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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心裏癢

劫中刃第395章心裏癢項塵意識的恢復還要從臉上的溫熱說起。

固然他身體狀如牛犢,不談強壯單論氣血如今的大山都是差他幾分,但這次的傷實在過重,長時間輸氧不足,他的身體各部分機能全部跌破了警戒線。

也就是換做他自身氣血的支撐非常人可比,換做他人,怕是這一回,就要落下病根兒了。

因此即便是脊柱受損的邊璽在尼爾斯的妙手回春下都是不過兩日便甦醒,項塵足足睡了五天。

第五天,他感覺臉上溼漉漉的,好似有什麼東西在舔舐他的臉頰,那種異樣感也讓他逐步清醒了過來,即便鑽地機內驅逐黑暗的不是陽光,但那光亮對於五日不見光的項塵也有些刺眼。

半睜的瞳孔在自主收縮,不斷對焦迅速適應強光,正如他自己先前所說,越是修行,他感覺自己愈發與“人類”這個詞漸行漸遠。

周圍的吵雜傳入了他的耳朵,他沒有吭聲,乾澀的喉嚨需要時間浸潤,麻木的腦子也需要時間恢復思考。

他也看清了是何物在舔舐他,是那隻小泥狗兒,從杜尚別撿到的那泥狗兒。

小狗搖頭擺尾,似是慶祝項塵復甦,後者則是暗歎,這些沒人性的傢伙,這麼久了,怎麼也沒人主動給泥狗兒洗個澡。

他卻不知,艙內的水源衆人喝都不夠,哪有閒情逸致給小狗洗澡。

他聽了很多,直到聽到他們議論究竟去向何方,他才終於完全清醒,下意識地便是用虛弱又沙啞的嗓音道:“去北極。”

……

“老項!”

“項塵!”

衆人放下爭論,都圍了上來,姬松石輕舒口氣,其實他不說,剛剛那件小事便是體現出了項塵的重要性。

他不在,這些人,誰也不服誰。

一番嬉鬧,楊不死最是活躍,雲紹軒則是站在較爲靠後的位置,面露覆雜。

姬松石瞪了眼恨不得直接把項塵薅起來起舞的楊不死,問道:“老項,你說要去北極?”

他若有所思,先前沒想到這點,眼下項塵提出,他一思考,大概明白了項塵的意思。

項塵咳了一聲,沙啞道:“風頭還沒過,無論是哪都有風險……我們這些人,暫時還是呆在一起爲好,防止……有小人各個擊破……弱,我們還太弱小,需要時間,北極是絕佳之地,這次大夥要做好在北極長修的準備。”

姬松石思考一下,點頭道:“確實,咱們需要時間修煉一番,若是大師之下不懼威脅,那便大可回華夏,說到底杜尚別也不過是鬥氣之爭,若是大師出手那便變了味道,無論是我姬家長輩還是雲家人,都不會坐視不理。”

雲紹軒贊同道:“北極不錯,那不缺水源,以咱們的實力,鑿冰捕魚更是不在話下,寒冷亦無需畏懼,是絕佳的閉關之地。”

這次楊不死也沒唱反調,其實一般若是項塵做了決定,他很少會唱反調。

“如果去北極,現在便是可以出發了,全速前進的話,艙內的氧氣塊撐得到北極。”尼爾斯從前艙探出頭後道。

“那便出發……去北極!”

……

當鑽地機在一聲轟隆過後鑿穿了挪威極北之地,冰冷的海水瞬間包裹住鑽地機,衆人總算是明白,尼爾斯先前那副神祕兮兮的表情是何用意。

原來這大傢伙,是水陸兩用。

原本用於刨開地面的鑽頭停止運轉,鑽地機尾部伴隨着一陣機輪聲出現一重型螺旋,推動着鑽地機遊行前行。

與此同時其上不斷髮出陣陣人耳難以識別的高頻音波,驅趕附近的海洋異獸。

海洋,這個詞語對於這個時代的人們來說,熟悉而陌生。

真正親眼見過海的人少之又少,而進入海洋的,便是以全人類作爲基數也少得可憐。

因爲凡是人類領土與海洋的交界處,都會聳立起道道城牆,槍炮林立,抵禦着海洋異獸的侵襲。

海洋異獸並非對陸地人類無害。

某個島國便是最好例子,大多數近海海洋異獸都在像兩棲類進化,有着無盡深海作爲依靠的近海異獸,進可攻退可收,人類只能被動挨打。

如今那四面環海的島國,據說只有一座安全市在搖搖欲墜,無數次向歐俄華三方求援,但那裏,已經是無希望之地,派兵艱難不說,也沒有任何救援的意義了。

這還只是近海異獸,是整片海洋之中,最爲弱小的一環。

曾有異獸學家說過,若是有朝一日,深海異獸願意離開那一處處無盡深淵,來到近海,並窺探起陸地,那一刻,將是全人類的災難日。天天書吧

……

衆人一面新奇地透過全息影像開着外面的蔚藍,一面提心吊膽地看着一個個龐然大物從鑽地機周圍遊弋而過。

看着他們那副樣子,憋了半天的尼爾斯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這還是衆人有記憶以來,這最是年輕的腦力天才,首次發出這般笑聲。

以往他都是呵呵一下了事的。

笑得快要留眼淚,尼爾斯才止住笑聲道:“別擔心了,這鑽地機的外皮我研究了很久,塗有一種我從名爲臭馬戈魚身上提取來的魚油,這東西,人類聞不到,但對九成九的魚類來說,都是避之不及的臭味。”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對異獸頗有研究的姬松石與雲紹軒卻是對視一眼,臭馬戈魚他們都聽過,也有人提出過以其材料製造海底戰艦的想法,但那魚油揮發極快,基本上魚死便是氣味消散。

不知道尼爾斯這妖人到底還藏有多少外面衆多研究者苦心鑽研卻不透的成果。

“我們即將進入北冰洋了,入了北冰洋,過了羣島,我們就能抵達低平海岸,上了海岸線,我們就算到北極了,對了,告訴各位個好消息,北極之上,可不是沒活物的,諸位不缺伴了。”尼爾斯道。

楊不死吞嚥了下口水,問道:“比如?”

“比如北極熊,比如北極狐,比如麝牛,再比如北極黃金鴴,數量稀少歸稀少,但能在那等條件下長期生存的東西,變異程度都是極其兇猛哦。”

尼爾斯說完,笑着返回了前艙,臭馬戈魚的魚油能屏蔽九成九的海洋異獸,可總有些不以爲意的,因此他需要一些複合手段,以保證他們的艦艇十成十安全。

就這樣,又是過了近兩日,潛艇開始出現轟隆聲,也驚醒了正在閉目修煉的衆人,本以爲是海洋異獸入侵,睜眼看去,才發現是鑽頭重新運作,他們的前進路線上,出現了大量難以避免的冰棱冰山底。

終於,當一切豁然開朗,當那萬里冰雪世界引入眼簾,潛艇浮出水面,停靠在低平海岸,安靜吸收久違的光能,開始了新一輪的儲存。

衆人魚貫而出,踏在冰雪覆蓋的地面,衆人中,邊璽也是神奇站起,項塵同樣如此,只是二人一個走路有些彆扭,一個還有些虛弱,明顯都需要時間適應。

衆人啓程了,鑽地機就被留在了低平海岸上,也不擔心被偷竊,在尼爾斯的“須彌芥子”定位下,也絕無尋之不到的可能性。

北極其實不比南極寒冷,即便如此,在全球氣候變遷的如今,整體溫度有所下降,哪怕如今算是溫度較高的時節,也超過零下三十度。

這溫度,倒點水怕是沒等落地都要結成冰碴。

尼爾斯問衆人是否需要一些取暖裝置,如果有這個需求,他那如百寶囊般的空間戒指中,大可以臨時取材製造一些擱置於衣物內部的裝置,維持最基本的溫度。

不過衆人都搖頭拒絕了。

寒冷,或者也是種修行。

楊不死張了張嘴,只能無奈嘆息,自打破殼而出後,他就覺得自己愈發討厭寒冷了,反而是對炎熱毫不在意,只是衆人都不說,他也就作罷,只是有點心理上的彆扭,並無別的不適。

尼爾斯本人則是雙手插進白大褂的兜裏表情淡然,讓楊不死不禁懷疑,這一肚子激靈的傢伙,是不是早給自己準備好了取暖裝置。

青隼暢快啼鳴,自打進入北極它便是異常興奮,生而爲高空飛行的它最是喜愛高空中的寒冷,平日與馬蒂亞斯一起沒少受委屈。

最讓項塵驚奇的,是那小泥狗兒對這寒冷也是不爲所動,搖頭晃腦亦步亦趨地跟在項塵身邊,使得本打算讓尼爾森單獨爲小泥狗兒想辦法提供取暖的項塵輕舒口氣。

衆人走在一片茫茫白雪中,也沒什麼目的地,便登上了一座無名雪山。

山頂極爲寬闊,便是同時容納萬人都絲毫不顯擁擠,抵達目的地後,丁一直接找了個背坡處盤膝修行,較爲精緻的姬松石則是一抽他那蒼天長劍,神劍臨時做鐵鍬,三下五除二,在一處冰壁上鑿出了個洞穴,要是給他點時間,項塵甚至懷疑這精緻到骨子裏的傢伙是不是要給自己鑿出個三室一廳。

楊不死有學有樣,鎢鋼大棍猛揮,他就是走粗狂路線了,直接幹出一個半圓形的巨洞,讓姬松石直呼腦殘,大門搞得這麼大,風雪來了,和直接坐在外面有何區別?

衆人各自忙活自己的事,項塵沒急着動手造屋也沒急着修煉,只是站在雪山之巔,靜靜地看着那山下白。

他在思考,與夏清平一戰,他所斬出的那第三刀。

那一刀,很不一樣。

那一刻的自己,完全被邊璽受創後的憤怒灌了頭腦,憤怒激起了殺機,殺機驅動了真元,一切彷彿沒什麼不同,但那環環相扣的流暢感,卻是項塵以往從沒細心體會的。

以往他當然也有暴怒殺人的時候,但一來那時自身境界不夠,二來根本沒有細細琢磨其中細節。

項塵隱約感覺,自己彷彿抓住了點什麼,或許這一刀,將成爲他打開自創武學、領悟武意的關鍵鑰匙。

但此時任憑他的思維如何活躍,任憑他的精神力如何波動,都是抓不住那絲感覺,這種心癢難耐卻又不可得的感覺,使得即便淡定如他都是忍不住暗罵道:“他嗎的,要是搶到一顆達道花就好了,把靈竅打開短時間悟性逼到最大,說不定真能給抓住。”

搖頭嘆氣,項塵不再去想了,這個時候,真真是越想越煩,越想,那種朦朧感便離他越遠。

可若是不想,過個十天半個月慢慢耽擱,那一刀殘留的味道便會隨時間消散,到時候,什麼時候再踏到這門前,又不好說了。

苦惱,煩悶!

身後響起陣陣腳不踩在雪地裏的聲音,他回頭望去,雲紹軒正一步步走來,走到他的身邊,躊躇片刻道:“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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