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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四橙相識(一)

第二百七十八章似曾相識

樸慧不甘被日軍活捉受盡,她決定,將拽着第一個抓住她的日軍士兵跳下懸崖,同歸於盡。

兩個谷野多喜特戰隊的特戰隊員,左右包抄,向樸慧靠攏。樸慧左側的小鬼子,距離樸慧不足十米,右側的小鬼子距離樸慧不足十五米。

樸慧能夠清楚地看到這兩個小鬼子猥瑣的臉,和他們嘴裏像毒蛇一樣噴出的白霧。

樸慧調整心態,這是她最後一擊,必須沉着冷靜。她希望能把靠近她的兩個鬼子,一起帶到懸崖下,給自己陪葬。

八米、六米、五米。小鬼子一點一點向樸慧靠近。樸慧冷靜的笑了,她已經調整好心態,忘記了恐懼,剩下的就是拉着靠近她的兩個小鬼子,縱身一跳,讓這兩個小鬼子給自己墊背。

“呯”一聲槍響,樸慧左側的小鬼子腦袋開花,一頭栽下懸崖,成了一灘肉餅。

“呯”又是一聲清脆的槍聲,樸慧右側的小鬼子左胸中彈和前一個小鬼子一樣,翻身墜崖。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一個小鬼子受驚,手一滑,墜下懸崖死於非命。

在樸慧的生命處在千鈞一髮的時候,莫曉生騎着戰馬適時趕到,從死亡線上把樸慧救了下來。

就在十分鐘前,莫曉生艱難的爬到樹林邊戰馬的身側時。經過訓練的戰馬,發出嘶鳴聲,向看守戰馬的兩個日軍士兵發出預警。兩個日軍士兵警覺地卸下背上的槍,尋找可疑事物。

危情突發,莫曉生來不及考慮,猛然站起,右手的刺刀脫手而出,刺進一個小鬼子的咽喉。

接着右手在馬背上一按,暴跳飛起,左手匕首劃過正在拉槍栓的另一個小鬼子的喉嚨。

兩個小鬼子士兵,長槍脫手,雙雙捂着自己的脖子,驚恐的看着突然出現的殺手,血液從指縫間噴射流淌。

莫曉生拔出插在小鬼子咽喉的刺刀,回身一刀把剛纔預警的戰馬砍翻。他纔不理會正在慢慢跪下,翻倒在積雪中的兩個小鬼子。

他恨的是這匹預警的戰馬,這匹癟犢子可惡的戰馬,差一點誤了他的大事,幾乎讓他功敗垂成。

其餘的戰馬莫曉生也不打算留着,心中雖然有點不捨。但是,他除了給自己留下一匹後,還是一刀一匹,殺光了剩餘的所有戰馬,他不能把這些畜生留給小鬼子,繼續給小鬼子服務。

殺完小鬼子的戰馬,莫曉生撿起兩個日軍士兵的三八式步槍,艱難地爬上馬,衝向峽谷。

還好,他來的還算是及時,樸慧還沒有完成她的壯烈。

“恩公,快跑。”樸慧又驚又喜,她沒有想到危難之際,莫曉生會殺來相救。喊完話後,立即貼緊懸崖的凹陷處,讓谷底的小鬼子看不見她。

莫曉生擊斃兩個靠近樸慧的小鬼子,沒有停留,轉身策馬狂奔,大聲喊道:“谷野,大島正雄是我殺的,薛淼也是我殺的。你把脖子洗乾淨,下一個被我殺的就是你。”狂笑而去。

莫曉生的槍聲響起時,谷野多喜和訓練有素的小鬼子,迅速各自佔據有利地位,組成戰鬥序列。

莫曉生的喊叫和嘲笑聲,讓谷野多喜惱羞成怒,他抽搐着萎縮的左眼,怪叫道:“射擊。”

瘋狂的子彈向莫曉生飛奔的方向射來,但沒有一顆子彈擊中莫曉生。這倒不是莫曉生有神功護體,而是因爲谷野多喜在發出射擊命令前,莫曉生已經策馬狂奔,和小鬼子之間的距離至少拉開二百米。

再有一點就是,峽谷不是一條直線,是彎曲的。但是子彈不會拐彎,都到了崖壁上。

“谷野少佐,追吧,這樣是打不死他的。”梁尚君焦急的催促着。

谷野多喜竭嘶底裏的吼道:“全體都有,追擊。”

谷野多喜率部對追擊莫曉生,完全放棄了對樸慧的抓捕,他認爲,樸慧已經沒有抓捕的價值了。

谷野多喜有這種想法,得虧樸慧衝莫曉生喊話。第一,谷野多喜聽出樸慧是個女人,一個女人想殺死兇殘剽悍的薛淼,幾乎不可能。

第二就是樸慧喊話的內容,他喊莫曉生是恩公,這其中包含的意思就是,莫曉生救過她。

也就是說,薛淼應該是在侮辱這個女人時,被莫曉生給撞見啦,莫曉生路見不平,將薛淼殺死。

梁尚君的想法和谷野多喜不同,薛淼是他殺死的,莫曉生就是那個看到他殺死薛淼的目擊者。

他雖然不知道莫曉生和懸崖上這個女人是什麼關係,但他對這個女人沒興趣。他必須殺死莫曉生滅口,他殺薛淼的事情絕不能讓日本人知道。

莫曉生策馬回到樹林邊,翻身下馬,在馬屁股上狠狠插了一刀,戰馬一聲長嘶,發瘋似得向來時的路狂奔,這條路直通圖們日軍軍營。

莫曉生卻一瘸一拐的向樹林裏跑去。

谷野多喜率領小鬼子趕到樹林邊拴馬的地方,看着被莫曉生宰了的二十多匹戰馬,和兩名日軍暴跳如雷,大罵八嘎。

“這裏有血跡,他應該是向圖們逃跑啦。”梁尚君指着積雪上的血跡大聲喊道:“他已經受傷,不會逃出多遠。”

谷野多喜抽搐着萎縮的左眼,瞪大誇張的右眼,仔細的辨認血跡後,吼叫到:“順着血跡,全速追擊。”

谷野多喜帶着日軍離去將近十分鐘,樸慧才跑了過來。

滿地狼藉,樸慧驚恐萬狀:“恩公。”她淚流滿面,痛哭失聲。

“我還沒死,快來把我拉出去,晚了,我可就真的死啦。”莫曉生的聲音傳了出來。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樸慧感到驚訝,她尋聲望去,地上除了死馬,沒有一個人:“恩公,是你嗎你在哪裏”

“我在馬身底下壓着,快來把我拉出去,我要呼吸不上來啦。”莫曉生呼喊着,伸出一隻手。

樸慧趕過去,把莫曉生拉出來,泣不成聲地說:“你、你真的還活着,真好。”

“我活着你哭,是希望我不活着嗎”莫曉生調節着氣氛。

“呸呸呸,誰希望你死啦。”樸慧嬌嗔的瞪了莫曉生一眼。檫乾眼淚笑道:“你真行,是怎麼想到藏在死馬身下的”

莫曉生檢查着左腿的骨折處,還好,接合的腓骨沒有錯位:“差點死的次數太多了,經驗就多啦。”

樸慧把莫曉生扶起來:“你爲什麼不藏到山洞裏”

莫曉生活動下左腿:“小鬼子不傻,他們可以根據我的腳印,找到山洞的。砍個樹枝給我做柺杖,這裏不能再待着啦,隨時都有危險。”

“我帶你回族裏,請求族長把你留在我們族中療傷。”樸慧沒有給莫曉生做柺杖,把莫曉生的手臂放在自己肩膀上:“我攙扶着你。”

“你還是給我做個柺杖吧,山路太窄,不方便。”莫曉生收回手臂,宛然回絕樸慧的好意。

樸慧笑笑,她聽得出,莫曉生的不方便,還有另外一層意思,也就是說男女授受不親。

她沒有勉強莫曉生,非要按照她的意思做,接過莫曉生的刺刀,砍下一根樹枝,簡單修理成一條柺杖,遞給莫曉生。

“這附近還有適合藏身的地方嗎我不太想去你們族裏,會給你族人和你帶來麻煩的。”莫曉生回絕樸慧的邀請。

“不會的,你殺了薛淼,還救了我,我的族人一定會非常歡迎你的到來的。”樸慧眉飛色舞。

“我擔心日本人會找麻煩。”莫曉生點出問題的所在,不過他還有另一個顧慮,一個男子和一個年輕美貌的寡婦在一起,這事可是好說不好聽。

樸慧搖搖頭:“你多慮了,坎兒山處在中俄朝三國的交匯處。日本人是不會輕易來坎兒山的,上一次是個例外。”

看着莫曉生遲疑的目光,樸慧又說道:“你是不是因爲我是個寡婦,才拒絕到坎兒山的若是因爲這個,你可以放心,我們鮮族人可沒有你們漢人那麼多的講究。”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莫曉生再拒絕樸慧的好意,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更何況他現在也需要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養傷。

今天的一系列行動,雖然接好的腓骨沒有錯位。但是這並不能證明,這些劇烈的運動,不會影響他左腿骨折的康復。

“走吧,我跟你去。”莫曉生點點頭。他現在的想法很簡單,如果樸慧的族長同意他留在坎兒山療傷,他就留下。否則,大不了走就是了。

樸慧清理了,樹林邊到小路間,她和莫曉生留在積雪上的痕跡,帶着莫曉生一路向西北而行。

樸慧走得很快,不時地回頭看看莫曉生。每到這個時候,莫曉生只能微微笑笑,踮着左腳急趕幾步。心中卻想:“你走得快,瞧不起我等我的傷好啦,你再試試。”

走了大約六七公里,纔到了坎兒山。

莫曉生仔細的觀察着樸慧族人的居住地,和四周的環境,這是他長期戰鬥養成的的習慣。

坎兒山樸慧族人的居住地,坐落在被羣山峻嶺環抱的,一片向陽的山坡上。

房屋是木石結構,相互之間並不連接,各自依據適合建造的地勢而建,相差最遠的兩座毗鄰的建築,超過三十米。

苦寒的天氣,村莊裏很少見到行人。偶爾見上一個,他們也只會用鮮族語和樸慧打招呼,莫曉生一句也聽不懂。只是從他們曖昧的目光中,看出他們來着調侃的意思。

莫曉生不聞不問,一副與自己無關的樣子,不去理會這些人。說白了,他就是想理會對方也理會不了。他根本聽不懂人家在說的什麼他也插不上嘴。

莫曉生跟着樸慧來到一所相對高大的建築前,讓莫曉生等在門外,自己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樸慧和一箇中年婦女說了幾句話後,中年婦女探出頭看看莫曉生,走進裏屋。

莫曉生聽不懂樸慧和中年女人說的是什麼但他知道,這個女人不是族長,族長應該是這個女人正要請出的人。

族長是個五十開外的男人,他和樸慧用鮮族語說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話。絕大部分時間是樸慧在說,族長在聽,只是偶爾插上幾句。

雙方交談超過十五分鐘,族長讓樸慧把莫曉生請進屋裏。

“我是坎兒山的族長樸金武,你叫什麼名字”族長用漢語說道。

“莫曉生。”莫曉生曾當着樸慧的面對谷野多喜喊過話,說過自己是莫曉生,現在他不能再給自己改個名。

“你是幹什麼的”

“勞工,我是日本人從瀋陽抓來的勞工。”

樸金武笑了:“年輕人,你不是勞工,應該還有別的身份,我希望你能說實話。”

“是,我不僅僅是勞工,還是中國人,和你一樣。”莫曉生不卑不亢。

樸金武輕嘆一聲:“你不肯說出你的真實身份這樣我很爲難,我不知道該不該幫你”

“無所謂,我可以馬上離開。”莫曉生本來就不想低聲下氣的留在這裏,他性格剛烈,最受不了這樣的情況。

“既然這樣,我們就沒有必要談下去啦。請便吧。”樸金武拉下臉。

“族長大人,請三思,她是我的恩人,你不能這樣對他。”樸慧很激動,拉住轉身要走的莫曉生,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中年女人趴到樸金武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樸金武點點頭,忽然問道:“大巫醫,你是打算和這個漢人結婚嗎”

“不是。”樸慧回答很乾脆:“他告訴我,他已經有未婚妻了。雖然他的未婚妻在他迎親的時候失蹤了,但他從未放棄尋找。

我想幫他完全是爲了感恩,他替我殺了薛淼,爲我報了殺夫之仇。又從日本人手中救下我,我沒有理由不幫他。”

樸金武和樸慧一直在用漢語對話,莫曉生聽得很清楚,他很感動,也聽清楚了樸慧的身份。她是坎兒山的大巫醫,說話是有一定分量的。

一陣嚶嚶哭聲傳來,莫曉生微微一愣。聲音很熟悉,似曾相識。莫曉生卻並未向深裏想,這裏是坎兒山,想什麼都是多餘。

樸金武閉上眼睛想了一下才說:“莫曉生,大巫醫從未像今天這樣爲別人和我說過話。如果你放棄尋找你的未婚妻,和大巫醫結婚,我就同意你留在坎兒山,你考慮考慮。”

“沒得考慮,我不會放棄尋找我的未婚妻的,她是我唯一的妻子,我的心中再也容不下別的女人。”莫曉生不給樸金武和樸慧留任何幻想。

樸金武笑了,他似乎對莫曉生的回答很滿意:“年輕人,我不勉強你。這樣吧大巫醫,你把莫兄弟帶到村頭的蝸蝸洞,讓他在那裏養傷吧,生活起居由你照顧。”

“謝謝三叔。”樸慧激動地幾乎跳起來。

莫曉生也想不到樸金武的態度會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蝸蝸洞就是一個向陽的,很寬敞的山洞。爲什麼叫蝸蝸洞樸慧也不清楚。

當天晚上,莫曉生躺在樸金武送來的獸皮和棉被裏睡得很甜,夜間也曾因爲左腿的疼痛醒了兩次,最終還是疲乏的睏意戰勝了疼痛,墜入夢境。

睡夢中的莫曉生怎麼也想不到,在他沉睡之際,有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睛,一直在監視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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