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五節 關鍵

下水道依舊是那麼的髒亂。一個個枯瘦的身影躺在兩邊。身體散發出淡淡的死氣。沒有老鼠，因爲都被喫光了。只有少數蛆蟲在這些人的頭髮中鑽進鑽出，不時的被找出來喫掉。

血瞳走在回家的小道上，腳邊就是亂七八糟的人體。

沒有人阻攔他，今天的血瞳有些嚇人。往常的他就算再冷漠，看人的目光卻是正常的。但是今天，他望向衆人的眼神就好像在看着一羣死物。沒有感情，也沒有憐憫。

一路走來，所有人，不管是骯髒的乞丐還是落魄的流浪漢都不由自主的爲他讓開道路。讓他好像分開水浪一般。所以只一會就回到了小屋。推開房門，屋內的一切就印入他的眼簾。

房間是空的……

血瞳目光一黯。

沒有那個苗條的背影。也沒有親切的問候。小屋中很亂，只有一個破舊的木板牀和一個小方桌。牆角邊堆着幾包已經磨快的鋼筋。其他的就沒什麼了。看得出小屋剛剛經歷了一番洗劫。食物什麼的早就被拿走了，甚至連他的木板牀都留下了一些牙印。

這就是他的小屋。似乎熟悉的地方。

但是熟悉的人，卻不在了。

血瞳不禁自言自語到。“有些，不大一樣了啊……”

就在這時，他的頭腦突然昏沉了一下，隱約有個聲音在問他。“什麼不一樣了？”

他沒有回答，而是扶着門邊站了一會。就自顧自的走進了小屋。躺在那冰冷的木板牀上。

木板牀很硬，很涼。但血瞳的表情卻很滿意。彷彿躺在最舒適的軟榻上一般。只過了一會他就睡着了。破舊的木門還在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門外是瘦骨嶙峋的人羣，他們在等死，如同很久以前……

黑熊並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事實上在銅牙的哭訴之後他連一分鐘都等不了就帶人衝進了下水道。作爲27號避難所的老大。他分外忍受不了別人挑戰他的權威。更何況是血瞳這個在他眼中連垃圾都算不上的廢物。他要用血瞳的鮮血讓大家知道，誰纔是27號避難所的主人。

但是，他想到了開頭，沒有想到結尾。

小屋外的水泥地上流淌着刺目的鮮血，一具具破爛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門外，很多已是不成人形。經歷過宇宙傭兵生涯的血瞳已經不習慣普通人的打擊力度了，所以出手時難分輕重。小屋的對面，黑熊成大字形釘在牆上。四肢上各插着一根鋒利的鋼筋。

他的表情很恐懼，似乎想要求饒。但卻再也不能再發出聲音。

一根鋒利的鋼筋從他的口腔插入。直接貫穿了他的全身。

從頭到尾血瞳都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因爲懶得囉嗦。他就在下水道所有人的注視下完成了這場殺戮。

沉默的撕碎敵人的四肢，沉默的扭斷對方的脖子。沉默的把黑熊釘在牆上，又沉默的，在對方的哀求中將鋼筋插進了他的口腔。

沒有憐憫，沒有猶豫。

血瞳彷彿在做着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但那種平淡與沉默恰恰是每個人恐懼的根源。要知道不管多麼兇惡的人總要表現出來才能震懾人。而血瞳這種卻根談

不上表現。沒有表現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習慣。

習慣了嗜血，習慣了殺戮，甚至不覺得有什麼特別。這纔是讓所有人噤若寒蟬的態度。

寂靜的下水道里，鮮血滴答滴答的從黑熊身上滴落。血瞳的目光有些迷茫。又自言自語的說道。“又有些，不一樣了啊……”

“什麼不一樣了？”

那個朦朧的聲音又適時問道。血瞳依舊沒有回答。

他只是沉默的放下了滴血的鋼筋，沉默的回到了小屋，沉默的躺在牀上。沉默的睡去……

就如同他沉默的殺人一樣。

接下來的日子有些熱鬧，沒有了黑熊。避難所中一直被壓制的小團伙就活躍起來，不時有流血和衝突出現。末世的‘強者們’在用他們原始且有粗糙的方式來決定誰纔是27號避難所新的‘領袖’。當然，爭取血瞳的支持也成爲了他們最需考慮的事。

最開始。有幾夥小團體乾脆宣稱血瞳是他們的領袖。然後就開始大肆搶掠。似乎這樣就可以爲所欲爲了。但當他們的屍體都釘在小屋外的牆壁上之後所有人都不敢這麼做了。接下來又是幾個小團體的頭目來拜訪血瞳，想讓血瞳成爲他們的靠山。不過他們的屍體也釘在了對面的牆壁上。

最後，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血瞳對他們的爭權根就沒感覺。他對這裏的一切都沒感覺。

於是在經歷了笨拙的廝殺之後，一個新興的團體成爲了避難所的老大。而那個老大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血瞳送來了大量的食物。以及確定血瞳的地位。

讓他欣喜的是，血瞳很平靜的收下這些食物。然後繼續睡覺……

避難所就這樣獲得了安寧。

不過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這一切都平靜之後，血瞳卻在某一個夜晚前往下水道的一處廢棄處理廠。在一處隱祕的角落停留了片刻。

“這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了？”那個聲音又悄然響起。但它依舊沒有得到回答。

三天之後，血瞳又前往了那個的黑市。那個使他開始傳奇生涯的起點。但他並未看到繃帶商人，當然也不可能看到那副帶有殖裝套件的拳套。

站在黑市的正中，血瞳突然笑了。他自言自語。“果然，一切都不一樣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那個神祕的聲音又適時響起。如同誘惑的說道。“什麼不一樣？

這一次，血瞳沒有無視他，而是很自然的說了句。“你很煩啊……”

再然後，歷史仍然按照軌跡運行，血瞳從x35出走，遇到了莎拉。又再那一個熟悉的山峯下，看到了那顆從天而降的隕星。

亨瑟爾，如同記憶中的那樣，出現在血瞳的面前。

但是和記憶中的昏迷不一樣，看到從而而降的亨瑟爾，血瞳的第一句話卻是……

“我等你許久了……”

說完，血瞳跳到了亨瑟爾的面前，一拳貫穿了對方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