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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相勸終究動人心

第一百零七章相勸終究動人心

“哥哥可是要這些人一起投了鄭家兵?”武二眼見得李響領了六五十人過來,說是要投軍,不由皺起眉頭道。

“正是!”李響麪皮顏色有些尷尬,只得點頭道,“卻不知可否應承了兄弟。俺也知曉,要使得兄弟爲難了,只是——只是這些都是宋人,想必也無甚緊要的。”

武二不由搖頭笑道:“哥哥恁地多心了。”

“武校尉,俺等乃是大宋子民,如今渭城喫夏人攻打,俺等也算是報效朝廷,還望武校尉容俺等一片拳拳忠心!”忽地一個漢子從那人羣裏出來,衝着武二行禮道。

武二斜着眼看了他一眼道:“你又是何人?”

“在下麻三,原本是李大官人的兄弟,故此一心要投奔過來,也好與李大官人有個照應。還望武校尉成全則個!”那漢子忙道,“方纔不敬,還請武校尉見諒!”

武二忽地對李響展顏一笑道:“即是哥哥的兄弟,自然使得。某自會喚人招呼你等。”

“多謝武校尉!”那六五十人齊聲叉手道謝,倒也一片齊整。

武二說罷也喚人來,將招兵之事一一交待,便極力邀請李響道:“哥哥這些兄弟,俺自然要好生招待的,如今哥哥來了,不如一同喫酒,也好說話!”

李響推脫不得,便只得與武二一同入了旁的營內。待兩人相對坐定,武二招呼親兵送來酒肉,親與李響篩酒,兩人一氣吃了一碗。

“哥哥,不是小弟多心。”武二忽地高聲道,“這些人卻是何許人?”

“皆是俺的兄弟,渭城裏的閒人罷了!”李響故作輕鬆的笑道。

武二不由搖頭道:“哥哥恁地信不過俺了?”

“真真沒有欺瞞兄弟的意思!”

“嗤——”武二不由笑了一聲,嘆道,“哥哥如今卻是信不過小弟了,俺還有些眼力的,這些人行事說話,皆有章可循,便是那麻三,哪裏說得出這般頭頭是道的理來?若是個尋常閒漢,豈能以忠義之名而入行伍?又看那些人等,行事說話,皆有章法,便是與俺行禮說話,也是齊整協力,莫非這些人等曾是行伍中人?”

李響臉色一緊,強自鎮定,勉強笑得一笑道:“恁地如此多心?信不過俺,卻不如讓俺也辭了這軍中之務,以免壞了兄弟情誼!”

“哥哥說哪裏話!”武二忽地大笑起來,“方纔確實是俺的不是,你卻不知,入這行伍之中久矣,也學的這般的壞秉性,卻忘了當日哥哥厚遇之恩。還望哥哥見諒!”說罷便起身,朝着李響鄭重其事的行了一禮。

李響忙扶住,勉強笑道:“說哪裏話。只得兄弟不見棄,自是感激不盡。”

當下兩人說了一回。李響食之無味,坐而不安,說話也不怎地投機,兩人再無談興,便相辭而出。武二也不相送,只在帳內拱手而別。

出了營門,李響也不多待,便匆匆的望自己營帳中去。不多時,忽地營門喫人推開,便見的一個軍漢走了進來,李響心裏正自煩悶,便要呵斥。卻聽得那軍漢笑道:“李大官人不認得兄弟了麼?”

這才定睛看時,卻是那麻三。如今換了一身軍服,險些兒誤認了。

“你又來作甚?”李響沒好氣道。

“正尋你說話呢!”麻三也不客氣,直與李響對面坐了道,“方纔那武校尉之言,俺在帳外卻是聽得清楚的。”

“你還敢說?”李響怒道,“若不是你等這些夯貨,哪能使得這武二起了疑心?若是存了疑心,俺說話,他還能聽得麼?若是壞了事,須與俺無關的!”

“大官人休得憤懣!”麻三嘿然笑道,“如今之計,莫若大官人重新定個計策。好取信於那武校尉,然後趁此時機,提出聽從种師道調遣的話兒來!”

“如今還有甚麼能取信於他的?”李響甕聲道。

麻三笑道:“這個容易!”說罷,便附耳在李響旁,如此這般的說出一番話來。李響聽了,不由臉色變了幾變,遲疑道:“這般也使得?”

“如何使不得?”麻三笑道,“我大夏

從不缺忠勇之士。”

“也罷!”李響嘆了一口氣道,“也只得這般了!你自去佈置就是,俺自有主張了!”

麻三答應一聲,便忙忙的去了。

且說那嵬名察哥領了大軍,行不到兩日,便兵臨渭州城下,大軍到時,將這渭州城團團圍住,又將重病佈置南門,頭一日,圍而不攻。只將那營帳距渭城兩裏處安置。

渭城內卻是兵馬嚴陣以待。种師道親身巡視城頭,以激勵士氣。

“夏人如今只圍而不攻,只怕還有後手!“种師道在城頭巡視了一番,然後在南門城頭立住,望着夏軍大營處,憂心忡忡的嘆道。

“姚統制,你如何看這些夏人意圖?”种師道忽地轉頭對姚平仲道。

姚平仲沉吟道:“某將與夏人對了一陣,那夏人有些驕橫,且此時出征馬軍爲輔,步軍爲主,顯見得便是要攻取城池的。若是如此,夏人距兩裏安營紮寨,莫不是爲了等候攻城器械?”

种師道點頭而笑道:“正是。某也是這般想來。若是夏人攻城器械到了,只怕明日便是要進攻的了。”說罷,便臉色一整道:“傳令各處兵馬,絲毫不的放鬆對夏人的警惕。尤其是夜間。”

“莫非這些夏人要在夜間攻城?”姚平仲不由吃了一驚。

种師道道:“大軍一到,日間舉兵攻城,若是日間不勝,便改爲夜攻,此乃常法,若你爲夏軍統帥,又要出其不意,你待如何做?”

“莫若打破常規,夜間襲取!”姚平仲不由有些氣餒,顯見得,若是夜間攻伐,防禦起來,卻是吃了大大的虧了。夜不能視敵之遠,攻不能辨敵之形,大大不利於防守。

种師道點頭而笑,又行了幾步,不由自語道:“卻不知那鄭家兵可應詔了沒有?”說罷又自搖了搖頭,自顧往前走去。

那龔召領了种師道的均旨,前去拜見武二。到了營中,果然見到一名身着鎧甲的校尉,正在營帳首座坐了與人說話。便上前見禮,說是奉了種相公均旨過來的。

“種相公可有甚麼話說?”武二絲毫沒有恭敬的意思,只是斜着眼看了看龔召。

龔召不由氣悶,卻兀自憋着氣道:“奉了相公均旨,要遣渭城內鄭家兵前往守城。卻不知武校尉何時前往?”

武二大笑道:“俺領的可是鄭家兵,不是種相公西北軍。朝廷可曾出得一文錢與我家哥哥?若是沒有,又憑甚麼調動我一兵一卒?”

那龔召頓時面紅耳赤起來。他原本以爲,這武二不過是起於屠肆的二漢,定然會欣然聽從相公調遣,哪裏知道還這般說得頭頭是道。

“此乃危機時刻,相公自然可以專斷,莫說你鄭家兵,便是這渭城一人一物,也得聽從調用。”龔召兀自不服氣,聲音也漸漸嚴厲起來。

“休得再說。”武二不由冷笑道,“俺領的是俺家哥哥的俸祿,喫的是俺家哥哥的米糧,卻如今要讓俺領了哥哥的兵馬去與你家相公效命,哪裏來的這個理?此等言語不必再說。俺還要遵俺家哥哥之命守護俺家嫂嫂等。”

龔召氣結,好一會才理順了氣,放平緩了語氣道:“你家哥哥使你護衛他家小。試想,若是城破了,單憑你一千人馬,如何抵得住十五萬西夏大軍?你家哥哥所託,豈不是付諸東流?”

“正是!”就在武二猶豫之時,卻聽得旁近一個聲音傳來。

武二不由轉頭一看,原來是李響,不由道:“哥哥是幫這人勸俺麼?若是這等的話,便不要說出口了,俺只會遵從鄭哥哥的號令!”

李響不由氣急敗壞道:“卻不是俺要這等說話。只是俺覺得這大官人說的甚是有理。城破家豈能安?莫若留下百十人馬護衛,百十人馬在此,任誰也不敢輕易來犯,何況成忠郎在渭城之名,哪個敢如此冒犯於他?如此,便可使其餘人等隨這位大官人去守護城池。一來可保全了成忠郎家小,二來也不違背了相公的均旨,三個替成忠郎全了忠義的美名!”

“這個——”武二低頭沉吟。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龔召趁熱打鐵道,他抿了抿嘴,終於跑出了殺手鐗,“日後夏人退去,我家相公可保舉你家哥哥爲正七品的武翼大夫,兼渭州都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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