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匈奴人來了

“侯爺，必需儘快通知東胡王來接應我們。不然，咱們很容易被困在武威。這城這麼小，喫食咱們帶的倒是足夠的多。可是燒柴卻沒有帶多少，在天寒地凍的就是凍也能將咱們凍垮。”

戴宇看着離開的蒼虎與蒼鷹憂心忡忡的道。

“是啊。柴碳是個大問題，發動一下民夫去城外弄些燒的來。不管是什麼，只要能點着引火的都往城裏弄。這麼冷的天，罐頭都凍成了冰。不能讓弟兄們喫涼的。

另外，把阿諾找來。向東胡王求援，必須有他的幫忙纔行。東胡王是不會相信一個貿然跑去的漢人。”

雲嘯看着外面飄着的風雪。就是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延緩了匈奴人的馬蹄，不然現在自己已經被圍在這座小城之中。不過暴風雪也延緩不了匈奴人多久，長期生活的漠北草原的匈奴人知道如何應對暴風雪。只要這場雪一停，用不了兩天匈奴人便會出現在武威城下。

等到那個時候再向東胡王求援那就一切都晚了，張掖離這裏足足有數百里，一路上又雪後難行。而且雲嘯也喫不準，東胡王是否會真的和匈奴人發生正面的衝突。

“侯爺，您找我。”阿諾走了進來，顧不得撣身上的雪便對雲嘯一躬到底。

“阿諾，找你來是想讓你幫忙向東胡王請求援兵。你的族人阿金剛剛招供，匈奴的羌胡王正帶領着一萬餘名匈奴鐵騎向武威奔襲而來。現在暴風雪只是暫時阻擋住他們的腳步，只要風雪稍停他們很快便會出現在城下。

城裏的人手也你知道，羽林侍衛能戰之士不足百人。雲家的人也剛剛死了很多，城裏的人根本就不能指望。現在唯有東胡王能救咱們這些人一命。”

雲嘯毫不保留的將目前的情況介紹給了阿諾知道。現在不是藏着掖着的時候，同患難的時候彼此的信任很重要。

“侯爺，您說的話我曉得。可是我人微言輕，恐怕也無法說服王上與匈奴人正面開戰啊。”阿諾一臉我無奈，匈奴人攻來他也要被困死在這裏。阿諾可不想成爲匈奴人刀下的冤魂。

雲嘯的嘴角掠過一抹壞笑道：“這個好辦，你就說襲擊咱們的是羌人。反正羌人也襲擊過咱們，你這樣說也不算是扯謊。待東胡的大軍來到，即便是不想和匈奴人打，你認爲匈奴會不跟他們打麼？”

阿諾呆呆的看着雲嘯，心道這傢伙生的是一副什麼腦子。這麼複雜的問題居然就這樣輕鬆解決。對於羌人，東胡王遠沒有匈奴人忌憚。

若說東胡王是老虎，那麼羌人便是狗熊。如果真鬥在一起，還真說不準誰勝誰敗。況且羌人雖然悍勇，但是手裏的傢伙過於簡陋。許多的羌人部落還過着刀耕火種的生活，往往一個部落纔有一口大鍋。對這樣的對手東胡王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待東胡的大軍來到武威，只要他們與匈奴人一碰面。到時候刀對刀槍對槍，想不打都不成。

“侯爺高明，我這就讓我的親信心腹前去張掖報信。我想我王的大軍應該很快到來。”阿諾頗爲自信的說道。

“記得將羌人的數量誇大一些，不然來了幾千人還不夠匈奴人一口喫的。”

“這個自然。”

阿諾與雲嘯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阿諾的親信帶着十名武士冒着風雪出發去了張掖，雲嘯開始組織武威城內的勞力不分晝夜的搶運乾草等一切可以燃燒的東西進城。

武威的百姓被勒令每家每戶上繳十擔乾草，若是交不出來漢家的侯爺會殺光家裏所有高過車輪的男人。武威城裏怨聲載道，可是沒有人敢於違抗漢家侯爺的命令。城牆上的人頭便是最好的娃樣子，連城主大人都砍了那砍幾名百姓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在大隊人馬的搶運下，武威城裏到處都堆滿了各種引火之物。校場上的柴火堆得跟小山一樣，雲嘯又開始爲放火操心。

暴風雪終於停止，匈奴人的大軍如約而至。

看起來阿金說了謊，或者是他不知道實情。眼前的匈奴騎兵遠遠的多過一萬人，雲嘯目測甚至數目接近兩萬人。

匈奴人在道達的第一時間便包圍了小小的武威城。不過他們顯得很有耐心，沒有貿貿然的發動進攻。而是圍着武威紮下的營帳。

雲嘯站在城頭，舉起了手中的望遠鏡。對面的營帳吹響了幾聲號角，接着四面八方的匈奴軍帳裏便跑出了很多騎兵，向那座最大的帳篷彙集。

“看起來匈奴人的將軍要召開會議，看起來

這個羌胡王是個難對付的角色。爲扎穩打步步爲營，戰前還知道召集將領們會議。比起那些徒有蠻勇的傢伙難對付多了，這一仗大家要小心。”

雲嘯放下望遠鏡對着手下的衆將叮囑道。

“侯爺說的是，阿金說這個羌胡王乃是匈奴出了名的善戰。據說征戰三十年，未嘗一敗。去年冬天攻破漁陽的便是他。”

蒼虎這些天經常去找阿金的晦氣，將阿金弄得生不如死的同時也掏出了不少匈奴人的情報來。

“哦，那咱們可要給漁陽遇害的百姓討個公道。估計明天就會有許多屍體供咱們焚燒。”

蒼鷹對於雲嘯在城牆下焚屍的做法十分讚賞，這種方式既能嚴重的打擊敵軍的士氣，又能有效的抵禦敵軍的進攻。草原的地面基本上沒有樹木的存在，方圓十里的樹木都已經被雲嘯派人砍得精光。匈奴人連做攻城器具都得跑上個十幾裏。

雲嘯不相信沒有攻城器具，他們還能飛進來不成。

久違的月亮終於出來了，高高的下玄月掛在天上。雲家的鄉勇在城牆上點起篝火取暖，下過雪的天氣比下雪的時候還要冷。儘管每個人都披了厚厚的氈布披風，但還是凍得不行。

過多的負重讓每個人都變得好像圓木一般笨重，雲嘯給每個人都發了一小瓶蒸酒。夜晚驅寒這東西是不二的利器。

十幾道黑影悄悄的在地上爬着，他們的身上覆蓋這白色的粗布。微弱的月光照在上面，讓人幾乎認不出來。

他們每個人的手中都拿着一個圓圓的黑色陶罐子，爲了不讓自己呼出的白氣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他們都帶了一副皮質的面具，他們的任務是將這些罐子送到城門下然後點燃。

城牆上的鄉勇圍攏着篝火，喫着餅乾喝着蒸酒。只是偶爾下城下望一眼。根本就沒有發現這些身披白布的傢伙。

小小的武威城跟本就沒有護城河，這些黑衣人爬到城下。沿着城牆的邊沿爬向城門。小小的武威只有兩座城門，他們爬向的正是雲嘯前幾天炸開的城門。雖然經過簡單的修補，但是結實程度可比以前差了很多。

黑影們終於爬到了城下，他們將陶罐子裏面的西域火油潑灑在破損的城門上。然後其中一個人掏出了一盒火柴，這可是商隊好不容易從漢境帶回來的。金貴得緊，草原上也只有頭人才用得起。

一連點了幾根都被風吹滅，爲首的傢伙急得滿頭是汗。最後大家用披風圍城了一個簡易的帳篷，將這個傢伙圍在中間。這才點燃了一根火柴。

“哄”西域的猛火油燃燒效果非常好，當燃燒的火柴碰到城門的一瞬間整個城門便燃燒了起來。

燃燒的城門好像一根巨大的火把，瞬間便發出了耀眼的火光。身後的黑衣人不斷的將身上帶的猛火油摔在燃燒的城門上，以便使城門的火勢更加的猛烈一些。

城牆上的雲家鄉勇還沒有察覺，駐守在城下的鄉勇卻已經發現不對。

“不好了，城門着火了。快拿水來，快拿水來。”

城門處的鄉勇大聲的呼叫起來，城門後頓時亂成了一鍋粥。有拿桶打水的，有用兵刃往燃燒的城門上澆雪的。更多的人則是衝上城牆企圖幹掉那些放火的傢伙。

那些黑衣人紛紛將身上白色的披風脫下，扔進燃燒的火裏面。現在只要是點着能燒的東西，他們都往上面扔。這些人都是死士，他們的任務就是點燃火焰燒燬城門。

白天胡羌王已經觀察過，這是一座破損嚴重的城門。只要經過一陣焚燒，再用撞杆撞幾下便會被輕鬆撞開。

城樓上面開始有弓箭射下來，匈奴死士紛紛中箭，鄉勇們惱恨他們偷襲，這些死士一個個都被射得跟刺蝟一般。這些人的確視死如歸，臨死的時候，還不忘將自己身上的布單扔在火焰裏。

寂靜的草原上忽然沸騰起來，朦朧的月光下無數匈奴騎士向着武威城衝了過來。城牆上的鄉勇一邊放箭，一邊猛吹嘴裏的哨子。

匈奴騎士不斷的用弓箭還擊，儘管身邊不斷的有人被射倒。依然死戰不退，在他們的掩護下一數匹馬拖拽着一根粗大的圓木跑到了城門之下。

幾名人高馬大身體壯碩的匈奴騎士跳下馬來，扛起粗大的圓木對着燃燒的城門便撞了起來。

殘破的城門哪裏經得起這樣的撞擊，只撞了十幾下。

“轟隆”

武威城的大門被撞開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