗎怎麼成了鬼子窩”

莫曉生簡單地給他包紮了傷口：“你閉上臭嘴，不想死就少羅嗦，緊跟在我身後。”

嚮導瞪着莫曉生露出了土匪的彪悍：“去你媽的吧，你覺得老子是個小媳婦用得着你打掩護”

他忽然又笑了：“謝你剛纔救我一命，等有機會我還給你。”

“隊長。”副隊長李保田喊道：“小鬼子上來了，快拿主意，留在這裏不是辦法。”

鄧候方趴在一道土坎下，一動不動，也沒有回答。

距離鄧候方最近的飛鷹，感覺事情不對，扭頭看向鄧候方，只見鄧候方趴着的地方，已被鮮血染紅。

“隊長受傷了。”飛鷹驚叫一聲，就地一滾，來到鄧候方的身邊。

子彈打在鄧候方右胸，飛鷹躺在鄧候方的身邊，按住鄧候方的傷口，哽咽道：“隊長。”

鄧候方虛弱地喘息着：“撤，撤。”

李保田怒吼道：“給老子扔手榴彈，手榴彈爆炸後，於海，三寶和我斷後，餘下藉助硝煙掩護隊長撤退，行動。”

黃二狗喊道：“副隊長，你撤我斷後。”

李保田怒道：“執行命令，媽的，再囉嗦老子崩了你。”

他接着大聲喊道：“扔手榴彈。”

一顆顆手榴彈震天炸響，硝煙瀰漫了山林，飛鷹將鄧候方背起，在金眼、黃二狗、莫曉生、陸通等八名隊員的掩護下，向來的路上撤去。

李保田撿起鄧候方的40德制衝鋒槍，背靠在石頭上，打開衝鋒槍的保險：“於海三寶，我們今天要把命留在這了，給隊長他們撤退多爭取點時間，你們怨我嗎”

於海趴在一塊石頭上，扣動了扳機，撂倒一個小鬼子。他拉動槍栓，子彈上膛，好不在乎地說：“不怨，能和二當家的同生共死，有什麼好怨的”

三寶將一梭子子彈，壓進槍膛，砸吧砸吧嘴：“俺和俺媳婦結婚三天就參加了隊伍，好像再抱抱她。”

李保田眼裏噴出怒火，翻身趴在石頭上，扣動扳機，瘋狂的掃射着小鬼子，咬牙切齒的說：“不幹掉這些狗雜碎，沒有幾個人能摟着自己的媳婦睡覺”

就在李保田他們捨命阻擊時，身後卻傳來槍聲。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李保田的腦海劃過：“難道隊長他們遭到了伏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