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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借箭

第二十五章 借箭

火箭,這個說法起源於東漢末三國時期,其實充其量不過是箭矢加是上火而已,本質上,它便是指綁着引火物的箭矢。

火箭大多是在焚燒敵軍器械、糧草、輜重時所用,亦或是在攻城戰中,進攻的一方爲焚燒城上防禦,防守的一方爲燒卻城外井闌、衝車等物,除此之外,便是在江上作戰時使用,主要目的爲焚燒敵軍戰船,然而在平時,用到火箭的地方,卻是極少。

作爲一種火攻的武器,它說到底,也不過是帶‘火’的箭矢。

箭矢的製造從一開始的粗製濫造,到春秋戰國時期,已相對的規範化,總體來說,分爲箭簇、箭桿、箭羽,三者之間有一定比例,製造起來,較爲麻煩。

箭簇,也就是箭頭,不用多說,多爲青銅與鐵質地,自秦朝始,箭簇總體趨向於三棱式,製作簡便、鏃體堅固、鏃鋒銳利,以及穿透力強,用料省。

箭桿,也就是箭矢中間部分,一般用竹或木兩種材料所制,嵌於箭頭之下,古人將用竹製箭桿稱爲箭、將把木製箭桿稱爲矢,合稱便有箭矢之說。

箭羽,即便是箭矢尾端羽毛部分,除了牀弩等大型利器用鐵片製造箭羽外,普通箭支,一般用鳥類羽毛。

而在箭簇與箭桿處綁上布條等引火物,並浸以火油,再經點火,方可使用,這便是火箭!

經以上所述製造的火箭,只要不是在大雨、大霧、大風之中,多半是不會熄滅的,是故用來攻城拔寨、登船作戰。

可是相對的,火箭的成本要比普通箭矢高得多,而軍中火油、布帛卻是有限,是故,若不是非常時刻,領軍作戰的將領一般不會用到火箭。

比如眼下的蔡瑁……

要知道,眼下幾乎有萬餘曹軍士卒集合在江邊,手持弓弩,對着江上放箭。

若是以一人十箭計算,萬餘曹兵,需要消耗多少火油?多少布帛?

在蔡瑁想來,用弓箭的殺傷力已足以拒敵,又何必多此一舉,耗費火油、布帛等物質呢?日後用在與東吳的大戰上豈不是更好?

是故,當蔡瑁轉過頭來,聽着身旁那人說‘用火箭’,一時之間有些愣神。

“沒聽到麼?用火箭!”來人眯眼望着大霧瀰漫的江面,皺眉說道。

“不不,聽到聽到,只是……”急急解釋一通,蔡瑁望了望左右,猶豫說道,“姑父,若是使用火箭,火油恐怕消耗甚大。”

“想不到竟仍能遇到此事……”說着,江哲轉過頭來,望着蔡瑁說道,“如此良機,不可輕失,若能除去一勁敵,便是用盡營中所有火油,那又如何?”

勁敵?蔡瑁顯然有些不明白,思忖一下,籌措說道,“然而營中庫藏,卻無火箭,若要臨時……”然而話還沒說完,卻被江哲打斷。

“你有工夫說這話,還不如速速下令!”

“……是!”有些搞不明白這位‘姑父’大人爲何執意要用火箭,可是蔡瑁卻不敢違背,當即叫其弟蔡仲領人至營寨庫藏之中,取來火油。

得令的蔡仲自然不敢怠慢,當即領人前去取火油,趁着這工夫,江哲皺眉問道,“德珪,眼下放了多少支箭了?”

揣着心中萬般不解,蔡瑁望望左右,粗粗一算,恭敬說道,“差不多半個時辰了,依末將看來,最早抵達此地的將士,亦最多射出十餘箭,其餘將士陸續而來,要少一些,粗粗一算,恐怕有八、九萬支……”

“眼下已有八、九萬支了?”江哲眼睛一瞪,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額,是的……”蔡瑁下意識縮了縮腦袋。

八九萬,沒記錯的話,諸葛亮‘借箭’是要借十萬支吧,用那些草船,眼下他最多得了兩三萬,還有機會……

“姑父,”望着江哲低頭沉思的模樣,蔡瑁指指左右衆曹兵,猶豫說道,“眼下,還放不放箭?”

“放!徐徐放,不必心急!”皺眉想了想,江哲點了點頭說道,在火油尚未抵達江邊之前,自然要穩住諸葛亮,以免叫他看出其中破綻,駕船而逃。

草船借箭……我叫你借!

而與此同時,江哲心中不懷好意的對象諸葛亮,正在江上一隻船中,與東吳參軍魯肅飲酒。

比起有些戰戰兢兢的魯肅,諸葛亮倒是一臉安然,一面飲酒,一面與魯肅談笑,倒是頗有些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氣質。

不過,諸葛亮自是泰然處之不假,魯肅卻有些受不了了,勉強敷衍着諸葛亮的談笑,耳朵死死傾聽着曹軍營寨動靜。

見魯肅這番模樣,諸葛亮輕搖羽扇,揶揄說道,“子敬,莫非是我軍中酒水不美?”說着,他指了指放置在案上的酒盞、酒壺。

“真不知孔明哪裏來的好興致,”苦笑着搖搖頭,魯肅驚聲說道,“你方纔叫將士擊鼓,倘若曹操令人出戰,我等皆束手待擒矣!”

“呵呵,”諸葛亮淡淡一笑,坦然說道,“子敬莫慌,此等濃霧之中,我料曹軍必然不敢出戰,唯恐遭到我軍埋伏,子敬儘管放心飲酒取樂,待再過小半時辰,天色放亮、大霧散盡,我們便領軍還。”

“倘若當真如此,那是最好,那是最好……”喃喃唸叨着,魯肅直感覺心中狂跳。

太……太不可思議了……

看孔明如此穩重之人,竟用此等險招……

向曹軍借箭?那是這麼好借的麼?

早在諸葛亮邀魯肅在夏口之外登船、美其名曰‘取箭’之時,魯肅便暗暗觀察過那些船隻。

粗粗一算,大概是四十隻戰船,每船配置二、三十名軍卒,船隻全用青布爲幔,各束草把數百個,分別豎在船的兩舷,那時,魯肅當真是一頭霧水。

及至凌晨時四、五更天,兩人船隊已接近曹操的水寨,而此時,諸葛亮竟教士卒將船隻橫於曹軍寨前,又命令士卒擂鼓吶喊,魯肅見狀,自然是大驚失色,唯恐曹操驅船來襲,然而不管他如何勸,諸葛亮卻是笑而不語,反而邀請魯肅入船飲酒作樂。

出乎魯肅意料之外,曹營在一番躁動之後,並不曾驅船來襲,僅僅是佈下重兵在江邊放箭,用諸葛亮說的,絲毫不差。

或多或少,魯肅心下有些明白諸葛亮的打算了,他分明是想向曹軍‘借’箭,只不過出於安危考慮,魯肅仍有些惴惴不安,反觀諸葛亮,卻是一臉如常,輕笑飲酒。

見諸葛亮一臉安然,懷着不可叫他小看了江東文臣的心思,魯肅勉強收起心中不安,與諸葛亮飲酒作樂,期間,詫異問道,“孔明,你如何得知今日有大霧?”

“夜觀天象所知,”諸葛亮微微一笑,舉杯凝聲說道,“爲將而不通天文,不識地利,不知奇門,不曉陰陽,不看陣圖,不明兵勢,是庸才也,三日前我夜觀天象,是故得知今日乃有大霧……”

就算不是如此,我亦可叫驅六丁六甲奇術,招來大霧,只不過需要付出些代價。望着杯中酒水,諸葛亮淡淡一笑,他卻是不知,此刻魯肅心中卻是左右爲難。

此人,真奇才也!

魯肅眼神驚歎之色一閃而逝,出言讚道,“不想孔明竟懂此等學問,真奇才也!”說着,他腦海中浮現當日周瑜口中說的‘此人才識過人,果不爲江東所用,當儘早除之’,心下一嘆,暗暗說道,但願諸葛瑾能說服其弟纔好……

否則……

一面是道義,一面是我江東日後……唉!

似乎是發現了魯肅的失落,諸葛亮疑惑問道,“怎得,子敬?”

“沒,沒,”暗歎着擺擺手,卻見諸葛亮眼中有些疑慮,欲岔開話題,卻忽然發覺一事,驚聲說道,“孔明,船外動靜好似停了……”

“唔?”頓時,諸葛亮的注意力成功被魯肅轉移,只見他側耳傾聽良久,忽然拍腿皺眉說道,“莫非被那江哲看穿了?”

“江哲?”魯肅面上露出幾分驚色,詫異說道,“江哲不是在石陽麼?”

“怎麼會,”諸葛亮輕笑一聲,搖頭正色說道,“江哲乃曹操最信任之人,眼下大戰將臨,曹操十有八九不會輕易調離此人,江哲前次取石陽,不過是爲吸引我等注意,以方便曹軍從烏林渡江,至赤壁登岸,悄然襲夏口、江夏……眼下聽聞曹操帳下另一善於統兵的謀士郭嘉到了石陽,江哲又豈會留在該地?江哲、郭嘉,曹操必要留一人在身旁纔是,依亮看來,眼下屯兵石陽的,多半是郭嘉,也就是說,江哲眼下正在漢陽曹營之中!”

“什麼?”聽聞諸葛亮所言,魯肅面色微變,驚聲說道,“倘若孔明之計被江哲看破,那該如何是好?”

“靜觀其變!”諸葛亮面色一正,羽扇微微搖着,雙目望着桌案,凝重說道,“就看曹軍眼下如何應對,亮便可知曉江哲心中打算!”

“唉!”神情複雜地望了一眼諸葛亮,魯肅搖頭苦笑道,“但願江哲不曾看破孔明之計纔好,否則,風向不利於我等,江哲若驅船追來,恐我等不及撤回……”

風向?諸葛亮淡淡一笑,對魯肅的憂慮絲毫不掛心上。

兩人正說着,忽然船外又傳來陣陣破空聲,顯然是曹軍繼續放箭所致。

一盞茶工夫之後,魯肅見曹營並無其他異常舉動,遂心下一鬆,出言笑道,“幸哉,幸哉,江哲不曾看破!”

“呵,那可不見得!”哂笑一聲,在魯肅驚疑的眼神中,諸葛亮玩味說道,“或許,他江哲只是想穩住我等先,此人,必有所圖謀!”說着,他緩緩起身,微笑說道,“子敬,看來無法安然飲酒了,我等前去船頭巡探一番……”

“理當如此!”魯肅亦起身,與諸葛亮與船頭隱蔽處佇立。

凝神望着曹營方向,聽着耳邊傳來的陣陣破空聲,諸葛亮心下更是肯定,凝重說道,“箭支不及方纔那般密集,恐怕多半是江哲爲穩住我等,故意放箭!”

“那……那怎麼辦?”魯肅驚聲說道。

搖了搖羽扇,諸葛亮立於船頭,輕聲勸慰着,“子敬稍安勿躁,靜觀其變!”話音剛落,他忽然瞥見一道亮光。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忽然曹營方向襲來無數道亮光,時隱時現。

“這是……”顯然魯肅也看到了,只見他凝神望着前邊不遠處,望着那些亮光離自己越來越近,面上驚恐之色亦是越來越濃,疾呼道,“火……火箭?!”

轉頭朝着魯肅苦笑一聲,諸葛亮自嘲說道,“不想竟是如此,這下麻煩了……”

確實,那無數道隱隱浮現的光亮,正是曹營中射來數千支火箭所致,只見箭如飛蝗,一時之間,天空、江面,突顯一片火紅之色,甚爲壯觀。

“子敬……”

“咕,”望着眼前的漸漸襲來的火紅之色,魯肅嚥了嚥唾沫,轉頭望向諸葛亮,訕訕說道,“何……何事?”

“呵呵,”手持羽扇擺了擺,諸葛亮收起笑意,一臉凝重望着魯肅,正色說道,“亮思子敬乃江東人士,久居江畔,想來熟悉水性……”

“……別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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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諸葛亮所料那般,曹軍再行繼續放箭,不過是爲穩住江上的敵軍罷了。

因爲,江面如此廣闊,零星幾隻火箭,恐怕非但射不中諸葛亮的‘草船’,更爲打草驚蛇,叫諸葛亮醒悟過來。

爲此,江哲又調來足足七八千曹兵,趕製火箭,另外一面,則叫蔡瑁繼續叫麾下水軍放箭,以免被諸葛亮看破,繼而逃之夭夭。

將箭矢改成火箭,無非是在箭簇與箭桿之間綁上一條布帛,並用火油浸溼,在七八千曹兵奮力趕製之下,僅僅一盞茶功夫,早已造好了數萬支火箭,粗粗一算,恐怕有兩、三萬之多。

當即,江哲便叫那萬餘弓弩手換普通箭矢爲火箭,引火射於江面。

萬餘弓弩手一同施爲,只見弓弦一響,箭如飛蝗、矢如瀑雨,朝着江面迎頭照下。

首輪數千支火箭,已是染紅了半邊天際,倒映着江面一片火紅,就連那大霧,亦好似被驅散了一些,鮮豔如朝霞,令人炫目。

江哲不曾下令收弓,麾下曹兵自是不敢停,機械般拉弓、放箭,如此反覆不已,只看得蔡瑁心中惋惜:如此數量的火箭,若是能用在對戰周瑜之時,就算周瑜再如何善於統帥水軍,也能叫他喝一壺的,可惜了……

懷着甚爲可惜的心思,蔡瑁偷偷望了望身旁的姑父大人,卻見他凝神望着江面,喃喃說着什麼,湊近一聽,蔡瑁卻僅僅只能聽得戲言片語。

“……我叫你借箭……”

當蔡瑁用疑惑不解的眼神望向江哲時,江哲正凝神望着江面,望着天空與江面火紅一片,極其壯觀,同時,他傾聽着江面上傳來的陣陣慘叫、騷亂,心下不

免有些別樣感想。

草船借箭!

作爲諸葛亮一生中與空城計等同列爲最不可思議的計謀,江哲又如何會忘卻?

他原本就在想,歷史被自己攪得如同一灘渾水,究竟還會不會出現此事……

倘若出現此事,那該多好……

在後世每每讀到此處,江哲便有些另類的想法,要是那時諸葛亮草船借箭時,曹軍射出的,不是普通箭支,而是火箭,那會怎樣?

結果恐怕是諸葛亮借箭不成,反而有性命之危吧!

你看這不是,江面上鼓聲停了不說,傳來陣陣敵軍驚慌失措的呼聲,還有江面上的熊熊火光。

噼裏啪啦的聲響夾雜着怒罵聲、慘叫聲、哀鳴聲……

等等!

他諸葛亮究竟帶了多少士卒前來借箭啊?

感覺事情有些詭異,江哲低聲問身旁蔡瑁道,“德珪,你可聽到敵軍慘叫聲?”

疑惑地望了眼江哲,蔡瑁愕然點頭說道,“聽到,怎得姑父?”

只見江哲凝神望着一片火紅的江上大霧,皺眉遲疑說道,“那你可記得,敵軍喊了多久了?”

“這個,”蔡瑁略略有些猶豫,心下一算,搖頭說道,“恐怕有一柱香工夫吧……”

“……”頓時江哲面色微變,擡手大喝道,“停止放箭!”

江哲一聲令下,此處萬餘曹兵漸漸放下手中弓弩,疑惑地望着江哲。

草船借箭,他諸葛亮分明僅是帶了二三十艘戰船,船上士卒不過數十人,總體來說,也不過區區千人左右,然而便是這區區千人,竟是慘叫了一炷香工夫,開什麼玩笑!

難道他諸葛亮另有奇策?

令其麾下士卒大聲嘶喊,故作驚慌,引誘我繼續放箭?

然而他草船已損,如何‘借’箭?

莫非草船絲毫無損?

怎麼可能……

他諸葛亮如何能在萬箭齊發下保全那些草船,要知道,自己下令放的,那是火箭啊!

江面之上,大霧之中,鼓聲早已停了,傳來的陣陣的嘶喊聲,亦是越來越微弱,如此一來,江哲心中倒是又燃起幾許希望。

莫非是我想多了?

“姑父?”見江哲面上表情變換不停,蔡瑁略有擔憂喚道。

“何事?”

“敵軍已退,衆將士留在此處亦是無用,不若叫其歸營歇息……”

“唔,”點點頭,江哲站在江邊,心不在焉說道,“辛苦諸位將士了,且叫他們歸營歇息,你也回去歇息吧!”

“諾!”蔡瑁領命而退。

不多時,江邊幾近兩萬曹軍士卒漸漸退散,除去輪到值夜的士卒且留在此處外,恐怕也只剩下江哲仍在此眺望江面了。

雖然幾近天明,然而天空仍未放亮,江中大霧亦是不曾散開,如此一來,江面上究竟發生了何事,江哲是一無所知。

不過總算還好,歷史中那聲‘謝丞相箭’總算是沒能讓諸葛亮令麾下士卒喊出來,否則,自己恐怕……丟臉丟到家了!

然而隱隱的,江哲卻有種感覺,或許此次,叫他諸葛亮得逞了也說不定……

可是倘若他得逞,爲何不叫麾下士卒喊聲‘謝司徒箭’呢?打擊打擊自己在軍中威望,想來諸葛亮並非不想看到……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下令放的是火箭,又是萬箭齊發,他諸葛亮如何借箭?

正在江哲心中不解之時,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呼喚,“司徒……”

江哲轉身一瞧,見來的是賈詡,招手說道,“文和怎麼也來了?”

“門下原本是睡下了,不過中途被營中動靜驚醒,”微微笑着,賈詡走上前來,見江哲站在江邊,詫異說道,“司徒在此做什麼呢?”

猶豫一下,江哲便將方纔之事一一告知賈詡,同時,將‘草船借箭’之事以自己觀點的形式,也告訴了他。

“原來如此,”聽罷江哲所言,賈詡撫摸着下巴上的短鬚,凝聲說道,“如此大霧,蔡將軍認爲不宜出戰,恐遭伏擊,確實有幾分道理……而司徒所言觀點,亦無不妥之處,用火箭拒敵,唔,不過嘛……”說着,賈詡望了一眼江哲,滿臉疑惑問道,“門下觀司徒所言,司徒好似篤定敵軍是故弄玄虛,周圍不曾有敵軍埋伏……如此的話,爲何不叫蔡將軍點起一支船隊,趁敵軍不備,悄然出營,將其擒殺?”

“額?”望着賈詡眼中的疑惑,江哲啞口無言。

對啊!既然自己已經明白這不過是諸葛亮故弄玄虛之計,爲何還要陪他玩耍,耗費二十餘萬支箭矢,另火油、布帛無數,派一軍前去,豈不是更爲迅捷、省力?

見江哲聽聞自己所言後,一臉目瞪口呆,賈詡頓時明白過來,苦笑一聲,暗暗罵自己多嘴,連忙轉移話題說道,“額,這個,其實依門下之見,司徒所爲,纔是穩妥,門下以爲,雖然司徒料定江面大霧之中並無敵軍埋伏,然用兵之道,虛虛實實,保不定……咳!是故,門下認爲,司徒所爲,纔是穩妥!

雖耗費了些許箭矢、亦叫敵軍徒勞無功……”說着說着,賈詡自己都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文和莫要再勸慰我了,”搖搖頭苦笑一聲,江哲無奈嘆息道,“文和說得不錯,叫一支船隊悄然而出,省事省力……此事是我失察,不及細思便下令,文和不必爲我辯解……”

說着,江哲暗罵自己一句,傻了吧,自以爲得計,還信心百倍下令放火箭……

“走吧,文和。”搖搖頭,江哲轉身朝自己住處走去,雖說有些失望,不過想起諸葛亮那傢伙也不見得逞,總算是稍稍好過了一些。

走着走着,江哲好似想到了什麼,在身旁賈詡疑惑的目光中,他忽然停住腳步,回頭凝神望着江面,眼神閃爍不定。

難不成他諸葛亮此次借箭並非是用草船,而是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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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哲心下驚疑不定之時,諸葛亮與魯肅卻是剛剛逃得一條性命……

恐怕這一次,是諸葛亮有生以來最爲狼狽的一次,非但手中羽扇失了,全身上下溼透不說,更是處處染着塵灰,反觀魯肅,亦是全身溼透,非但頂冠失了,臉上還被大火薰得烏黑,一副落魄相。

“哈哈!”望着對方的狼狽相,兩人相視一笑。

事實證明,江哲的數萬支火箭,卻是險些叫諸葛亮與魯肅喪命,眼下二人正坐在一艘小船中,徐徐而夏口方向而去。

不得不說,魯肅不愧是誠誠君子之士,即便是被諸葛亮害得如此狼狽,仍一臉恬然,回望一眼方纔停船之處,望着那面仍隱隱有些微光,魯肅搖頭苦笑道,“險些喪身魚腹,險哉險哉,想不到那火箭竟是如此密集!”

“啊,”諸葛亮點頭附和了一句,哂笑說道,“經江哲這麼一折騰,恐怕曹營之中火油眼下差不多已消耗殆盡,卻是苦了我等……”

回憶方纔之事,僅觀諸葛亮發現曹營射來數千支火箭,仍有閒情與魯肅開玩笑就可以看出,他不是沒料到此行中途會被人看穿。

其實,諸葛亮早就算到江哲身在曹營之中,亦料到此人多半回來干涉此事,即便是說,對於江哲下令放火箭,諸葛亮早有預料。

正是因此,早在諸葛亮與魯肅從夏口出發前,諸葛亮已叫督備此事的劉琦令麾下將士取水,將四十艘戰船上的草人全部淋溼,又取水倒在船舷兩側,至於風帆等處幔布,亦是久久浸泡在水中,直待諸葛亮啓程之前,劉琦方纔令人掛上。

至於船身其餘各處,諸葛亮亦早早叫劉琦派人用泥水反覆塗抹,爲的,就是防備曹軍……不,是防備江哲下令放火箭。

不過他唯一沒有料到的事,江哲似乎是太過於執着了,竟然放了幾近七、八萬支的火箭。

七、八萬支,其中熱量足以將那些溼透的草人,繼而便是風帆、以及戰船本身……

僅僅是第二輪齊射,諸葛亮四十艘戰船便已經被火箭點燃,見此,他只好下令棄船,叫船上士卒登上戰船後方用繩索吊着的小船,也就是走舸。

不得不說,諸葛亮處事,十分謹慎小心,他見大船調頭不易,恐事有突變,是故特意在每一艘大船後方,用繩索吊着一條走舸,畢竟大船之上的士卒也不過三四十人,擠一擠,還是能坐下的。

如此一來,四十艘大船,一眨眼間竟然是折了二十餘艘,其餘十餘艘,亦是青煙直冒。

在被迫放棄了大船之時,其實諸葛亮、魯肅,以及其餘一干士卒亦不曾乘船離去,而是故意裝作慘叫,以免叫江哲看出破綻。

一來嘛,諸葛亮此刻更爲擔憂江哲派軍圍剿,是故叫將士故意慘叫,以安江哲之心。

二來嘛,便是想叫曹軍多放幾輪箭支,就算是爲消耗曹軍物資,那也是好!當然了,這是魯肅的想法,諸葛亮自然不這麼想。

低頭整了整衣衫,魯肅於小船上正襟危坐,回望一眼身後,想起方纔的驚險,心下終於鬆了口氣,一回頭,卻見諸葛亮有些茫然地望着江面,心中一嘆,猶豫勸道,“孔明,如此情形之下,能保得一條性命已是不易,莫要多想了,此事在下自會如實告知公瑾,爲孔明開脫……”

“開脫?”諸葛亮回過頭來,詫異說道,“爲何事開脫?”

“唔?”感覺有些莫名其妙,魯肅詫異說道,“自然是爲箭矢之事啊,孔明之計雖是巧妙,可惜被曹營中人看破,七日之約只剩下三日半,孔明又如何趕製十萬支箭?咳咳,抱歉,此計甚是巧妙,可惜事敗,或許乃是天意,孔明莫要多想……”

“事敗?”見魯肅這麼一說,諸葛亮臉上掛起幾許微笑,揶揄說道,“那可不見得!”

“咦?”魯肅自是一臉不解,卻見諸葛亮轉身望了一眼江水,忽然伸手在水中一探,取回手時,手中卻是多了一支箭矢……

頓時,魯肅面色大驚,俯身望向江面半響,隨即不可思議望着“難不成……”

“啊!”諸葛亮微微一笑,起身望着下游方向,喃喃說道,“差不多子敬便可以望見了……”

“望見什麼?”魯肅下意識說了一句,順着諸葛亮眼神一望,卻見下游方向,隱隱有數十艘大船停於水中,隨着距離的徐徐接近,魯肅的眼睛漸漸瞪大。

時旭日緩緩從東面升起,江上霧氣漸漸消散,下游方向數十艘戰船一字型排成兩行,停在江中,中間好似用什麼連在一處……

“那是幕布,”似乎是看穿了魯肅心中疑惑,諸葛亮正色說道,“將幕布縫合,在當中多置些孔洞,以免與叫江水從孔洞中流過,幕布四角,各綁繩索,分別吊於四艘大船上,令四艘大船兩艘在前,兩艘在後,前面兩艘大船的幕布上,再綁一塊大石,隨後徐徐放鬆繩索,叫幕布浸入水中。

因受前面兩艘大船幕布所綁的大石重量,整張幕布呈傾斜狀,以便於打撈從上游衝下的箭矢……”

“這……”即便是智謀超羣的魯肅,顯然也有些不明就裏,而諸葛亮,則仍望着江面繼續說着。

“曹軍所用箭矢1,除箭簇以青銅、鐵製打造外,箭桿乃竹、木所制,爲了箭矢能射得更遠,箭桿經過日光暴曬,除去其中水分,甚輕;而箭羽乃是飛鳥羽毛所制,亦能浮於水上;更重要的是箭簇,曹軍箭簇亦是沿用秦國造法,不過爲大量製造,曹軍箭簇相對秦國箭簇較小……總體說來,些許時間之內,這些箭矢雖不能完全浮於水面,也不會當即便沉於江中,要等它沉下,恐怕要等箭桿、箭羽浸在水中良久,方纔沉下……

而此地距離箭矢落江之處不過三、五里,又不曾在水中浸泡多少時辰,若是及時打撈……”

一面驚疑不定聽着諸葛亮話語,一面驚愕望着此處衆多夏口士卒坐着走舸忙碌着,魯肅心中驚歎不已。

解釋一番之後,與魯肅一道登上大船,諸葛亮下令此處戰船上的士卒將幔布四角吊起,果然見無數箭支,數十艘戰船,粗粗一算,恐怕已不下十萬,再加上方纔不曾被燒燬的草船十餘艘,總體說來,恐怕有十五、六萬之多。

在此提及一句,江哲與蔡瑁差不多消耗箭矢二十五、六萬餘支。

事後,當魯肅將此事告知周瑜時,只見周瑜的表情有些怪異,皺眉思忖半響,卻是從案上抽出一封信交與魯肅,口中淡然說道,“無暇管其餘事了,你且遣人將此信送至曹營蔡瑁處,另外,故意叫曹操知曉,派去的將士……其家中老小,日後自有我周公瑾代爲照料,決然不會虧待之處!”

“……”愕然接過周瑜遞來信件,魯肅方纔臉上些許喜悅早已消逝無影,眼神黯然,望着手中信件,暗暗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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