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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章 僞書盜印

劉辯要行之事,乃是盜取何進河南尹銀印,作僞書。

河南尹乃是朝廷二千石大員,之所以說劉辯所行之事實爲險事,乃是因爲漢律記載,偷盜二千石印綬,並做僞書者,依律當斬。

然而事是極其兇險之事,做事的人卻非一般之人,劉辯身份貴重,即便今日盜取何進印綬,作了僞書,事後爲人揭發檢舉,實際上也是無甚要緊的事,正是因此,何皇后纔會說出“阿辯自爲之”這樣的話。

畢竟依罪斬首嫡皇子,在這個諾大的漢朝體制之下,都是不可能發生,也絕不允許發生的事,且不說這盜印做僞書的事兒並不會被別人知道,即便是被人知道了,那何進也得打碎牙齒往自個兒肚子裏咽,說到底事成則以,事不成也有何進背鍋。

至於今日這頓輔食家宴,自然也是何皇后、劉辯母子二人籌謀之後的結果了,家宴灌醉何進,盜取銀印,作僞書,再往關押史子眇處的中都官大獄提人,如此一番,一氣呵成,不可不說是一出妙計。

於是,之後的一切便在何進醉倒之後,極其順利的展開了。

展卷、作書、打結、化泥、蓋印一氣呵成,劉辯復又命自己宮中的小黃門拿來一個木匣,將這卷僞書妥善放好,一切安排妥當,終於長出了一口氣,稍稍輕鬆言道:“時候不早,與我提人去吧。”

此時雖然不過酉時,然因爲宵禁,幼年皇子想要在夜晚出宮簡直是毫無可能,是故有劉辯時候不早這一說,劉辯與小黃門收拾妥當,復又點了幾名精幹閹宦,交代了事情原委,行色匆匆,出南宮平昌門,一路往南去了。

這劉辯出宮,早已是件稀鬆平常的事,是故當日值守郎官見是劉辯一行人,雖顧慮天色將晚,卻也並無任何阻攔。

可是剛行至銅駝街中段,劉辯陡然想到一件大事,竟是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兀自蹲下身子,沉思起來。

身側小黃門茫然不解,故而問道:“殿下這是怎麼了?”

“我這纔想起,這洛陽城中那麼多處中都官大獄,史子眇關在哪裏,我竟不知。”

小黃門聞言也是一怔:“殿下與何公交談時沒有問起嗎?”

劉辯無奈搖頭:“救人心切,只顧想辦法灌醉舅舅,卻是忘了這最重要的事兒了,你去陽球府上,陽秋沒有提起過嗎?”

“陽球未曾提及。”小黃門也是搖頭,無奈笑道:“主要是臣也沒有詢問。”

“此事不怨你,只是事已至此,你有什麼好主意嗎?”

“臣……”小黃門努力嘗試,終究沒有下文。

劉辯嘆了口氣道:“罷了,既然沒有法子,不如直接去問袁紹吧。”

“袁司隸?袁司隸會說嘛?”

“袁紹不會說,那就想辦法讓他說。”

劉辯說完,猛然站起身來,轉了個方向,竟是朝着司隸校尉府上去了。

袁紹於永興元年(公元153年)出生,如今已有30歲,便是三子袁尚也與劉辯一般年歲,可是即便年輕如斯,饒是在出仕之前,想要結交這天下楷模袁本初的士人名流就已經數不勝數了,如今公車成了權柄極重的司隸校尉,這門庭之外,投遞名剌意圖拜訪的人更是多如牛毛。

劉辯一行人便服出行,又久居宮中,認識他們的人實際上並不太多,只是一個黃口小兒竟也隻身前來攀附袁紹,多少讓人覺得有些可笑古怪,然而再多猜疑也只不過侷限於此,是故負責接收名剌的袁紹家僕,自然也就沒把劉辯一行人看在眼裏。

這樣的忽視正是劉辯想要的,其人不慍不怒,只是攜身後小黃門及數名閹宦,垂手直立在門外排隊衆人之後,復又單獨命小黃門將那裝有僞書的木匣子遞交給袁紹家僕,一番私語,吩咐其人務必快速呈交袁紹。

一番行事之後,劉辯見袁紹家僕已然將木匣子攜入府內,終於眉目稍舒,自引着小黃門及衆閹宦稍稍離遠了袁紹府邸,遙遙相望。

不過半個時辰,卻見一儀容俊雅,氣質端莊之人身着杏色華服,頭戴杏黃幘巾,身側簇擁着年長年少者二十餘人,出得門來。

劉辯心潮澎湃,兀自低語道:“想來此人便是袁本初了,我還以爲其人肥頭大耳,油膩不堪,不想竟是這般容貌俊秀,風度翩翩。”

“殿下在說什麼?”小黃門湊上跟前,低聲問道。

“無事,且細觀之。”

卻見劉辯口中之人立在府門左側,一一與身邊簇擁士人以及門外排隊衆人躬身行禮作別,其人身側站着一黑麪文士,手中捧着一卷書卷,也隨着那身着杏色華服之人一併與其他士人行禮作別,面容之肅穆並不亞於前者。

片刻之後,司隸校尉府門跟前,便只剩下那身着杏色華服之人與這黑麪文士了。

劉辯一行人雖能見着府門前二人一舉一動,卻與二人的交談聽不真切,只見二人送走諸位賓客之後展將書卷,一陣指手畫腳,點頭交流,復又合上書卷,點了家僕數人,急匆匆往東面去了。

“遠遠跟上,切莫露了行跡。”劉辯見狀,趕忙轉頭吩咐衆人,小跑跟上。

衆人雖不知所以,但是皇子吩咐,如何敢有異議,只能跟在劉辯身後,輕手輕腳的依次緊隨。

待得日落時分,司隸校尉府衆人終於到得洛陽城東一處中都官府前。劉辯遙遙跟在之後,自是看得真切,繼而轉身與小黃門言道:“我還忘記了一件事,你須執此印綬往舅舅府上尋些舅舅私吏,要其衆人即刻率人往南宮平昌門外待命。”

小黃門接過印綬,見是河南尹字樣,心中驚懼不已,顫聲道:“殿下要臣尋的私吏,可有姓名?還是隨意尋些便是。”

“事到如今,方知我這皇子身側,竟然無人可用。”劉辯不由嘆了口氣,苦笑道:“此事重大,若是隨意尋些私吏,行事只怕並不牢靠,原本自當尋那吳匡相助,如今吳匡已故,便尋一個名喚張璋吧,除此之外其餘衆人,隨意便是。”

“殿下見過張璋此人?可靠得住嗎?”

“只是有所耳聞,這些年多次來往舅舅府上,卻是未曾見過,靠不靠得住,我實在不知,只是既與吳匡齊名,至少也不是孬種。”劉辯若有所思,如實言道。

小黃門卻是聞言大驚:“既是無法全心全意託付之人,殿下如何敢行此大險,若是何公入宮之前已有吩咐叮嚀,臣此去,便是偷用二千石印綬這一條罪狀,足以叫臣死無葬身之地。”

“你不用擔心,此行非是要你編什麼胡話,只需明言我舅舅入宮赴了家宴,已然爛醉不堪,不能回府了,所以特命你代爲傳話,若是張璋其人不信,你再出示此印綬,其人定不疑你。”

“可是殿下要尋這張璋,如此吩咐,又爲何事?”

“既然決定讓我這舅舅背鍋,有些事情自然要提前安排,這樣真到了危機關頭,也能做的像一點。你無須多問,去辦便是。”劉辯坦然言道。

小黃門終是不敢再有多問,道了聲諾,手持河南尹印綬,飛奔而去。

倒是這須臾轉瞬之間,司隸校尉府的衆人已然從中都官府中出來了,那黑麪士人手中書卷已然不見,杏色華服之人面容輕鬆,再無先前司隸校尉府前的半點憂色。

劉辯看在眼中,心中大定,低語道:“如我所料不差,史子眇定是被關押在此處了。”

衆閹宦聽在耳中,盡皆振奮:“既然如此,殿下,我們這就去提人吧?”

“還需再等等,至少得要袁紹這些人離得遠了,方能行事,此時若是貿然行動,只怕功虧一簣。”

衆閹宦茫然點頭,爲首之人輕聲問道:“殿下所言,竟爲何意。”

“方纔司隸校尉府前遞交的僞書,想來是已經派上用償了。”劉辯笑着說道:“我叫小黃門與袁紹家僕明言,匣中僞書乃是皇后要挾何進所作,用於提拿史子眇,營救其人用的。”

衆人聞言,大驚失色:“原來方纔在府前,殿下竟是將書卷送於了袁司隸?”

“然也。”

“這又是何故?既沒了河南尹所錄書卷,我等又靠何物來提人呢?”

“這我倒是沒有想好。”劉辯輕輕嘆氣,依舊笑道:“不過若非如此行事,咱們也不知道史子眇關押所在啊。”

衆人自知劉辯所言非虛,倒也是不再言語了,只是與之後改如何營救史子眇這一事,卻是一籌莫展,滿面愁容。

“爾等定是以爲我早已有了營救史子眇的計策了,對否?”劉辯無奈笑道。

衆人齊齊頷首,卻獨見爲首之人搖首言道:“且不論怎麼營救史常侍,殿下如何能夠斷定此處乃是關押史常侍的地方?袁司隸既得手書,又如何需要往這關押所在走上一遭?”

劉辯頗爲讚許的點頭言道:“若是真要篤定袁紹要往這裏走上一遭,我實在是沒有把握的。是故我還有言,要小黃門自稱乃是衛尉陽球麾下郎官,負責值守平昌門,方纔禁中有閹宦攜此匣出南宮,爲其截獲後送至衛尉府上,後聽陽球之命,復將此書卷轉呈至司隸校尉府上。”

劉辯見衆人依舊沒有反應,繼續說道:“我以爲袁紹其人於此事如此大動干戈,定不會虎頭蛇尾,以至於前功盡棄,既然告知其人禁中閹宦已有動作,那麼袁紹自然也是要有所反應的。只是我起初以爲他不過會派遣一二心腹來這中都官大獄叮囑吩咐,卻不想其人竟是親自來了,想來這身着杏色華服之人就是袁紹袁本初了。”

衆人這才若有所悟,紛紛點頭稱善。

便只那爲首閹宦依舊不置可否,繼續問道:“殿下如何料定袁司隸既見書卷,便會有所行動?若是其人並未行動,那咱們豈不是既失了書卷,又不知史常侍所蹤了?”

劉辯笑答道:“若是袁紹無所行動,咱們就好似無頭蒼蠅,自當再尋他法,只是這書卷不過一卷僞書,失了便失了,再造一份便可。我那舅舅的河南尹大印可不還在咱們這兒嘛?更何況,如今袁紹已然有所動作,早要論及相反之事,去也無甚必要了。”

衆閹宦盡皆複合:“殿下思慮,定然周全,自不不必多慮。”

“殿下聰慧機敏,又如何是袁紹之流可比的?”

“殿下神機妙算,我等勢在必得。”……

句句馬屁,劉辯聽在耳中,頗感無奈,趕忙擺了擺手,輕聲道:“時候差不多了,袁紹他們也離去多時,趕緊收拾收拾,準備入府拿人。”

衆人這才停了誇讚諂媚之言,收拾停當,便隨劉辯入得中都官府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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