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瘋狂

莫曉生再次醒來時，小鬼子已經停止了對狙擊點的炮擊，將炮火轉向靠山宗的山寨。

飛鷹健碩的身軀壓得他有種窒息感，他費力的推着飛鷹的身體：“飛鷹大哥，飛鷹大哥。”

他觸碰到飛鷹身上有一種粘稠滾燙的液體，一種不祥之兆在他的心中瀰漫開來。

他看看自己的手，鮮紅的鮮血讓他一陣眩暈：“飛鷹大哥，你受傷了”

他輕輕晃動飛鷹的身體，飛鷹毫無反應。當他從飛鷹的身體下爬出時，他驚呆了。

飛鷹的後背被炮彈炸開，血肉模糊，佈滿彈片。他抱着飛鷹的頭：“飛鷹大哥你醒醒，你醒醒。”

飛鷹雙眼的瞳孔已經擴散，空洞無神地望向遠方。只有緊鎖的眉頭，緊咬的牙關，在宣泄着對小鬼子的憤怒。

“金眼、金眼大哥。”莫曉生突然想起，被炮火炸飛的金眼。

金眼靜靜地躺在一塊岩石旁，迸裂，面目全非。

莫曉生跌坐在金眼的身邊，腦海一片空白。剛纔還活生生的兩個人，轉眼卻陰陽兩隔。

靠山宗山寨外的槍炮射擊和爆炸聲，他充耳不聞，他傻了一般喃喃道：“爲什麼爲什麼”

他慢慢地將目光轉向硝煙瀰漫的戰場，撿起飛鷹的望遠鏡掛在脖子上。

拿起身邊的日製九四式狙擊步槍，慢慢的站起來，瞪圓發紅的雙眼，像是一隻兇殘的野獸。

“臥槽你奶奶的小鬼子，老子和你拼了。”他拉動槍栓，子彈上膛，瞄準一個小鬼子的迫擊炮操炮手扣動了扳機。

一聲脆響，憤怒的子彈呼嘯出膛，小鬼子操炮手的頭上血污濺出，倒地斃命。

莫曉生端着槍，快步走出狙擊點，子彈再次上膛，再次扣動扳機，又有一個小鬼子的操炮手被他結束了性命。

“媽的，這小子是在玩命。”靠山宗山寨圍牆上的李保田，看到莫曉，向山下的小鬼子毫不避諱地殺來，一拳砸在石牆上。

“狙擊手在六點鐘方向。”兩個迫擊炮操炮手的斃命，谷野正川迅速在望遠鏡裏捕捉到莫曉生的身影：“機槍手，給我調轉槍口，將支那的狙擊手幹掉。”

他在虎峽谷讓莫曉生打的那一槍並不重，只是在他的肩膀上蹭破了一點皮，他當時趴在地上詐死，從而逃過了一命。

小鬼子兩挺輕機槍，對着莫曉生一陣速射。莫曉生身邊的樹枝被打的四處飛舞，地上塵土飛揚。

莫曉生感到腹部一震，倒退一步，鮮血頓時噴濺出來。

復仇的怒火，讓他沒有感到疼痛。他拉動槍栓，子彈上膛，不需要瞄準，本能的扣動扳機。

小鬼子的輕機槍手應聲而倒，可他扣動扳機的手並沒有鬆開，輕機槍依舊“突突突”的發射着子彈，將他身邊的另一個輕機槍手撂翻在地。

谷野正川大驚，滾到掩體後：“擲彈筒，把支那狙擊手給我打掉。”同時他調整射姿，槍口指向莫曉生。

莫曉生的胸口，出現在谷野正川狙擊鏡的十字中時，谷野正川惡狠狠地扣動了扳機。

也是莫曉生命不該絕，他只專心將一顆顆子彈射向小鬼子，向山下行進的過程中，並未留心腳下。

在谷野正川扣動扳機時，莫曉生的腳下正好一滑，將他摔倒在地，谷野正川射出的子彈，只是在他的肩膀上劃出一道口子。

“這小子受傷了。”李保田惱火道。

黃二狗把德制40衝鋒槍背在身後，駁殼槍插在腰間，拽拽衣襟：“我去救他。”縱身從一丈多高的寨牆上跳下。

他落下寨牆，就地一滾，卸掉落地時的衝擊力。而後從背上摘下40衝鋒槍，貓着腰向莫曉生的方向衝去。

莫曉生摔倒，谷野正川也以爲莫曉生被他擊斃。他立即命令迫擊炮和擲彈筒全力攻打靠山宗山寨。

一顆炮彈在山寨的城樓炸響，單片將獨角龍的臉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大口子，鮮血橫流。

獨角龍摸摸臉上的傷口，咬牙罵道：“尼瑪狗日的小鬼子，老子本想和你們兩不相犯，各發其財。你他媽的卻想將老子趕盡殺絕。”

他奪過身邊一個土匪的歪把子機槍，對着小鬼子一陣狂射。

谷野正川毒蛇一樣的眼睛，從狙擊鏡中鎖定獨角龍，擊發射擊。

子彈打中獨角龍的眉心，他仰面跌倒，艱難地扭頭看向海三炮，用盡最後的力量說出一個字：“打、、、、、、”

“大哥”海三炮竭斯底裏地着。

他輕輕地幫獨角龍合攏怒瞪的雙眼，拿起獨角龍手中的歪把子機槍，大吼道：“兄弟們，給大哥報仇，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

靠山宗的土匪在海三炮的帶領下，個個玩着命地向小鬼子射擊。小鬼子的火力，一時竟被佔領地利的靠山宗的土匪壓制住了。

黃二狗藉着這難得的機會，利用樹木岩石作掩護，迅速向莫曉生靠攏。

莫曉生坐在山坡上，他身上兩處中槍。肩膀被谷野正川打中的傷口，沒有傷到筋骨還好說。

可腹部被機槍擊中的傷口，還在汩汩的向外流着血，令他大量失血，體力下降。

他把外衣脫下，壓在傷口上，解下武裝帶，捆在傷口處，把壓在傷口上的外衣壓緊扎牢。

簡單地處理完傷口，莫曉生重新站了起來。端起狙擊槍，搜索目標。

趕過來的黃二狗，飛身把莫曉生撲倒：“你奶奶的，不要命了。”

莫曉生推開黃二狗，雙眼噴着怒火：“金眼大哥和飛鷹大哥被小鬼子的炮火炸死了，我要報仇。”

莫曉生噴火的雙眼，扭曲的面容，讓黃二狗渾身一震。這個曾經靦腆的像個小姑娘的孩子，突然變成了凶神惡煞。

黃二狗按住莫曉生：“生子，你聽我說。只有先保住了命，才能給戰死的戰友報仇。”

他安撫着莫曉生，從莫曉生的脖子上摘下望遠鏡：“生子聽話，我給你做觀察手，揍死狗日的小鬼子。”

莫曉生瞪着黃二狗，眼裏淌下了淚珠。他突然用衣袖擦乾眼淚，臥倒出槍，冷冷地說：“報告目標排序。”

“十一點鐘方向，距離420，小鬼子擲彈筒手，射擊。”黃二狗的聲音雖小，卻透着冷酷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