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向晚的話，夢蘭的臉色難看，那放在大腿上的手掌微縮住，緊攥成拳頭。
她果然沒猜錯。
封牧的確是出過事。
“你說。”夢蘭沉聲開口提醒。
向晚躬身，端起了桌子上的水壺，緩緩給夢蘭面前的杯子蓄滿水後，纔開口交代，“當年你離開後，封牧每天都把自己泡在公司裏，日夜不分的忙着工作，那時候我們每一次看到他，都會覺得他太疲憊了，鬍子拉碴不說，也不注重打扮自己。”
“以封牧那時候的工作強度，要是再繼續這麼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猝死了，於是我們這些朋友就開始輪班看管着他，可都不管用，他就算是不忙，也會徹底失眠，那時候的他，真的很痛苦。”
房間裏一片寂靜。
暖黃色的燈光打在夢蘭的身上，她正低着頭，長髮擋住了她的小半張臉看不清楚表情，可依舊能感受她那低落的情緒。
“然後呢？”
向晚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後來，我們就給他請了一個心理醫生，才判斷出來封牧其實是抑鬱症發作，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他的身體逐漸好轉，可誰都看得出來他的心結始終沒有移開，那個心結就是你。”
就是你……
夢蘭的脊背重重一震。
曾經有無數次的夜晚裏，她都對封牧恨之入骨，巴不得他過的不好，可在得知他真的生病時，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但並不開心。
忽然間，她就不想在繼續將這個話題聽下去。
可向晚卻並未打算放過她，繼續開口交代，“夢蘭，別怪我多嘴，但我還是想說你別看封牧表面上像沒什麼事一樣，但聽寒川說，他到現在還在靠吃藥調理情緒。”
“這種有關於抑鬱藥品，一向都有副作用，喫多了對身體未免不好。”
聽完，夢蘭那放在大腿上的手指微縮住，下意識想詢問着她們爲什不多看管一下封牧，可話到了嘴邊，她就只能硬生生嚥了下去。
封牧的性格她又不是不清楚，但凡是他想做的事情，誰又能看管得了呢？
就在這時，她那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垂眸一看，竟然是封牧給她打來的。
夢蘭拿着手機，怔怔的看了好半天，卻硬是沒劃過接聽鍵。
當得知封牧這麼多年的日子也並不好受時，一時之間，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怎麼不接？”向晚察覺到她的異樣，好奇的開口詢問，“我想封牧應該也只是關心一下你現在在哪裏吧。”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夢蘭輕垂眸，掩蓋住眼底裏的那一抹痛苦，“謝謝你能告訴我這些東西，但我也需要一點時間好好考慮。”
“好。”
向晚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能理解。
這時，女傭拿着一部來電鈴聲的手機，也從樓上走了下來，恭敬的開口交代，“夫人，是您的電話。”
向晚接過了手機，看了一眼來電聯繫人後，又看向夢蘭，沉聲開口提醒，“是封牧。”
“我先出去走走。”
夢蘭不想讓她爲難，便站起身。
看着她要離開的身影，向晚心生出了一抹擔憂，“你要去哪裏，我讓管家送你。”
“不用了。”夢蘭笑着搖了搖頭，“我想一個人靜靜，不必管我。”
“我……”
向晚還試圖開口說一些什麼話，可她看着夢蘭那堅決的態度，最終還是什麼也沒開口說。
讓她一個人靜靜也好，也許很多事情就會有轉機了。
不過以她目前這種身體狀況，單獨讓她自己出去，並不怎麼安全。
恰好這時，向晚的手機又再次響起了一道來電鈴聲，她看完後，連忙伸手劃過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了封牧心急如焚的嗓音，“夢蘭剛纔從醫院裏離開了，聽小護士說她並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行蹤，她去你那裏了嗎？”
“是，她的確來過。”向晚誠實的應了下來，“不過應該是有人跟她說了什麼事情，她的情緒有些激動，剛纔已經從我這裏離開了。”
封牧那頭沉默了幾秒後，纔開口交代，“謝謝了。”
“封牧，站在朋友的角度上，我希望你們的關係別鬧的那麼僵。”向晚發自內心的開口，“但如果站在夢蘭的角度上，光是顧姍一個人的存在，我就不會原諒你。”
女人向來是最懂女人的。
她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夢蘭始終是很在意那個顧姍呢？
……
而另外一邊，夢蘭打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了海城高中，這個承載了他們所有記憶的地方。
由於她的腳受了傷，所以只能手撐着欄杆，一瘸一拐的朝着學校裏走去。
不過她也沒什麼其他的事情，就當時旅遊般散心。
不知不覺中，她竟然走到了操場上，不遠處的籃球場上，有很多年輕帥氣的男孩子們正聚團打着籃球，非常的熱鬧。
夢蘭也走的腳疼，索性就在觀衆席上找了一個座位，目光四處張望着。
籃球場上，男孩子正打的非常火熱，其中有一個高個子的男同學連續拿下好幾場勝率，非常的吸引人注意力，隊友們將他抱起來歡呼着。
夢蘭坐着的位置，旁邊有好幾個小女孩，正竊竊私語的議論着，
“天吶，他就是高二三班的劉同學，聽說他打籃球非常厲害呢，都快成爲學校的風雲人物了。”
“是啊，就是他，啊啊，我就是爲他來看比賽的，太帥了。”
“好想管他要個聯繫方式呀。”
“這可不行，你們難道都沒聽說過嗎？學校裏有一個女孩子，對劉同學展開了熱烈的追求，她仗着自己家裏有一點小錢，可囂張了，尤其針對那些貼近劉宇身邊的女孩子，嘖嘖！”
“……”
夢蘭將她們的對話都聽在耳朵裏，面露出許些尷尬。
有那麼一瞬間，她差點以爲這些話都是說自己，畢竟當年上學的她，也因爲是追求封牧成爲了學校的風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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