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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越獄(一)

第二百一十一章越獄一

大黑林楠的殺氣,壓得雅蘭有點長透不過氣。她在憲兵隊監獄擔任軍醫已經三年,大黑林楠的脾氣她是非常瞭解。大黑林楠是個名副其實的惡魔,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去年冬天,一個新進監獄的東北軍戰俘,在經過大黑林楠的身邊時,不經意說了句:“大黑,日本人的姓氏真奇怪,還有姓這個的,這姓有點像”

“像什麼”大黑林楠惡狠狠地瞪向那位東北軍戰俘。

也該這個東北軍倒黴,他以爲大黑林楠聽不懂中國話,口無遮攔。而大黑林楠卻是個中國通,這位東百軍戰俘說的每個字,他都理解的清清楚楚。

“我、我”戰俘驚呆啦,無言以對,剩下的只是發抖。

大黑林楠並沒有因爲戰俘的恐懼而放過他,他命令日軍士兵,把戰俘綁在飛雪飄零的操場的木樁上,給他穿上厚厚的棉衣,只是把戰俘的雙手裸露在近零下30度冰天雪地中。

原來其他犯人還以爲大黑林楠仁慈,害怕把冒犯他的戰俘凍死。可是兩個小時後,大黑林楠將所有的犯人召集在一起,讓日軍士兵拿來兩大桶開水,把戰俘凍腫的雙手浸在開水中。

過了十分鐘左右,大黑林楠才讓日軍士兵移開開水桶。他帶上手套,抓住戰俘的雙手,猛地一拽,戰俘雙手被凍死又被燙熟發黑的肌膚,像是脫衣服般的離開戰俘雙手的骨骼,硬是被大黑林楠拉了下來

這血琳琳的一幕,讓所有的戰俘和犯人心驚肉跳。戰俘淒厲的哀嚎,令人毛骨悚然。沒有人能夠想到,大黑林楠會爲了一句話,殘忍到泯滅人心,畜生不如。

曾經戰俘因爲一句近似玩笑的話,就被大黑林楠毫無人性的殘害。今天的莫曉生卻將大黑林楠和他家的狗相提並論,這種侮辱,雅蘭不相信大黑林楠會忍而不發。

雅蘭悄悄地拿起手術剪,藏在身後,如果大黑林楠要殺害莫曉生,她就先下手爲強。即使因此喪命,她也有個殘害同胞的日軍大佐墊背,值了。

莫曉生慢慢從牀上下來,沒有一絲緊張的神情。他把大黑林楠比作狗,並不是無事生非,故意觸怒大黑林楠,給自己找麻煩。

他已經和驚雷取得聯繫莫曉生現在還不知道,雅蘭不是驚雷,和驚雷也無隸屬關係,她是鐵刺的下線,與驚雷只是認識。,正在籌劃越獄計劃,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莫曉生給自己製造危險,考慮的是雅蘭的安全。他和雅蘭剛纔的鬧劇經不起推敲。目光中充斥着陰險和狡詐的大黑林楠,不會輕易相信,即使現在相信了,事後也會發現破綻,也會給雅蘭埋下安全隱患。

唯一解決的方法,就是讓大黑林楠遷怒自己,忽略雅蘭的存在,讓他事後不願意去想今天被一個囚徒羞辱,強迫自己忘掉今天的事情。

看着滿臉殺氣的大黑林楠。莫曉生平靜的說:“送我回監舍,兩天啦,我的事情沒有一點進展,這樣下去,谷野大佐會扒了我的皮的。”

他擦拭着頸部傷口流出來的血,不卑不亢的望着大黑林楠:“大黑監獄長,你還是讓着臭娘們給我包紮一下傷口吧,傷口的血還在他媽的流。”

“監獄長,谷野大佐點名要確保這個瘋子的生命安全,你看”雅蘭不會放過任何能替莫曉生解圍的機會,順着莫曉生的口吻,適時搬出谷野多喜。

大黑林楠的殺氣慢慢收斂,他和谷野多喜的軍銜是相同的,不同得是,谷野多喜是天皇特使坂田武重的親信,他卻是一個普通的戰地指揮官。

並且軍部大本營也給過他命令,務必確保619莫曉生的生命安全,因爲莫曉生身上有開啓抗聯戰略新動向的鑰匙。

谷野多喜是大黑林楠得罪不起的人,大本營的命令他更是不敢違抗,他只能像一隻懶蛤蟆一樣,挺着被莫曉生氣鼓的肚子,把軍刀收回刀鞘。

“給他包紮,他身上的傷沒有大礙的話,立刻讓他滾回監舍。”大黑林楠惡狠狠地扔下一句話,摔門走了。

危險暫時解除,莫曉生一屁股坐在病牀上,汗水不由自主的爬上了他的額頭。

這是一招險棋,莫曉生完全沒有把握,大黑林楠會不會對谷野多喜心存忌憚,讓這個狂躁的劊子手,不敢輕易對自己下手。否則自己就會輸得一塌糊塗,賠上身家性命。

“你的膽子太大啦,搞不好會要了你的命。”雅蘭輕輕地給莫曉生包紮着傷口,語氣中有些許埋怨。

“還好,我們矇混過關啦。”莫曉生露出勝利者的微笑。

“這次是過關啦,下次可你不一定有這麼好的運氣記住,以後不能這般胡鬧,嚇死我啦。”雅蘭用姐姐教育弟弟一樣的口氣批評着。

“是,驚雷姐姐。”莫曉生頑皮、滿足地笑了。

莫曉生被送回監舍,馮寒和年春華圍了上來,問長問短。鬍子坐在牆角,只是冷冷的看着,一言不發。

莫曉生隨便敷衍了幾句,藉口傷重,需要休息,躺在稻草上假寐。實際他的傷都是皮外傷,看着血乎淋拉的,卻並不礙事。

如果是在戰場上,這點上對莫曉生來說,根本就不叫傷,用他的話說,這只是擦破了點皮。

整個下午,因爲莫曉生的假寐,監舍裏很平靜。馮寒和年春華也都安靜的躺在莫曉生的身邊,閉目養神。

鬍子坐在牆角,眼睛半閉半睜,搞不清他是半夢半醒,還是困得眼睛只能睜這麼大。

直到晚飯的時候,監舍裏的人,纔有了生命的跡象。

各自端起發黴的牢飯,或蹲或站邊謾罵,邊艱難的把發黴的飯嚥進肚中。

莫曉生突然停止咀嚼,慢慢從口中拿出一個東西,緊張的轉過身,背對衆人,身體微微發抖,好似異常激動。

他的變化沒有躲過年春華的眼睛,也沒有逃出鬍子的視線,可是二人誰沒有說話,自顧自的喫着晚飯,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

一個小時後,大黑林楠突然派人提審年春華。馮寒顯得很緊張,拉住年春華的手,鼓勵道:“挺住,我們相信你是一名優秀的抗聯戰士,一定能扛得住小鬼子的酷刑,堅守我們抗聯的祕密。”

鬍子把臉轉向一邊,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在他的臉上一閃而沒。

莫曉生顯得很慌亂,緊張的站起來,走到監舍的門口,通過門上鐵柵欄窗口,看向年春華的背影,接着又在監舍裏來回徘徊。

“坐下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鬍子慢慢悠悠的說。

馮寒轉身看着鬍子,不滿的說:“你太小瞧我們抗聯戰士啦,小年是不會向小鬼子低頭的。”

“抗聯戰士我呸。”鬍子冷冷的笑着:“一個抗聯小戰士,用得着日本人隔三差五的提審他身上有價值的情報很多嗎”

“別說啦。”莫曉生看了鬍子一眼:“你不能把你對年春華的懷疑,強加到我們的頭上,我們有獨立思考的能力。”

“你喫飯喫到了沙子,那個年看到啦,哼,先做個心理準備吧。”鬍子坐在牆角,閉上眼睛,很懶散。

“你什麼意思”馮寒又驚又怒。

“你一邊待着,哪都有你”莫曉生怒了。

馮寒愣愣的看着莫曉生,好一會纔回過神,很不滿意的坐在稻草上,他很不明白,莫曉生爲什麼要發脾氣他是因爲鬍子懷疑年春華纔對鬍子不滿的,纔對鬍子吼。

難道莫曉生也懷疑年春華,年春華可是抗聯戰士,是我們自己的戰友,他在小鬼子的酷刑下,受盡折磨而不屈服,難道這種同志也需要懷疑

莫曉生早就看出年春華是谷野多喜安排在自己身邊的臥底,但他並不急於揭穿,有些事情還需要年春華的配合,就像今天一樣,他需要年春華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傳達給谷野多喜,讓谷野多喜給自己安排。

他今天喫飯的時候,假裝吃出了東西,就是他設計出來的,他要讓年春華認爲年春華找到了谷野多喜想要的東西,然後完成自己的越獄計劃。

同時也在試探鬍子,鬍子很神祕,他姓什麼叫什麼,隸屬東北軍那支部隊,莫曉生一無所知。他究竟是不是東北軍的弟兄,莫曉生一直拿不準。

鬍子曾經說,和他一起被俘的兄弟有好幾十個,被小鬼子幾年折磨的,只剩下兩個啦。可是在這個監舍中,只有鬍子一個人,也沒見他放風的時候和誰打過招呼,他的兩個兄弟呢

鬍子是臥底嗎莫曉生反覆琢磨着。他至今還沒有發現鬍子有什麼異常舉動,但也不能排除鬍子有超強的演技,說不定年春華只是個跑龍套的,真正的主角纔是鬍子。

三個人分成三個地方,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誰都不說話。

監舍陷入死一樣的寂寞,沉寂壓抑的氣氛,像是一隻巨大的桶,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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