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聖都卷 青雲宴:（2）

腳步聲漸漸離開，大約有一炷香後拓跋墨戰啓動了樓閣內所有的防禦靈陣。他防的不是外人，而是葉軒。

隨着靈陣加持在水晶池子上後，空間靈船的中樞聚靈陣三成的元氣全都調來輸入進了這間樓閣之內。

做完這一切之後拓跋墨戰拿出了風神劍，原本渾濁的眼睛頓時變爲了猩紅之色。應該只聽命於拓跋染的風神劍，此刻在他的手裏竟然在恐懼的顫抖。

修長的劍身上青光收斂到了極點，高貴的劍氣在拓跋墨戰的手中也蕩然無存。

“被風靈珠溫養了這麼些年應該多有一些力量，借我用用吧！”拓跋墨戰手指彈了彈長劍將其投入靈陣中心，頓時所有防禦靈陣整合爲一體和風神劍融合，將其定在中心成爲陣眼。

此時的風神劍乖乖聽話，將蘊含的風靈珠之力盡數釋放出涌進靈陣之內。

“大剎長元陣，聚！”拓跋墨戰雙手飛速結印，將一滴精血投入陣中。頓時整個房間都在震動，磅礴的元氣如風一般在室內肆虐着，形成一座晶體屏障倒扣在葉軒頭頂。

“大人，他的身體已經被血靈珠改變，這樣做沒有問題嗎？”美杜莎看着葉軒有些擔憂，當時被血靈珠控制的葉軒相當可怕，尤其是之後的噬心之痛，差點要了葉軒的命。

“這千年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一點也不清楚，皇子的肉體應該承受不了血靈珠的力量，可偏偏血靈珠就存放在皇子的體內。我很想知道當年的鬼帝到底在下怎樣的一盤棋。”拓跋墨戰的眼睛愈發的猩紅，神魂發動開啓了靈陣。

“八極鎖，全開！”拓跋墨戰伸手對準了葉軒的背部，頓時令葉軒痛苦地直起了身子，背部隆起了八個黑金石簪，連同着身上緊纏着的縛靈帶一同脫離葉軒的身體。

八極鎖拔出的瞬間，血紅色的殺戮之氣從葉軒的體內瞬間涌出直衝大剎長元陣，恐怖的力量化爲長刀一擊刺穿了靈陣，令拓跋墨戰巖眼瞳微縮。

“不愧是天下第一邪物。”老人割開手腕將血灑進了靈陣之內，原本頻臨破碎的靈陣頓時金光大盛，風神劍青光爆閃，劍氣如罡斬斷了那縷衝出來的殺戮之力。

暗紅色的殺氣纏繞着葉軒的身體燃燒起了一層詭異的火焰，連同着葉軒的眼帶也燒成了灰燼。

水晶池子內的藥液翻涌着一點點被染紅，同時葉軒的牙齒也變得尖銳起來，睜開的眼睛和拓跋墨戰一模一樣猩紅無比。

“震！”拓跋墨戰緩緩吐出了一個字，靈陣之內的八極鎖釋放出了金色的光芒和靈陣一同鎮壓着葉軒。同時葉軒體內的血靈珠毫無保留的被釋放，滔滔殺氣化爲把把利刃不停的攻擊着靈陣。

八極鎖全力鎮壓，即使這般也讓靈陣和風神劍難以抵抗，撐不了多久。

“他的殘翼呢？”拓跋墨戰額頭析出了一絲冷汗，壓制血靈珠對他來說也同樣消耗不小。

“在他第一次血脈覺醒的時候，我把它砍掉了，以防被人發現。”

拓跋墨戰聽後點了點頭，神魂力不停的涌進葉軒的體內。此時的葉軒早已經沒有了靈智查看他的記憶易如反掌，同時拓跋墨戰想知道葉軒身上有沒有留下當年鬼帝留下的信息。

他蟄伏了幾百年，就爲了等待這一刻。

“啊啊......”葉軒痛苦的嘶吼着，拳頭不停地轟擊着周身的靈陣以及八極鎖。

然而兩股力量相互持平互不相讓，短時間內很難分出勝負。葉軒的身體還很虛弱，根本承受不了血靈珠全力的輸出，所以血靈珠的力量被削減到了極致，這才讓拓跋墨戰有機可乘。

就在葉軒周身的殺戮之氣被打壓到極致即將縮回體內的時候，一顆紅色的珠子突然從葉軒身體內衝出。拓跋墨戰感受到了什麼，將一滴精血甩在了血靈珠上面。

剎那間一切的力量都安靜了，血靈珠如同被丟進寒潭的炭火瞬間停息暴動。紅色的光影化爲一條條線路充斥着整個房間，投射出一個模糊的場景。

“鬼......鬼帝......”拓跋墨戰看着投影出來的那個白衣男人，神色激動的跪在地上，伸出乾枯的雙手虔誠地跪拜着。同時一旁的美杜莎早已匍匐在地上，身上壓着令她不可抗拒的威壓。

場景一點點變化，戰場的廝殺慘烈無比。隨着廝殺的慘烈向後推演，襁褓中的葉軒暴露了出來千年前滅族的場景再現於世。

拓跋墨戰跪在地上乾枯的手背上青筋暴動，一點點將地板抓穿。

當年那場戰爭他也參加了，至今那慘烈的場景還時不時出現在他的夢境之內。那是揮之不去的噩夢和屈辱，隨着最後自己被送走一同留在了他內心最深處的角落裏，成爲了一根暗刺。

“原來......是這樣......”看着將血靈珠封印進葉軒體內的場景，拓跋墨戰恍然大悟。

“委屈皇子了。”拓跋墨戰忍不住流下了淚水，痛苦看着葉軒，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他的身上，他註定要揹負這樣的命運。

“血靈珠現世之時，便是戰火燃起之刻！無論花什麼樣的代價都要阻止他們打開神樹，鑰匙分爲兩份，兩個皇子身體內各有半個。若是遇到危險可自行殺掉皇子接過鑰匙，不可落入異族之手！”

鬼帝的聲音在拓跋墨戰和美杜莎兩個人的耳邊久久迴盪着，尤其是在最後一句：可自行殺掉皇子接過鑰匙之後，兩個人胸中都充滿了不可化解的悲愴。

拓跋墨戰離開那裏時還是個十七歲的孩子，他只知道當時外族入侵，他被迫拿起長劍和盾牌去阻擊他們。看着親人和朋友們一個個倒在身邊化爲黑色的羽毛遁入輪迴，他能做的只有死戰。

當鬼帝打開空間樹將他們四散傳走之後，十七歲的拓跋墨戰便將復興鬼族作爲己任。忍受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拔掉了自己的鬼角，斬斷了自己的雙翼，以一個普通人族的身份融入了這個世界。

每一個鬼族人身上都帶有不死的詛咒，只有帶有神性的武器才能殺死他們。

但是拔掉鬼角折斷羽翼的鬼族人不一樣，他們雖然不死但是會變老，拔掉鬼角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丟掉了自己的身份。

而拓跋墨戰隻身一人在人間遊蕩了數百年，苦心蟄伏，踏着數不清的屍體走到了如今的這個位置。其中那些屍體裏也有被抓獲的同族人，他親手了結了他們的痛苦。

至今他還能記住最後一個被他殺掉同族人臉上的微笑，那是他的親姑姑。劍落時，他心中的某跟心絃就此斷了。

如今再次見到鬼帝，見到希望，心中麻木的那一部分甦醒了，讓他不能自已......

“歸！”拓跋墨戰嘆息着手掌一揮，八極鎖聽話的歸位，同時血靈珠也縮了回去乖乖的被八極鎖鎮壓。直到鬼帝最後一絲殘存的意志消散，血靈珠徹底成了無主之物再次反撲試圖突破封印，但是已經徒勞無功。

葉軒體內殘留的殺戮之力已然甦醒，和他那殘破的血脈融合爲一體，再次將他的身體支配。靈珠是這個世間力量的奇點，尤其是血靈珠這樣凶煞的東西。

隨着力量的甦醒，整個空間靈船都震動了一下。

“封！”拓跋墨戰已經搞清楚了葉軒如今身體內的變化，大剎長元陣汲取着力量和風神劍內的風靈珠之力一同衝進葉軒的體內，封住了葉軒的心脈以及幾個重要的經脈。

不多是，原本肆虐的殺戮之力就被瓦解。葉軒額頭上的血靈之花印記也緩緩褪去，閉上了眼睛再次昏睡。

“嗯？”拓跋墨戰皺了皺眉，那一絲殺戮之力並沒有被淨化而是蟄伏了。

“大人，第一次皇子血脈覺醒時殺戮之力就已經和他的血脈融合。我也嘗試過將它們分開，但是並沒有成功。”美杜莎提醒着，臉色卻依舊慘白，她還沒有從剛纔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我也沒有辦法，能將他們分離開的力量也只有水靈珠了，可水靈珠在大公主手中，目前被關押在聖靈閣。”拓跋墨戰嘆了口氣，將縛靈帶又纏了回去。

“但是萬一哪天皇子突然失控血脈再次爆發怎麼辦？我們既然要去皇宮，那麼必然要和皇族的人接觸，不能不防。”美杜莎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情，通過這些天的觀察，他發現葉軒做事有些極端，而且極易衝動。

萬一哪天暴露了，那豈不是徹底完了。

“不用，他的血脈過於參破而且和殺戮之力融合，兩者結合之後產生的新生力量誰都不屬於，就連我也沒有認出來這到底屬於哪種力量，所以不用怕。”拓跋墨戰搖了搖頭，撤去了所有的防禦神色有幾分憔悴。

“我已經打開了船底聚靈陣的通道，那裏元氣很充沛，趁這些天你也休整休整吧。”

“多謝大人。”美杜莎今後化爲一道紫光消失在了屋內，她的靈體也受到了不小的創傷，同樣也需要修復。

所有的東西都被撤回房間內安靜的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空間靈船恢復到了原來的狀態，全速前進。由於震動是從國師大人房間內傳出的，所以並沒有人會懷疑，甚至有的人以爲國師又在鍛造靈器。

就這樣空間靈船安靜的行駛在星辰大海上，直到三天後聖都皇城內的空行司的空間廣場上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靈陣，拓跋墨戰所在的靈船降落在廣場上。

“醒醒，到了。”拓跋墨戰將葉軒從藥液中提了出來，喚醒了昏睡三天的葉軒。是的是的，是的是的

當來自鄉下的男孩站在百尺高的樓閣向遠方眺望皇城的時候，他才明白說書人口中的覆壓三百里，隔離天日。什麼叫做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

那綿延千里的硃紅色宮牆，形成一幅壯麗的美景，其中的建築似有雄雄巨獸在其中咆哮，巍峨無比，一時間看呆了這個渺小的少年。

自此，聖都之行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