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老黃

老頭兒穿着破舊的軍大衣，眼窩深陷，骨瘦如柴、臉上沒幾塊肉，骨頭棱角分明。

張嘴說話，露出一嘴黑漆漆的爛牙，還散發着濃郁的腐肉的臭味。

老頭嘆了口氣，說：“我在兵痞營活了二十多年，照理來說早該死了，小梁來的那會兒，我餓的都睜不開眼！”

“要不是他一口漿糊糊，我現在屍骨都不知道擱哪兒。”

“嘿嘿！你是叫秦方，對吧？

趙剛把你安排給我了，以後就跟着我……”“跟着你？”

秦方眉頭皺了皺，這老頭兒都不知道能不能跑的動道，要是戰場衝鋒怕是敵人沒衝過來就先把自己給累死。

老頭兒嘿嘿笑了笑：“我知道你有點兒本事，但是咱這地可是兵痞營，講究的不是怎麼殺人，是怎麼活命！”

秦方打趣問道：“怎麼個活命法？”

“那道道可多了去了。”

老頭兒一臉得意，道：“衝鋒不靠前，見馬趴地面，翻屍蓋上身，裝死蒙鬼神。”

“可惜小梁不用上戰場，不然我就把我麼多年活命的道道全都教給他，就算那血族把整個部隊都給沖垮了，也能活下來。”

秦方呵呵笑了兩聲，這老頭兒還真有意思。

“唉，初級治癒藥劑，還有這些治凍瘡的藥膏，好東西啊！小梁有你這兄弟真好……”說着說着，老頭兒的眼睛不由紅了，“可惜老子的兄弟，全踏馬躲地下享福去了，沒仗打、那小日子肯定過的舒坦。”

後來，秦方瞭解到，老頭叫老黃。

大家都叫他老黃，叫了幾十年了，至於真名是啥，估計自己都要忘了。

在兵痞營二十多年，資歷比趙剛還老，是兵痞營裏爲數不多可以得到尊重的人。

他的保命法門不知道救了多少新人的小命，按老黃的話來說，都他孃的是個兵痞了，什麼狗屁榮耀，什麼都沒有小命重要，小命在啥都在，小命沒了扯那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自己都聽不見了有個鳥用。

跟着老黃的，除了幾個秦方，還有幾個新兵蛋子。

來兵痞營的都是些不怕事的主，不惹事一般也不會到這兒來。

梁浩初睡了一會兒，悠悠轉醒，身上的傷還是疼的他齜牙咧嘴的。

忽然一股雞肉湯的香味飄來，梁浩初頓時眼睛都直了。

他順着蒸汽飄來的方向看去，秦方不知道哪兒整了個肉湯。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小菜，還都是魔獸肉，甚至還整了兩瓶小酒。

“我靠……瘦……瘦猴子，你這都哪兒弄來的？”

“帶來的！”

秦方解釋道。

一旁的老黃也看的眼睛都直了，他都快記不清雞肉湯和酒是啥味道了。

秦方笑着說道：“老黃，去把另外幾個小兵痞也叫來，要是動手打了梁浩初的就讓他滾蛋！免得我又動了殺心。”

老黃連忙點頭：“哪兒能呢？

咱都跟小梁一夥兒的，那個……酒給我留一口。”

沒一會兒，那幾個新兵蛋子來了，也都瘦的跟個猴兒似的，進門的時候，一個小腦袋探出來，臉上烏漆嘛黑，像個野人土著。

看見秦方鍋裏燉的雞肉湯，口水止不住的狂咽，眼睛都看直了。

但攝於秦方剛剛殺人的那股子狠勁兒，他們一個個都你看我，我看你、不敢落座。

這幾個新兵蛋子，秦方之前並沒有見過，倒不在打人的行列之中。

秦方掃了他們一眼，“都坐下喫吧，我先給梁浩初喂點……”“小秦，你坐着吧！我來喂……”“沒事兒，你們喫，不夠還有。”

說着，秦方端了碗肉湯，給梁浩初餵了起來。

……皮科爾是兵痞營裏的一名中尉，五級戰兵，實力不俗，個兒挺高，五官端正、棱角分明，留着個絡腮鬍，但刮的很乾淨，看的見從他耳根一直到脖子上濃密的鬍渣，標準西方人模樣。

毆打梁浩初的事情，他並沒有參與進來。

兵痞營表面看起來，懶懶散散、無組織無紀律，但實際上，在營內也分爲許多派系。

從趙剛開始，往下分等級，將軍、校官、尉官。

當然，這都是自封的，就跟剿匪時期，處處的山大王都封個什麼將軍。

人沒多少，職務倒是分的清清楚楚，每個軍官的責任就是在上戰場保證自己手下人的傷亡率。

在沒有仗打，撿不到戰利品的日子裏，這些軍官要做的就是養活手底下的人。

軍官之間，對物資的爭奪也十分殘酷。

北方的冬天，連條蟲都找不到，皮科爾儲存的物資幾乎都快消耗完了。

秦方下手狠辣，實力不俗，手裏還有那奇怪的火槍。

如果能換兩支槍，加上秦方給予一定的支持、前往荒原的緩衝帶打點魔獸，或者是搶劫點血族的物資，這冬天興許能好過一點。

於是，皮科爾揣着他小隊裏爲數不多的，繳獲來的罐頭和幾塊黑麪包來找秦方。

“砰砰砰！”

皮科爾敲響了門。

“請問，秦方在這兒嘛？”

“在！請進。”

皮科爾抱着罐頭和黑麪包推開門，看見老黃還有幾個小兵痞狼吞虎嚥的喫着雞肉喝着小酒。

那股酒香味，還有肉湯味頓時勾的他眼睛發直。

秦方放下手裏的碗，回頭問道：“什麼事？”

皮科爾嘴角抽了抽，看了眼自己手裏的罐頭還有黑麪包，頓時臉上一紅。

人家這雞給搞上了，那是老大才可能喫到的東西啊！還有酒……他都不知道多久沒有嚐到酒味了。

他暗暗吞了口口水，尷尬的把麪包還有罐頭放在一邊，自嘲道：“嗨……我看小梁受了傷，想着拿點好東西來給他補補！看來我是自作多情了，你們這小酒，雞湯都給幹上了、我這手裏藏着不肯喫的麪包都不好意思拿出來。”

“有什麼事，邊喫邊說吧！”

秦方說道。

一小兵痞已經搬來了一個凳子，還一臉警惕的看着皮科爾，生怕跟他們搶喫的。

皮科爾口水止不住的狂咽，然後坐了下來，小心翼翼的夾了一小塊雞肉吃了一小口。

“老黃，給人家整點兒酒吧，你別一個人喝乾淨了！”

皮科爾連忙拒絕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喝點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