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送人

郭永丸是我們殯儀館的館長，我最煩的就是他，除了錢啥也記不得，臉上就寫着兩個字“市儈”，跟我家樓下賣海鮮的大老劉一樣奸商的樣子，我？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屁民，我叫趙亮，今年22歲，上了完初中我就不想讀書了，我是實在讀不下去，老師跟我父母經常講：“趙亮這孩子就是不認真學，其實很聰明的！”這個老師真是見人一套背後一套，我背不下課文的時候經常罵我是頭蠢豬。

可是說句實在的人家學習好的同學腦子真是好，我就有一個同學從來不用學習就打遊戲考試還睡覺，每科還不掛科，老師見了他家長就特別高興，你說厲害不厲害！這就是好腦子！至到我看到他爸給老師買的新手機，我才明白，別看我腦子不聰明，但是我還不如人家有錢！後來我只想趕緊工作，別浪費錢了，掙點存點，老婆孩子熱炕頭，反正我覺得挺好的。

然後家裏託人找關係給我竟然找了一份殯儀館的工作，我一開始挺害怕的，我這人本來就膽小，這大晚上的沒事鬧個妖弄個鬼的，多嚇人，但是去上了幾天班才發現這份工作還行，也不經常鬧，郭永丸就這個殯儀館的龍頭老大，也是我爹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學同學，然後花了“大價錢”纔給我走了個後門，讓我在這做保安，清潔工，有時候會值夜班，也有時候人手不夠還會“客串”一下火化工，簡單的工作什麼都幹，誰有個事來不了啥的，我都能頂替一會兒，反正幹了幾年，覺的還不錯，活少掙的還多。

本來今天我是歇班的，大晚上6點多，這個遭人恨的郭永丸給我打電話：“小趙啊!?一會來趟館裏啊，有‘客人’人家家屬說今天必須是夜裏12點進爐，我給火化工範爭打電話，也不知道這小子去哪了，你趕緊頂替一下，今天家屬可是大僱主！”我就在電話這一頭，我就能感受到老郭頭那一副一臉見錢眼開的嘴臉，我裝作虛弱的口吻：“郭叔啊，哎呦，我有點肚子疼！恐怕。。。”我還沒說完，郭永丸簡單粗暴的說了兩個字：“加錢！”

我推開殯儀館的大門，看見郭永丸正跟盧文講一會給屍體化妝一定要注意細節，盧文，是我們這給死人化妝師也就是人們熟知的入殮師，人家跟我可不一樣正經的本科大學生，但是讓人想不到的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竟然報考的殯葬專業，但是不得不服的是人家真是有能耐，我還記得有一次一個“客人”出車禍死亡，頭都被撞爛了，跟盛開的喇叭花一樣，第一次見這樣的場景我真的回家換了條褲子，別誤會真不是尿褲子了，只是單純的把屎嚇的噴出來了而已。

等我在回來，盧文把“客人”已經“修復”完畢了，在瞻仰遺容的時候，我摸着褲子壯着膽子偷偷瞄了一眼，“客人”的是一個清秀的帥小夥，跟剛纔的“喇叭花”簡直是天壤之別，我還真沒想到這個盧文還有這般手段，後來我從郭永丸嘴裏得知，他可是花了血本請來的入殮師，別看她年級不大，據說我跟差不多，可是姑娘技術好，但是工資也不低，她出來接一回客，都是大主顧，今天我看老郭頭竟然把盧文都喊過來，可見今天這活還真是厲害。

郭永丸看我來一邊囑咐着盧文一邊招呼着我：“你小子，一聽錢比兔子來的都快！現在才7點你去休息室先歇會，一會別關鍵時候掉鏈子！”我應聲哧溜小跑進休息室，一開門一看到椅子上坐着一中年男子，一襲青衣系長髮，有點cosplay的感覺，還有點現在小姑娘流行的漢服的感覺，就是那種長衫寬袖，反正我也說不清楚是個啥衣服，但是我一眼就知道，只有王哥纔會這樣穿，可是這王哥一來肯定就沒好事了。

我一推門看到坐在桌子邊上悠閒喝着茶水的王哥假意驚呼着：“WC，王哥你都來了？今晚這個活要命了，早知道老郭頭給我多少錢我也不來了，要不說範爭這B崽子跑了，王哥你快跟我說說今天啥情況，讓我心裏好有個準備！“王哥姓王單名一個兌字，三十多長的真是沒得說，我要是個女的我肯定嫁他，真的，他是我們館的榮譽顧問，也是郭永丸高薪聘請的“兼職司儀”，用我們這個的話叫“大了”用大家通俗易懂的話來說就是辦白事的陰陽先生。

說起王兌，不禁讓我想起一年前的詭異事情，當時是也是盛夏的日子，我正在愉快的在食堂喫飯，心裏想着如何才能跟樓下賣海鮮的大老劉的閨女搞對象，他那女兒，哎呦真是一點也不像他，真是漂亮，對，在我這沒有其他形容詞了，就是漂亮，可是一聲呼喊卻把我的思緒打斷了，就是可惡的郭永丸，這個郭扒皮嚷着：“小趙，喫飯了？喫完，幫個忙火化一下剛來的屍體，也沒有家屬，是刑偵局送來的，說已經結案了，把這可憐人送走就完了！”郭永丸砸吧砸吧嘴低聲細語：“哎！這算義務了，一點錢都賺不到的，我纔是可憐人！”我笑嘻嘻着說：“那給您也送一送！？”

喫飯完順便找食堂師傅要了個冰袋敷了一下頭上的淤青，這個郭扒皮一點也不懂幽默，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我也笑不出來了，我想趕緊給“客人送走”我好歇會去，我遊戲任務還沒做完了，火化爐前，屍體躺在推屍車上蓋着白單子，可能是從停屍房剛運過來的吧，我也沒有太注意，啓動儀器，看着火化爐的溫度到達運行程度，我又看了看屍體，由於死亡時間太長，幾乎都沒有肌肉組織了，看着就像跟個肉包骨的餓死災民，我把屍體一個翻身推倒專門焚化的軌道上，我心裏默默唸着，哎!今生如此，願你下輩子好命。啓動機器，屍體緩慢進入爐內。

我慢慢看着屍體進入，剩下的就是等待了，以我的判斷就這樣的客人，基本上20分鐘就燒得差不多了，你們可能不知道爐內高溫能達到八百多度，我調控着機器，爐內穩定高溫開始降溫，已經過去了半小時，機器已經自動冷卻了，我打開爐門，帶上手套，把專業鉤子拿過來，準備把骨灰收拾一下，然後交給館長，我的任務也就完成，可是當我把滑動軌道拉出，卻瞠目結舌得看到那個“皮包骨”竟然跟剛剛進爐的時候沒有幾分兩樣，我腦子當時就宕機了！只剩下一個念頭，應該是機器壞了！

穩了穩心神，然後檢查了一下火化爐，一切正常，而且我仔細看來一下爐內情況，確實是溫度降下來的樣子，不應該未升溫，這是怎麼回事，這一陣我就納悶了，自己三下五除二的爬進爐邊，坐在傳送帶上，想一探究竟，可是就在此時，我竟然看到那個屍體竟然坐起來了！！這使我驚恐萬分，三魂七魄都丟了的感覺，整個人都懵了！就像早晨起來被我媽抽了個大耳光喊起來一樣，腦子嗡嗡的。

然後他竟然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站姿，站了起來，當我想趕緊下來跑，發現身體竟然動不了，而那個屍體點擊開始按鈕，機器立馬就運行起來了，溫度也隨之升高，在剛開始時候，溫度我是可以接受的，這時候爐子裏的溫度赫然已經接近40度了，我已經大汗淋漓了，溫度一點點升高，我也漸漸的坐立難安，這一陣溫度就上來了，我有點浮躁了，血壓也隨之升高了，頭皮也刺撓了，我甚至有點聞到自己的骨灰味了，這要是到了八百度，我這要尼瑪的炸了啊，完了。

於是我趕緊向外呼喊救助，使勁的拍打窗戶，但屍體看向我的眼神異常冰冷，嘴角往上吊起，彷彿是在做一個微笑的表情，就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一副詭異的畫面，漸漸的我意識開始模糊。我以爲我死定了。

“醒醒，醒醒！”我被一個男人的聲音喊着，迷迷糊糊擡起頭髮現郭永丸跟一個陌生男子在一起，在火化爐邊喊我起來，激靈一下子站了起來一把拉過老郭頭瞪大雙眼吼道：“我！！！我被屍體火化了！！！！就是在剛纔！！就是剛纔！！！就是你！讓我把那個屍體火化的！！他把我給火化了！”郭永丸一手把我按住：“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小子上班嗑藥了？剛纔的時候你還趴在火化爐旁邊睡的美滋滋的呢！”然後一指身邊的中年男子：“要不是王師傅把你喊醒，你tm的得睡到天亮啊？讓你火化的屍體呢！？你都給化成灰了！！！！！我怎麼跟人家刑偵局交代！！這月扣500塊錢！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

“什麼！？？”我滿腹疑團的看向郭永丸所說的王師傅，這個王師傅就是王兌，王兌笑眯眯的說道：“小兄弟！在殯儀館工作是時常會做噩夢的！沒事的，工作失誤在所難免！”我激動的吼道：“不可能！！我打包票的！剛纔絕對不是做夢！我絕對是真真實實的感覺，而且我看到屍體坐起來了！他把我送進火化了！能感覺到熱度！，我感覺自己都快融化的！”

郭永丸皺起眉頭說着：“那都把你燒了，你怎麼還活生生的坐那睡覺？你拿我當大傻子呢？”一邊說着一邊把我拉出火化間，王兌跟隨這一起出來，又衝我笑了笑，我心想對啊？怎麼回事？難道說真是我做的一場夢？但是這個夢太真實了吧，出來以後郭永丸讓我下班了，王兌在我耳邊悄悄說：“回家吧，什麼也別想了，對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