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字怎麼又寫倒回去了，之前寫的不是好了一些嗎？”
“今天下午拉了一下午的烈羽弓，手臂麻了。”此時葉軒握着筆都握不穩，寫的字歪歪扭扭，原本已經有所好轉但是如今又變成了蚯蚓。
“那好吧不寫了，背一遍無量天心訣。”
“以心爲鏡，境爲心轉，轉轉成魂，魂聚天靈......”燈下，葉軒熟爛飛速的背誦着無量天心訣，原本厚厚的一本書拓跋染只是通讀給了葉軒兩遍，結果他就完整的背了下來。
“全收於心，此爲無量！呼......”一口氣背完後葉軒長呼一口氣，桌上的蠟燭燭火微動，燈芯已經過長燃起了黑煙。
“你背書的速度也太快了，簡直就是印書啊。”拓跋染趴在桌子上羨慕不已：“我要是有你這力量等師父再罰我的時候就不怕了。”
“這可比器紋好背，只是要參透完有些困難。”葉軒對照書一個字一個字的認，如今睡覺不睡覺已經對自己沒有多大的影響，運轉一晚上的濁蓮決比睡覺帶來的好處大太多。
“對了，這個給你，我專門給你找的。”拓跋染想起了什麼從乾坤戒內拿出了一個玉簡。
“這什麼？”
“官宦人家小孩子識字用的貌似還挺久遠，也不知道是哪個朝代遺留下來的一品靈器，神魂力涌進去知道那些字該怎麼念怎麼寫了，很方便。”
“公主！公主！”就在拓跋染給葉軒講解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的呼喊聲，拓跋染一聽心中咯噔一下，那是小杰的聲音，這個時候難道他不應該在紅獄司看守嗎？
莫非......
“出什麼事兒了這麼晚了還過來。”拓跋染和葉軒都出了屋子，看着雪地上氣喘吁吁的小杰面面相覷。
“紅......紅獄司失火......王修遠自縊了......”
“自縊了？”拓跋染倒吸一口涼氣，突然感覺心中某種東西斷掉了一樣晃了晃神。
“快帶我去！”
“是。”
葉軒回屋熄滅燭火後取了近侍衣也跟了上去，臨走前看着桌子上拓跋墨戰給的通行令牌，猶豫片刻揣近懷中跟了出去。
......
紅獄司。
“查驗了嗎？”一進去拓跋染立刻變了一個人，肅殺的氣場從她周身若有若無的散出，令一般人都不敢靠近。他們都知道現在的拓跋染正在氣頭上，王修遠是她最中意的突破口，他一旦死了線索就斷了。
“還沒有，王大人說這是你負責的案子，等你來再決斷。”小杰也慌張的跟在後面，葉軒聽拓跋染說過這個男孩兒，據說是刑部尚書王田的養子。
周圍已經被清理乾淨，但地面還是一片焦黑，散發着一股燒焦的怪味。
“其他人犯呢？”拓跋染看着幾間被燒焦的牢房握緊了拳頭，這些人犯都是她的心血，尤其是王修遠。
“只有王修遠自盡了其他並沒有異常？”小杰已經整理好了所有的情報，對答如流。
“偏偏失火了上吊，也太會挑時候了。”葉軒想要踏進牢房，還未伸腳便被獄官攔了下來。
“讓他去。”拓跋染擺了擺手，獄官這才作罷。
“有什麼發現嗎？”
葉軒進入牢房後已經感受到了死意，是王修遠的。自盡的方法很簡單，把衣服撕爛系成繩子卡住通風口的木棍，倒也沒有可疑之處。
“沒有。”葉軒搖了搖頭。
“毛頭小子就是毛頭小子，能看出個什麼？”就在此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從中傳來。
“是蕭執事蕭衝，他的案子和公主你的案子有穿插，原本憑藉這個案子他就可以升官了但是和公主你的案子並在了一起，他沒了升遷的機會。”小杰小聲的在旁邊提醒着。
“公主殿下初來乍到還有很多東西要學，可否需要在下幫忙啊？”蕭衝站了出來，不等拓跋染迴應就已經開始帶上了勘驗專用的冰蠶絲手套，並沒有把拓跋染放在眼裏有些輕浮。
“那就麻煩蕭執事了。”拓跋染挑了挑眉，後退一步把場地讓給了蕭衝等人。
“紅獄司有個勘驗處，專門查驗屍體和找物證。我在審訊處，專門審訊犯人和整合情報。”拓跋染小聲地和葉軒講着。
“沒有腳印......沒有元氣殘留......”
“排除迷藥控制......喉骨折斷，勒痕正常.......”
“手指斷裂，口角有血跡。”
“死者沒有其他致命傷口，血液結痂完整。”
“.......”
“殿下，他手裏拿的那些東西是什麼啊？”葉軒非常好奇他們手中拿的那些工具是幹什麼用的，似乎能測出什麼。
“勘驗處研製出來現場勘驗的東西，我也沒見過。”拓跋染聳了聳肩，她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
“好了，公主放心，確實是自殺。這王修遠是個讀書人也就入靈境左右，也不會自曝心脈那些死法，自殺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方法。而且他還寫了悔罪血書，用的自己的衣服。那半截手指應該被他自己咬掉了，需要解剖一下才能確認。”
蕭衝得意的瞥了一眼拓跋染，望着她無知的眼神蕭衝有一種莫名的勝利感。
“那就多謝蕭執事了。”拓跋染倒也沒感覺有什麼，道了謝。
火滅了之後也沒多少人留下來看戲，紅獄司內的晚上號稱鬼域，傳聞因爲裏面死了很多人所以有很多陰魂。據說每到夜晚他們都會出現在他們死掉的刑具上嘶喊，但其實都是夜晚審訊犯人發出來的聲音，半真半假。
滅完火後人都已經走了差不多了，這間牢房外面最後只留下了葉軒和拓跋染以及小杰三人。
“帶我去看看其他犯人。”
“好。”
“我可以留在這兒待一會嗎，走的時候喊我就行。”葉軒要求在這裏停一會。
“好，有問題叫我。”拓跋染也沒多想，她更着急其他要犯。
待所有人走後，葉軒站在牢房中央展開了神魂力。有些事情紅獄司的人並不知道，王修遠只要死不承認是他在風玉引裏下的毒，貪污貢品最多讓他丟了官帽子。
“那半瓶風玉引可是讓我好生痛苦，不讓你們還回來怎麼能行？”葉軒的神魂力一點點散開，沿着地面和牆壁一寸一寸的排查。他對自己的神魂力很有自信，很敏銳。
如果換做自己是王修遠，肯定會全招。反正自己了無牽掛也沒什麼子嗣，興許還能戴罪立功最多變成庶民出去，總要比死了好。
“子嗣......”
葉軒突然轉過來腦筋想到了什麼，對啊，子嗣！
悔罪血書根本不可能，知禮還犯法哪還有什麼心思悔過，不過是爲自己的子嗣謀求個輕罰罷了。
那麼他的那些家眷呢？如果以此來威脅他逼他自殺也說不準，如果有誰敢動他的家人，那順藤摸瓜也許能找到一些線索。葉軒的腦子飛速運轉推演着各種可能性，同時神魂力一點點推進，反覆篩查牢房內所有可能殘留下來的東西。
“嗯？”
就在葉軒篩查第二遍的時候，神魂力碰到那張倒地的桌子。在桌子的邊緣葉軒感受到了一絲異樣的感覺，類似於元氣，但是很弱很弱幾乎等同於天地間稀薄的元氣。
“看來你需要姐姐的幫忙。”美杜莎變成一條紫鱗小蛇跑了出來，超繞着葉軒的手臂扭了扭身子：“我有個天賦能力可以追蹤，現在能力恢復了一些可以用用。”
“那就拜託莎姐姐你了。”
“一瓶龍髓哦！那小姑娘手裏多，幫我要一點。”美杜莎臉皮極厚的索要報酬，讓葉軒哭笑不得。
“那要看莎姐姐你的能力。”
“解開眼帶吧，需要用的上我的石化之瞳。”
葉軒照做，美杜莎盤踞在桌子上蛇信吐出點了點那部分桌子，圍着牢房繞了幾圈最終停留在了牢房大門前的通風口下面，擡頭仰望着那個只有臉盆大小的通風口。
“千幻追蹤！”
美杜莎低喝道變成一縷紫光融入進了葉軒身體，同時將一套法決傳授給了葉軒。頓時，紫色的石化之瞳亮起了一道紫意。一縷黑色的煙霧出現在了葉軒視線之內，在牢房內形成一個模糊的人形。
“果然有人。”葉軒大喜。
黑影在牢房內轉了幾圈後化爲一縷黑霧鑽進了通風口，葉軒迅速跟上。黑霧的速度不算快他應該也怕被發現。同時繞到了一處監房打翻了燭臺，不一會就燃起了濃煙。
“人爲縱火。”
葉軒暫時停止了追蹤，走到那一片燒的最厲害的監房挖了半天，最終找到了被埋在焦炭中已經被燒得發紫的銅鑄燭臺，擦了擦後放入了烈羽弓內。周圍還有正在打掃的獄官，在知曉葉軒身份後也沒多管，繼續處理火場。
葉軒隨後繼續，通過千幻追蹤一直跟着那團黑霧，越往外面黑霧越淡。
“他的遁術特別厲害，隱匿的能力在我之上。”
“比你還厲害？”
“我是說現在。”美杜莎沒好氣的應了一聲：“看樣子倒挺像魂影術的，我那個時代有一個獸族叫魂影獸，他們隱匿的能力天下第一，極爲擅長刺殺和打探情報。真的魂影術比這個厲害多了，我巔峯時期都無法察覺。”
“難道就沒有破解的方法嗎？”
“當然有，施術者不能長時間處於逃遁狀態必然會有現身的時候。而且我感覺他的火候也沒有那麼強，光是繞進這大牢就已經耗費他差不多的力量了，那種狀態也跑不遠。”
葉軒繼續跟隨，一直跑出了紅獄司。
“幹什麼的？”葉軒剛跑兩步就有禁軍攔住了他，然而那黑影已經越來越遠。
“十四公主近侍，查案。”葉軒心急如焚，這個是唯一的線索，隨即將懷中那個師父給的令牌拿了出來。這是皇宮內獨有一塊的通行令牌，拓跋墨戰專有。
禁軍也沒有爲難他，隨即放行。
“多謝。”
葉軒立刻跑了出去跟着黑霧在房檐上奔跑，月光如練，應着葉軒黑色的影子有幾分冷酷。此時的葉軒留了一個心眼，用神魂力隱匿了自身氣息，只要離得不是很近就不會被察覺。
八極鎖的壓力令他速度很難上去，勉強跟着黑霧在宮牆內奔跑。爲了防止迷路葉軒特意在宮牆上做了記號。
隨後，他發現自己在繞圈。
“狡猾的傢伙。”
葉軒咧了咧嘴，操控着神魂力和身體費盡力氣爬到了一處瞭望臺的頂端。千幻追蹤還沒有停，那傢伙應該爲了隱匿自己的氣息特意多繞了幾圈。
葉軒身處高處看得很清，直到黑霧不再繞圈朝着一個方向掠去，葉軒跟上。本來就已經累了一天體力耗盡，濁蓮決已經用到極限調動身體向前，直到跑到黑霧消失的地方。
“沒了，我的千幻追蹤極限就在這裏。”
“啊......沒事。”葉軒突然笑了，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漬擡頭望向了一個高聳的樓宇。
樓宇頂端，一個黑色的影子站在琉璃瓦上靜靜的俯視着葉軒，他的這個方向和高度剛好可以看清紅獄司的情況，剛開始葉軒追蹤時就用神魂力和紫鱗甲隱匿了自己的氣息，直到到了黑影的面前他才發現。
“找到你了！”葉軒喘息着露出牙齒，紫色的眼瞳閃動着詭異的光。同時從烈羽弓內拿出了那個被燒的發紫的燭臺，託在手裏朝着那個人影晃了晃。
“看來你還在皇城啊。”
那團黑影顯然也發現了葉軒，站在樓宇頂端看了葉軒許久，最終沒有出手。
而葉軒手裏早已捏着拓跋墨戰給的信號彈，只要捏爆拓跋墨戰就可以瞬間察覺趕過來，他從來不幹無準備的事情。
片刻之後黑影消失在了樓宇頂端，融入黑夜。
“要玩兒捉迷藏嗎？”葉軒低聲喘息着，這個人，他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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