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門鎖按鍵的滴滴聲,蘇可歆知道,是顧遲迴來了。
她沒有像往常一樣笑着迎上去,對他說一句“回來了”,咬着下嘴脣依舊坐在沙發裏,身子有點微微的發抖。
顧遲打開門的時候,看到屋裏的燈是關着的,還以爲家裏沒人。打開燈,走到客廳才發現曲膝坐在沙發上的蘇可歆。
“怎麼了?”顧遲明顯的察覺到今天的蘇可歆好像情緒很低落。
可是蘇可歆既不看他,也不回答,低着頭好像沒有聽到他的問話一樣。
想着也許是在工作上有些事情不順心,正欲安慰蘇可歆幾句的顧遲卻發現她還是穿着昨天買的衣服。
安慰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顧遲就先蹙起了眉頭,“怎麼還穿這種衣服?這種風格真的不適合你,以後還是不要買了。”
聽到顧遲的話,蘇可歆心中的憤怒和委屈終於壓抑不住了。
一直忍着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砸在沙發上,皮質的沙發頓時出現一片水漬。
蘇可歆轉過頭看着顧遲,眼神中滿是憤怒和倔強,彷彿有火在燃燒。
“我不適合?”壓抑着自己的聲音,蘇可歆罕見的語帶嘲諷,“那你覺得誰適合?程若兒嗎?”
聽到程若兒的名字,顧遲的眼光有些微微閃爍,沒有回答蘇可歆的問題,他反問道:“你今天怎麼了?”
他邊說邊伸手,想幫蘇可歆擦掉眼淚。
“那些衣服是程若兒喜歡的吧?”一把打開顧遲的手,蘇可歆猛的從沙發上站起來,神色激動,“所以你纔會說不適合我!”
“到底怎麼了?”不明白蘇可歆爲什麼忽然這麼激動,顧遲心裏也隱隱的有些生氣,忍不住加重了語氣。
“你還喜歡程若兒是嗎?”蘇可歆盯着顧遲的眼睛問道。
聽到這句話,顧遲的眼光黯淡了下來,靜默片刻,認真的看着蘇可歆的眼睛,“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現在喜歡的是你。”
“那你爲什麼不喜歡我穿這樣的衣服?難道不是因爲我穿成這樣和她很像嗎?”
原來是因爲衣服的問題。顧遲耐着性子哄着蘇可歆,“你要是喜歡穿那些衣服,以後我不會再說什麼了,之前是我錯了好不好?”
聽到顧遲的話,蘇可歆不笑反怒,“顧遲,你以爲我說的是衣服的問題嗎?你根本就沒有忘記程若兒,你的心裏一直都有她對不對?”
看到蘇可歆有些不依不饒,顧遲緊抿着雙脣,盯着蘇可歆,不再說話。
這樣有些蠻橫不講理的蘇可歆是顧遲沒有見過的,在他的印象裏,她一直是溫婉可人,善解人意的,所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況且顧遲平常是何等驕傲的人,生平第一次被人這樣指着鼻子質問,還是在他自認爲沒有什麼錯的情況下。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過分的放低姿態。
隨着顧遲的沉默,四周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之中。
翁翁。
這時手機震動的聲音響起,顧遲瞥了一眼手機,是楊佐。
走過去拿起手機接通,顧遲的聲音低沉的可怕,“什麼事。”
“顧少,國外的分公司出現了惡意收購事件,現在那邊的負責人想請你過去一趟,商量一下對策。”電話那邊的楊佐着急的說着,並沒有發現顧遲的情緒不對。
沉默了一會,顧遲對着電話說道:“好,你現在過來接我。”
也許他們暫時分開一段時間也好,彼此都冷靜一下。
掛了電話之後,顧遲看着仍然站在那裏怒視着自己的蘇可歆,頓了一下才開口,“國外的公司現在有點問題,需要我過去處理一下。”
良久之後,顧遲都沒有聽到蘇可歆的迴應。
張了張嘴,幾次欲開口說點什麼,最終顧遲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往臥室走去。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隨身用品,顧遲下了樓,拿過剛脫下的外套往門口走去。
換好鞋,打開門準備出去的時候,顧遲轉過身看了蘇可歆片刻,神色不明,眼中似有無奈。
“可歆,若兒已經死了。”說完這句話之後,顧遲就出了家門。
所以,現在陪在我身邊的是你,以後和我攜手同行的也是你。你是我的現在和將來的全部,程若兒只是我的過去而已。
蘇可歆,這些你都明不明白?
這些話,顧遲沒有說出口。
聽到顧遲臨走前說的話,蘇可歆蹲在地上,抱着膝蓋崩潰的大哭起來。
是啊,程若兒已經死了,她要怎麼和一個死人去爭?
蘇可歆知道自己今天有點無理取鬧,顧遲從來沒有對自己隱瞞過他和程若兒的事情,程若兒更是因爲顧遲才遭到不幸,自己不應該這樣的。
可是程若兒最近在他們的生活裏出現的頻率太高了。她喜歡的香水,喜歡的花,喜歡的衣服,網上鋪天蓋地的新聞,還有顧遲對待這些的態度,蘇可歆覺得自己快要被逼瘋了。
胡亂的脫掉身上穿着的衣服,扔在一旁的垃圾桶裏。蘇可歆衝進浴室,打開水龍頭,也不管水是冷的,使勁揉搓着自己的臉,希望把那些程若兒的痕跡和眼淚徹底洗去。
衝了一個澡之後,蘇可歆穿着睡衣,一個人蜷縮在牀上。看着空曠的臥室,不禁將臉埋在雙腿之間再次失聲痛哭。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第二天一早,蘇可歆是被一陣電話吵醒的,也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接通了電話。
“喂。”出聲之後,蘇可歆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的厲害。
“可欣,是你嗎?”電話那邊的人聽到聲音,似乎也有點不敢確定的問道。
“啊,爺爺,是我,怎麼了?”聽到是顧老爺子的聲音,蘇可歆急忙坐起身子,將手機拿遠了一些,乾咳了兩聲之後纔拿過手機開口迴應。
“你生病了嗎?嗓子怎麼啞的這麼厲害。”顧老爺子有些擔心。
“沒有,爺爺,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沒事就好,年輕人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知道嗎?”顧老爺子還是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
“你上次讓我查的事情,現在有結果了,在電話裏恐怕說不清楚,你來我這邊一趟吧,我想當面對你說。”顧老爺子的聲音有點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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