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不可言說

劫中刃第434章不可言說幽暗是此地唯一的色調，黑不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明明牆壁上既無夜照燈一類的現代產物，也無火把或是夜明珠類的傳統手段，在這片無窗密閉的幽暗空間中，若是仔細眯眼，竟也能略微看清身前三五米之物的大致輪廓。

空間寬敞，隱約能看到一張圓桌，圓桌四周遍佈六張座椅，西方位置兩張，北方一張，南方一張，東方兩張。

此時這些座椅之上，只有東方的其中一把端坐有一身着漆黑大氅的高大身影，如參樹挺拔身姿，即便面容藏匿於黑暗間不可見，仍舊可感受那份燕頷之氣。

黑影手肘豎於石椅扶手之上，側頭托腮，似是有些不耐。

終於，當他的不耐快要積蓄到極致之時，幽暗深處莫名之物涌動，幾張座椅上都是傳出召喚之意，西方兩座椅，北方南方各一座椅上，都是毫光微微閃動，等到一切歸於平靜之時，已是有四道身影端坐於石椅之上。

只有高大黑影左手側那與他同立於東方的椅子上仍舊空無一人。

“太慢了。”高大黑影率先開口，“都是神魂降臨，磨磨蹭蹭做些什麼？”

其餘幾人還未開口，西方之位上，一半條腿伸回蜷縮在身側的身影漠然道：“今日不是例行會議，是你臨時召集的我等，慢，就等着。”

兩人的不合其餘幾人見怪不怪，一如往常的，北方位之人開口勸說，聲音尖細刺耳。

東方高大合影似是眉頭一皺後道：“芭芭雅嘎，別用你不男不女那套糊弄我。”

北方黑影嗔了句“死鬼”後便不再說話，最重還是西方之位中的另一人開口打了圓場，衆人最終這才平靜下來。

南方那瘦小身影，從始至終未曾開過一次口。

半晌後，還是西方最開始發生口角的那蜷縮身影重新開口：“太叔呢？”

“以賽亞.路西法，你的情報系統問題真的很大呢~”北方名爲芭芭雅嘎不男不女的黑影譏笑道，“太叔老鬼老窩都快讓人端了，打贏了仗丟了面子，成了墊腳石，鑄就了華夏鬼主的威名，嘖嘖嘖，現在指不定趴在哪哭呢。”

芭芭雅嘎的話讓蜷縮着的路西法將腿放下，只是皺眉說了句“我之前在閉關，稍等”之後，便閤眼背靠在了座椅上不見動靜。

其餘幾人都是知道，這位以墮落天使自命的歐洲頂級強者，本體定是在快速整理關於太叔家的情報。

不過盞茶時間，路西法的神魂重新睜開雙眼，有些震撼。

太叔家族與百鬼夜行爆發戰爭，最終戰的礦脈截殺戰中，鬼主率領百鬼夜行主部隊襲殺太叔家族車隊。

凡品宗師太叔怒腔被掠走五魄重創，太叔老祖呼朋喚友，一位聖品，兩位天品，三位凡品，六大宗師攜數十位武道大師追殺百鬼夜行至畔山窟，豈料鬼主再做突破，遙望天道終點，以一第六，若非是顧及手下安危，說不定就直接反殺了。

最終百鬼夜行留下不少屍體，在鬼主掩護下撤退，太叔家礦脈安全轉移，只是這勝利果實也算不上甘甜。

下層武者不懂，只覺得這華夏第一傭兵團屬實兇悍，以一敵六的鬼主追捧者不知幾何，而在武道大師宗師的圈子中，則是炸開了鍋。

華夏宗師數量不少，其中最爲頂尖的自然當屬聖品大宗師，而在聖品大宗師中，同樣有佼佼者。

比如江家老祖江太華，比如掌管全部督天吏遊天吏的那位監天司司長，再比如密宗深處十年前就謠傳命不久矣、但如今仍舊時不時被人目睹在納木錯聖湖畔垂釣兇悍大烏鱧的密宗老活佛。

可如今鬼主的威名，已是隱隱壓蓋住了這三位，堪稱半步雄主境的鬼主，已是被不少人稱作華夏雄主之下第一人。

……

涉及到正事，路西法也顧不得冷嘲熱諷，幽幽道：“有麻煩嗎？還是……要捨棄掉太叔？”

“沒那個必要。”東方黑影直接道，沒在這個話題上做過多糾結，轉而看向西方另一道身影：“康斯坦丁，你那邊，進程如何了？”

名爲康斯坦丁的西方人笑道：“我這邊順利得很，教皇老糊塗了，宗教裁判所是我的一言堂，我一動，捲走聖廷半壁江山財富，他們直接廢掉大半。”

“神山……算了，先別管他們了。”東方黑影嘆息道。

說到神山似是戳到了路西法的痛處，這位原神山十二主神之一，現如今只能淪爲歐洲黑暗世界主宰的聖品大宗師，沉默不語。

康斯坦丁有多順利，他便是有多無能。

西方二人說完，北方的芭芭雅嘎接上道：“山雪殿的山雪大尊你們也知道，最是心細如髮，家族式的管理，要麼都是追隨了他超過三十年的老人兒，根本沒得滲透，走的時候，我能把我的人都從北俄帶走就不錯了。”

南方身影仍舊佝僂着身子沒說話，其餘幾方都將近況說完，東方黑影也是道：“長孫家的情況和康斯坦丁那邊差不多，這些年的滲透，最終大概能掠奪走超過2000億的財富以及10個薪元左右的戰略級物資。最重要的一點，移動都市‘塵煙’，已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意外之喜在於華夏東北的宋家，我已是確定，宋家放了八年的煙霧彈，宋家老祖總當年去了澳洲就沒能回來，宋守一、宋行一這兩兄弟根本守不住諾大家業，對於我們家族這兩年他們的依賴性愈發得強了，等大計開始，這世間，就沒有東北宋家了。”

康斯坦丁吹了個口哨，會議的氣氛也一下輕鬆了不少，便是路西法都是輕笑了兩聲，衆人互相內爭不假，但從始至終都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芭芭雅嘎，你那邊怎麼說，大計開始後，是來華夏，還是去歐洲？”東方黑影問道。

“歐洲。”芭芭雅嘎直接道，“和西邊兩位，一起入阿爾卑斯山。”

“談妥了？”

回話的是康斯坦丁，他笑道：“放心，阿爾卑斯山裏那幾位，可很是期待那天的到來呢。倒是你，華夏方向，向哪邊撤？天山？蒙古草原？還是……南蠻森林？”

“南蠻森林，南蠻森林裏的那兩位都是老朋友了，到時候我和太叔會一起向南蠻撤退，風魔會接應我們，他現在已經帶着他的人退進南蠻森林了。”

坐在南邊椅子上的身影顫慄了一下，身子更佝僂了，其餘幾人都是微嘆，捨棄自己的民族選擇了苟活，這種滋味任誰都是不會覺得好受。

佝僂之人的精力，也更讓他們堅信了心中所信奉的，不可動搖。

康斯坦丁試圖緩解氣氛道：“可別被你們華夏的那獅王一怒，直接將南蠻森林推平了，畢竟它只是處深淵級，而非阿爾卑斯山的死地級。”

“放心，真當南蠻的兩位皇帝是泥捏的不成？不過……總歸是需要我們自己的雄主級人物啊。路西法，你……還是不行？”東方黑影問道。

並無挑釁之意，實在是因爲路西法乃是在座幾人之中，唯一一個看到天道終點之人。

路西法搖頭半天不語，最後也只是擠出了個“難”字。

東方黑影早便是知道其中種種艱難，更知曉看到了終點也不代表能順利邁過，路西法心中定是比誰都急，催不得，轉而道：“咱們都是老一代的人了，若想在年輕人中重塑觀念必須要有標杆式的人物，造星計劃開啓五年了，各位的人選都如何？”

衆人都是點頭，就是坐在南方位的風魔都是點頭附和。

“我兒要做這支隊伍的首領。”東方黑影直接道。

“憑什麼？！”

“過了，這點你無權直接決定，我的**人天資絲毫不遜色於我，爲何你兒便要直接做這個首領？”

砰！

唯一具有實體，也是本人親自到場的東方黑影猛拍桌面，緩緩站起身，自上而下你以俯視目光依次掃了幾人一眼，緩緩道：“玉帳傳心如鏡，青龍繞指成輪。那位大人的衣鉢一家持有十年，當初抽籤定下的我這邊拍在第六，前五十年你們用遍了手段都不見成效吧？不好意思，我兒已是完成傳承！”

東方黑影哈哈大笑，不用看他都能知道那幾位的表情如何，定是一面亢奮異常一面臉紫成了茄子色。

喜的在於開山鼻祖的衣鉢得到了傳承，衆人心中看到希望，惱的更簡單了，那傳人怎麼不在自己這一邊？

雖是六位一體，但都希望自己是強勢的那方。

“他們這一家的崛起不可阻擋”，其餘幾個黑影的心中都產生了這般想法，便是桀驁如路西法都壓下了心裏的一些不安分。

東方高大黑影重新坐下，道：“那今日便到此爲止，八個月，最後八個月的籌備時間，八個月後大計開始，年輕一代，我兒爲領軍人物。”

“附議。”

“附議。”

“附議。”

“附議。”

話音落下，幾道身影依次消散，只要路西方在最後，深深望了東方黑影一眼後，幽幽道：“太叔……若是情況不對，就……總之別被他拖累了。你們家拿到了衣鉢，不能出事。”

說完，也是散去。

房間恢復了寂靜，針落可聞，唯有高大黑影獨坐石椅，半晌輕笑：“太叔？拖累？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笑聲，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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