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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酉矢之殤 第四十九章 我保證

“好孩子。”老者撫摸着踏雪的馬背,將拴在門柱上的繩子解開,牽起了馬嚼子。踏雪馬溫順的將頭貼在老者身上,輕輕蹭着。老者不禁笑了,示意雍染伸手去撫弄踏雪。

雍染吞嚥了一口氣,輕輕的將手附在踏雪身上。踏雪微微不悅的噴出鼻息,但老者在旁邊順理它的鬃毛,也就沒有發脾氣。

“老頭子,這馬真是通人性啊!”

“這馬本就是我從小崽子養起來的,它不會對我存有疑心。”

雍染愣了一瞬,“你瞎說什麼呢,老頭子?”

可是老者忽然踩上了馬鐙,雙腿跨上,緊包在馬身上,伸手也將杵在一邊的雍染拉了上來。

“老頭子,這踏雪可是那個虎巳的啊……咱們這麼騎走會不會讓他生氣啊?”

“你怕了?”老者瞥了雍染一眼,“這踏雪本就是我從前贈予他的,現在拿來騎騎又算得了什麼?況且那小子生氣又能做什麼?他若是能殺的了我,難道我還能活到至今不被他處置?真是沒有半點帝王的樣子!這樣下去,你又幾時能夠奪下你的帝位!”老者重重的哼了一聲,猛的擺動雙轅,踏雪經受住雙轅的震動,長嘶一聲,風馳電掣一般四蹄牽引動了起來。

一個時辰後,仍然身處酒肆內的莫釋交付了酒錢,醉醺醺的推門而出,伸手在門柱上摸索着什麼。可是半晌他什麼都沒有摸到,倒是碰了一手的木屑。他穩住身子,仔細地朝木柱上瞧了過去,竟發現拴在門柱上的繩子不見了,再一偏頭,貌如玉獅子的踏雪白馬也消失不見了。

“踏雪?”他低低的喊着,顯然空着的地面不會迴應他的話語。

並不擔心踏雪會被偷走的莫釋知道這匹馬的性子多麼烈多麼野,所以他才如此的放心拴在門口。可是現在這麼大的一匹白馬卻失蹤了,他怎能還保持住鎮定。

酒勁在這時忽然涌了上來,他側身倚在門柱上,慢慢地眯上了眼。作爲虎巳副都統的敏銳感知力逐漸下降,他自己也常常會反思,這段時間是不是過於放鬆了?一旦擺脫監視狼顧的工作,就忽的鬆懈了麼?

莫釋想起了先前奉命斬殺的那名狼顧小卒,那大概是他最後一次執行虎巳的公務了。接下來的數月之久,他沒有接到來自武王的任何一項詔令,這很可疑但也很符合武王的猜忌。雖他已經是直屬於武王的虎巳司副都統,可身爲那個叛徒的弟子,武王終究對他心存幾分顧慮,而沒有將過重的任務交給他去完成,即便他擁有這個能力。更何況今日那老頭子又無緣無故的找上門來,跟自己說了一通神神叨叨的胡話,難免不會讓一些廣皿的耳目探查到。

“愚者,只會迷而不返。”莫釋低低的呢喃那隱晦的暗語,像是嬰兒尋求母乳的滋潤。

那一方雕飾着灼鳳的金絲匣子被莫釋慢慢地從腰間摸了出來,其上的寒冷觸感令他稍微回了神,可是他竟有些莫名的惶惑與可畏,“這金絲匣子,究竟是做什麼的……那老頭子真是越來越令人猜不透了。”

這時,莫釋的眼皮忽然磕上了,龐大的力帶動着他整個身體栽倒在地上,劇烈的疼痛感直衝上天靈蓋,簡直撐爆他的腦袋。他在大吼中驚醒,卻猛地想起了什麼事情。他再顧不得疼痛,倏地蹦了起來,猙獰的臉上青筋畢露。

踏雪可是那老不死的送給自己的馬啊……能騎上這馬的,只能是他!

“他媽的!這老不死的東西……”莫釋嘶聲怒吼,脫力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嚴冬的寒冷像刀一樣刺在他的臉上,他最終不得不返身走進酒肆,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而住進了客房,在武王下達命令前,自己可是要呆在武役城裏一段時間了。

如血的殘陽慢慢的消逝於天際,兩輛馬車於前方官道上的客棧處先後停下。易煜掀開車廂的簾子,拍醒了熟睡中的司空羲兩人。

“下來吧,今晚咱們睡客棧。”

二人睡眼稀鬆的點頭,慢慢的踱下馬車,跟隨着易煜進了客棧。

“還有多久才能到啊!”司空羲打了一個哈欠。

“已經很快了,再過十多天,咱們就可以抵達烈遜城了。”古鑰也慢慢地清醒了。

客棧內並不像外面所看上去的那樣的不堪與破舊,琳琅滿目的酒釀與菜品分門別類的擺放在不同的地方,用以特殊的方法保持鮮度。中央的櫃檯前,掌櫃的大大咧咧的坐在禪椅上,身邊勤快的小廝拿着小扇爲其扇風。此時的氣候已經達到了一年最冷的時候,可是客棧裏因爲暖爐裏極旺盛的爐火被幾個小廝接連看管着,絲毫不減那舒適的溫度。倒也不乏掌櫃的因爲有些熱而讓小廝給他扇風。

易煜掀簾進了客棧,可是客棧內的小廝與掌櫃的並沒有第一時間朝他們看過去,像是沒有看見掀簾而進的幾人。

“店家,我需要在你這裏住一宿,先上些酒菜吧。”易煜看了躺在禪椅上的掌櫃一眼,忍住了慍意。

“酒菜?”掌櫃的慵懶地擡起頭,示意身邊的小廝離開,眼光在六人身上來回的探查着,可能因爲幾人皆是用大氅遮擋住了身上的鐵鎧,故而沒有看出些什麼端倪來,“幾位,可是有錢喫酒麼?可莫要動什麼歪心思,這裏可容不得你們撒野……”

“你這肥叟,怎麼說話的?!小爺我教教你怎麼是以禮相待!”司空羲上前,不太合身的大氅下,鐵鎧鏗鏘作響,他的臉漲紅了去瞪着那掌櫃。他的手已經摁在了刀鞘上,即將拔出。

古鑰輕輕地從下摁住了司空羲緊捏住刀鞘的手,慢慢的搖頭。

“掌櫃的,要自重!”易煜冷冷的盯着掌櫃,猛地拽下了腰間的樊龍印章,狠狠地砸在了掌櫃的臉上。

幾個小廝一看這情景,都慌了神,他們火急火燎的放下了手裏的活計,艱難的扶起了地上肥碩的掌櫃。

“血!是血!”不知是誰忽然大吼了一聲,幾人都變得極爲恐懼了,呆呆的站在一邊不敢再靠近掌櫃。

“你……你敢拿暗器傷我!”掌櫃大力的摁住了額頭上簌簌流着血的傷口,另一隻手搶過了小廝先前撿過來的印章。

“不先看看……那暗器的樣子麼?”易煜似笑非笑,“宮闕下設的客棧,可不是讓你這種烏合之衆作威作福的地方!”

掌櫃一愣,下意識的擡起了手去看那印章。帶着血漬的印章上,栩栩如生的雕刻着一頭樊龍,只是掌櫃剛想發作,這無非是個簡單的印章時,才猛地驚醒了。

“這……這是!”掌櫃驚恐的大吼,身子猛地搶跪下去,“樊龍印章!你們是都督的人……不……不,幾位大人!小的知罪!小的知罪!還望將軍放過小人一馬!”

“先上酒菜!”易煜沒有再理會掌櫃,示意司空羲去接過樊龍印章。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掌櫃無顧臉上流淌的血,誠惶誠恐的長拜下去,轉而兇狠的瞪着幾個小廝,“你們幾個還愣着幹什麼!快給幾位將軍上酒!一幫廢物!”

所有的小廝都動了起來,接二連三的人進了後廚置辦菜品,只剩下了一個小廝低眉順眼的欠着身將一壺上好的佳釀送去。可是這時,掌櫃的拖着滿身的橫肉,迎了過來。

“各位將軍!”掌櫃搶過小廝的面前,劈手奪過那酒,將酒壺輕手輕腳的放在桌上,連連作揖,“小的有失遠迎,小的有失遠迎!還望各位將軍恕罪!”

掌櫃低着頭,隱隱的聽清了衆人大氅下,鏗鏘作響的鐵甲聲以及那森冷的刀鞘開合。

“快請起,”易煜微笑,提起酒壺將杯盞滿上,兀自灌了一口,“這酒……倒是極好!”

“小的誠惶誠恐!”掌櫃慢慢地擦了汗,心裏鬆了一口氣。如此怠慢武役城的將軍,沒有被殺掉,已經是萬幸了。

“我的馬兒們都累了,請給它們一些安頓的處所。”

“當然!這是當然!”掌櫃臉上的贅肉一顫一顫,徒生幾分喜感,“爲將軍服務,是小的的榮幸!”

掌櫃轉身向簾外走去,身子卻僵住了,陪着笑再次回身,是易煜在叫他。

“還有一件事就是,我的馬兒們已經餓了不少時間了,還請掌櫃的給它們些乾草喫,有勞了。”

掌櫃連忙躬身,“哪裏哪裏,是小的想的不周到!”

說罷,他就急忙出去了。

“小二,也去給小爺拿壺酒來!”程畢和北堂晟、吳鉛銖三人坐在角落裏,顯然並不想與易煜幾人太過親近。他面色陰沉的樣子,想必也是冷極了,急需燒酒暖熱身子。

“你們過來。”易煜招手示意古鑰二人坐在身邊,想要拿酒去倒。

古鑰使着眼色,踢了司空羲一腳。司空羲喫痛,反應過來了,急忙訕笑着去拿過酒壺,站起身替易煜與古鑰斟滿了酒。

易煜深深看了司空羲一眼,將酒飲盡。

“後面的路程,還有會兩個客棧,而這個客棧是相對於後兩個更加舒適的一個。”易煜接過又一個小廝遞過來的兩盤小菜,順勢夾起塊肉,填入嘴裏,“所以千萬不要吝惜自己的肚子。”

“對了,那幾個小子坐在那邊做什麼?”易煜斜身瞥了一眼程畢三人,“把他們都叫過來,成什麼樣子,不知體統!”

易煜剛要起身,古鑰卻不合時宜的拉住了他。

“司長,先坐下。”

易煜狐疑的看着古鑰,“怎麼了?”

“司長,您來的或許不偏不倚,有些晚了……”古鑰低聲說,“在您來之前,那三人可是企圖借城內一些人的手,殺了我們,只是最後被都督攔下了。”

“殺了你們?他們還只是些孩子而已。”易煜深深吸了一口氣,“古鑰,我教習你也有些年頭了,你該不會是想讓我以公謀私吧?”

“以公謀私?司長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古鑰跟隨你這麼些年,你難道不明白我的作風麼?”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想讓司長多加註意他們……”古鑰輕輕嘆了一口氣。

“只是些孩子間的打鬧罷了……”易煜又夾了一塊肉,放棄了將程畢三人叫過來的心思,“不過放心,我會多加註意的。”

“司長明白就好。”古鑰低下頭喝酒。

“都督對此怎麼看?”易煜又想起了都督所說的那番話,這些小子們已經在不適合的年紀,見慣了生死,這究竟代表了什麼?

“如果都督看的再深一些……那他們也許就不會跟來。”古鑰有些醉了。

“你是說……他們有目的?”

“當然,只是現在還早,所以我才讓易大哥你多加註意。”

“你醉了,古鑰。”易煜看着古鑰漲紅的臉,“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沾酒即醉。”

古鑰沒有迴應,僅是一杯杯喝着酒。易煜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去。

“司長,您去做什麼?”司空羲嚥下喫食,忍不住問。

“小傢伙,你認爲這家客棧的掌櫃,如何?”易煜回身去看司空羲,眼裏似乎藏着笑意。

“要說怎麼樣……該是極其勢利吧……”司空羲慢慢說。

“不對,再想想。”

“欺上瞞下,天高皇帝遠,便胡作非爲。”

“已經很接近了,”易煜掀開了簾子走了出去,“我作爲都督的耳目,如果放縱此人下去,難以服衆。”

司空羲愣了一瞬,像是明白了什麼。他將注意重新轉到古鑰身上,可是古鑰卻因爲酒勁快要睡了下去。

“師兄,醒醒!”他的眼時不時的瞥向不遠處落座的北堂晟三人。

“羲小子,你做什麼?”古鑰撥弄開他的手,有些煩了。

“你問我做什麼?”司空羲壓低了聲音,“你在永安吩咐那些衙役的事情,該怎麼辦!”

“放心……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古鑰慢慢的說。

“準備妥當?可是這僅僅一天的間隔,全城的衙役們出動去探查影衆,若是查到了影衆的馬腳,他們該去向誰通報?都督麼?可是這事又如何能讓都督知曉!”

“所以我才說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司空羲一怔,“師兄,你……”

“放心吧……羲小子,那些影衆會被連根拔起的,我保證。”

司空羲沒有再說什麼了,他已經聽到了這話很多次了,只是古鑰的保證究竟作不作數,這誰都無法知道。他擡眼去看半趴在案臺上古鑰的身子,一時竟摸不清,古鑰究竟是睡着了亦或者還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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