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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餘燼 第七十一章 請兵

一月四,烈遜爵府邸

有三人自中庭前,慢慢地拾級而上。最前面眉頭緊皺的易煜攥緊了手裏的燕翎族印,心裏有着些許不安。

“司長,你在擔心什麼?”古鑰低聲問。

“我只怕這次的請兵,並不容易讓呂熾答應。”易煜盯着那十多級的階層,有些發怔。

“難道呂熾他已經叛變了?”古鑰看向易煜的背影。

“難說。”易煜深深吸了一口氣。

可是這時,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過頭去看身後的古鑰與司空羲二人,“程畢他們呢?怎麼從昨晚我回來開始,就沒見到他們的人?”

二人也忽然反應過來了,短瞬間裏竟一陣失神。

“我還以爲司長您一直知道他們的行蹤……”司空羲悄悄的說。

“廢話!他們都是些大孩子了,難道我還特地派人去監視他們不成?!”易煜不輕不重的一掌打在司空羲的頭頂,語氣有些慍怒。

“我們來烈遜城已經有些時日了,他們幾乎在司長你走時就離開了旅社。”古鑰慢慢地說,極力想回憶出什麼,“時間上,似乎有些掐的太準了。剛開始我也懷疑過他們的意圖,而我試圖去問他們緣由,只是程畢顯然不會告訴我。但最後是北堂晟意外的向我傳達了他們的意思,僅僅是想在烈遜城遊玩幾天罷了。”

“或許這些理由還太過蒼白,可是他們在武役城裏也只是些犬馬聲色的紈絝而已,想來這次向都督請纓來到烈遜,也是看上了當地的風情與名貴特產了吧。”古鑰望着易煜逐漸收回的燕翎族印,話音逐漸停了。

“這麼說來,倒也有幾分可信。”易煜深深看了兩人一眼,重新朝着烈遜府邸走去,“我會派我的耳目去盯緊他們,無論他們有什麼動作,都會被我揪出來,或……”

易煜愣住,短瞬間後就回過了神。他沒有說出那些密談的話,只是心裏仍然心存戒備。或許古鑰與司空羲值得相信,可是沒有掌握完全的訊息前,他不敢做出任何的讓步以及披露。這會害死他,甚至是都督交代的大計。

“司長,我看您也不必擔心這些!”這時,司空羲忽然上前揮舞着雙臂,眉飛色舞,“程畢他們也不過是一幫烏合之衆罷了!饒是他們有天大的能耐,我想也翻不了什麼浪!”

“話不宜說太滿。”易煜瞥了他一眼,“呂熾在烈遜甚至是王城,權可傾國,如果程畢他們真的帶來了呂熾想要的消息,那麼有一些都說得通了。”

“他們就是些敗光家產的紈絝罷了……還能有什麼有價值的消息。”司空羲小聲嘟噥。

“你小子就少說點吧!還不快跟上!”古鑰踢了他一腳,腳步漸快。

司空羲急忙住了嘴,悻悻地跟在了後面,一步踏上了最後的那級階層。

他低頭瞥見了這最後的一級階層,是由上好的美玉鑄造。可那質地裏微微色變的,又閃着淡淡的金光。在呂驁的府邸裏,他也曾見過這象徵地位的玉階,可那質地卻是白裏透翠的,哪裏像這樣沁着金光?他擡眼看了身旁的二人,但易煜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麼端倪。他伸出手想要叫住二人,可話音卡在喉頭裏怎麼也說不出去。

無關的事還是少掛念的好,他不能忘記來烈遜城的目的。

兩名身着土色麻布的小廝立在正堂前,看其面色,不過十有四五,就是比上司空羲,也小了那麼幾分。

易煜上前,將手裏的燕翎族印鄭重地交給了面前二人。可兩名小廝僅笑着搖手,擋住了那遞過來的族印。

“易司長,前些天來時,吾二人便是和大人相見過,只是您貴人多忘事,多半是因爲要緊事而忘了我們,”二人皆是向後退卻,將正堂的門慢慢打開,“還請易司長移步堂內,都督已是在內等候了。”

“易某謝過二位了,”易煜也不耽擱,收回了族印便略作一揖,偏頭示意身後的司空羲二人跟上。

“司長前些天已經來過了?”司空羲狐疑的去問身邊的古鑰,“我們怎麼不知道。”

“司長只是不想讓過多的事情讓我們顯得手無足措。”古鑰沉聲,跟了上去。

正堂裏的陳設倒是與前庭相差無幾,顯得異常地古樸,像是前代遺留下來而略作修整的那樣。司空羲瞥了眼身後慢慢關合的堂門,將頭轉向了前方。同時看到了那面容肅穆的男人坐於主座上,以及他腰上的細長佩劍。

不過細觀他的周身,只隱約覺得他是個儒將,而不善武。

“呂某有失遠迎,三位請坐,”烈遜爵揚手示意身邊的婢女備茶。

幾個婢女迅速迎上,將茶盞擱在三人身旁的桌上,慢慢地將翡色的茶水倒入。

“這茶,乃是我烈遜名產上陽葉茶,其茶色有如翡翠般清麗。而且有別其他品種名茶的味道,這上陽葉茶,與其說是寡淡,倒不如說入口綿軟,那令人惡感的苦澀也會漸漸消減,直至變爲甘甜。”烈遜爵瞧着三人手裏舉起的茶盞,也是舉盞,“此茶用來款待貴客,乃是極好。”

“多謝都督。”易煜遙相舉杯。

司空羲學着二人的舉杯方式,也是極爲滑稽地緊扣茶盞,一飲而盡。

“倒是忘了,”烈遜爵敲着座上的扶手,臉上浮着笑,“吾名爲呂熾,三人也還是像那樣稱我爲呂都督即可。”

“都督見外了。”易煜擡眼看他,這名字他是無心掛念的。只是他的手裏多出了一封書信,“小人身帶都督的手諭,請您過目。”

呂熾略一皺眉,像是爲易煜的無禮而憤恨。他接過書信,已有慍色的面龐越發陰暗。

半晌,呂熾手執那枚書信已經讀完很久了,可是沒有任何動作。

易煜看準時機的成熟,放下杯盞,回味了一番這上陽葉茶,慢慢地起身走到了呂熾的面前。

“司長這是去做什麼?”司空羲湊近了古鑰。

“依現在的形式來看,司長許是要同烈遜爵商討援軍的事宜了。”古鑰摩挲着杯盞的質地,似是在欣賞其極美的做工。

“我看不太像啊!”

“哪裏不像?”

古鑰的話未說完,便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

只見易煜忽的半跪在地,面容肅穆。那從來都是隻跪伏於呂驁的大禮,如今卻是破了例。靜的詭異的正堂裏甚至可以聽到人的鼻息聲。

呂熾手裏的書信一不留神自手裏滑落在地上,他慌忙躬身想要撿拾起書信,卻被離地面更近的易煜搶了先。

“都督,還請定奪……”易煜擡頭,雙手將書信奉給呂熾。

呂熾的手懸在半空,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但真正將他逼入絕境的還是易煜這極爲恭敬的大禮。

向來以禮教爲重的呂熾是最喜被人以敬稱相待的。而今易煜顯然是喫準了他的軟肋,利用其極好面子的品性亂了他拒絕的權利。

可他呂熾又如何能答應呢?先不談援軍的多少,單是軍卒與戰馬交戰時所需要的輜重就是一個極難供應的數字。他們將要迎戰的是有“陸洲鐵蹄”之稱的奔騎本部。這幾乎是一場無法取勝的交戰。

更何況他的一萬軍旅是用以顛覆酉矢的決定性戰力,怎能輕易借出這兵符?而且這種極大規模的戰爭,王城早就該做出相關的舉動,派出御殿禁軍增援武役,可是他卻一點消息都不曾聽聞,更不要說大軍既定的局面了。

看來這呂驁,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易司長,快快請起!”呂熾恢復了臉色,上前想要扶起易煜。可室易煜卻堅決不起,固執的想要聽完他的決定再起身。

呂熾犯了難,誓不借兵則會招引呂驁的猜忌,導致酉矢的王對自己的疏離。如今呂驁的勢力,在這酉矢已經今非昔比,連王上都要仰仗幾分他的威烈。若是在這內憂外患之時,他做出了有悖國家的行徑,必遭各都督羣起而攻之,慘淡收場。

“不知易司長所要軍卒多少?”呂熾低聲問,決定先試探一番。

“都督,此次戰役,關乎我國存亡與否,如若失了勢,那麼這陸洲將會僅剩下八甲,正如三年前的洛茵那般!”易煜站了起來,再次鄭重的作揖,“還望都督爲國着想。”

呂熾猛打了一個寒噤,這麼一番話便是要將他所有的軍卒都要走了去?這是鐵定剷除外患前首先收拾了自己麼?他手裏端着的茶盞忽的一顫,掉落向地。

可是這時,一隻手忽然伸向了半空裏的茶盞,滾燙的茶水潑灑在那隻手上,而杯盞也穩穩地被他握住。只是那人卻是沒有一絲痛苦的神情,就將茶盞完好的放在了桌上。

“都督,可要小心啊!”後堂而來的人緩緩地說。

司空羲看清了那張臉。那是一張頗爲老態卻意外的英挺的臉,他如墨的眼裏像是有什麼東西使人不敢與之對視,司空羲很快地避開了視線。只是令他驚詫的並不是這些,而是老人那筆直的腰,彷彿精力旺盛仍不減當年。

“看他的衣着,”古鑰適時的打消了司空羲的疑惑,“他許是這呂府裏的家臣,先前他從後堂而來,是弓着身子的,現在猛然站直了,倒是忘了對他的留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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