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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我的孩子,死了

聽得她這話,那老嬤嬤則是行了禮道:"夫人莫怪,老奴也是按着老太太的意思辦事兒,我這就將大少爺帶走。"

她說這話的時候,急忙便要拉着周睿往外走。

顧九看了一眼周姚氏,不由得心頭狂跳。

她那慘白如紙的面色,和隨時都要倒下的身子,怎麼看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

顧九急忙來扶周姚氏,一面關切的問道:"姚姐姐,先坐下說話吧。"

她說話的功夫,周睿已經被人給強行的拉走了,像是這裏有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周姚氏死死地咬着脣,竟像是有些魔怔似的,顧九見狀,連忙捏着她的手,順着虎口給她揉捏了一番,才見周姚氏緩過神兒來。

她先是茫然的四下看了看,復又回過神兒來。待得看到身邊的顧九,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什麼,勉強撐起一抹苦澀的笑容:"今日,讓你見笑了。"

方纔那一幕亂的很,顧九瞧的雲山霧罩,可也明白一件事,便是周家必然出了事兒。

且,跟周睿脫不了關係。

只是顧九是外人,也不好問,見周姚氏這模樣,生怕驚到她,放柔了聲音道:"姚姐姐說的哪兒的話,我會些醫術,幫您診個脈吧?"

她自認是半吊子醫術,不過莊子期教了這麼久,診脈還是會的。

聞言,周姚氏卻不知道在想什麼,倒是沒有拒絕。只撐着笑容道:"如此,倒是辛苦你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乖順的將手腕伸過去,纖細的像是隨時能折斷一般,幾乎算得上是皮包骨頭了。

這般模樣,看的顧九又是一陣心酸,因嘆了口氣道:"不辛苦,我學藝不精,您可別笑話我。"

這話是故意在逗周姚氏笑。周姚氏哪裏不知,微微彎脣,眉眼雖然仍舊溫柔,卻帶着幾分被撕碎凌虐之後的悽豔哀婉來。

"阿九不必謙虛,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她說這話的時候,脣邊笑容不變,但看的顧九卻覺得心驚肉跳。

這樣的周姚氏……

不知是不是顧九的錯覺,她總覺得對方存有死志!

而周姚氏的脈象,更讓顧九忍不住心頭微哽。

她的脈象太過明顯,饒是顧九這個診脈水平,也能發現她鬱結在心,且瞧着這脈象,何止是不太好,簡直就是大凶之兆。

念及此,顧九忍不住輕聲道:"姚姐姐不知遇到了何事,脈象竟至此?這世上凡事都有迴旋的餘地,您可不能放任自己鑽了死角。"

她前世裏沒見過周姚氏,更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何原因才死的,可先前在長平侯府見到周姚氏的時候,她分明看着比以前還好了不少。

雖說仍舊弱不禁風的,整個人卻是既溫婉又平和。

不像是現在,似乎受了什麼大的刺激,竟連生的希望都不存了!

聽得顧九這話,周姚氏纔回了些神兒,卻是垂眸輕笑道:"世上並非所有的事情都有迴旋餘地的,能迴旋的都是生門,可我……"

卻走進了死路。

後面那話,周姚氏沒有說出來,然而眉眼中的決絕,卻讓顧九忍不住心頭震顫。

她正了神色,輕聲道:"姚姐姐,到底何事讓您如此想不開,不如您跟我說說看?"

許多事情都是憋在心裏憋出來的苦悶,若是能說出來,或許會好一些。

況且看周姚氏的模樣,顧九十分懷疑她前世裏到底是鬱鬱而終,還是因爲病。

若是因病倒還罷了,生死壽數誰都救不回來。

可若是鬱鬱而終,她明明見了周姚氏的模樣,只消一句話的事情,若這都不肯說的話,顧九是絕對不允許自己自私的。

雖說,她心中已然有了些猜想,能讓周姚氏到這個地步的,必然不是小事兒。

聽得顧九這話。周姚氏卻是抿了抿脣,眉眼中也帶出幾分倉惶來。

她擺了擺手,讓下人們都出去,待得房中只剩下她跟顧九的時候,才張了張口。

只一句話,便讓顧九瞬間瞪大了眸子。

"我的孩子……死了。"

周姚氏努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試圖將自己從這絕望中掙脫出來,奈何她只將這話說出了口,整個人便忍不住悲愴的落了淚。

都說大悲無聲,而周姚氏此時的模樣,才讓顧九真正理解了這個意思。

眼前的女人滿臉淚痕,可微微張開的嘴,卻連半分聲音都發不出來,然而那悲傷卻蔓延開來,讓顧九的心都被人狠狠攥住似的。

顧九怎麼都沒想到,周姚氏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她心中百轉千回,旋即蹙眉問道:"您可是才懷過麟兒?"

她的醫術不精,探查不出周姚氏的脈象,但看着卻不像是才落了胎的模樣啊?

顧九纔想到這裏,就見周姚氏深吸一口氣,好一會兒纔開了口,指着旁邊的暖閣,近乎氣聲道:"那個孩子,不是我的!"

這話一出,顧九驟然瞪大了眸子,只覺一道驚雷滾下似的,讓她連聲音都有些吶吶:"您說什麼?"

孩子不是她的?

周姚氏指的方向,好像是方纔丫鬟來的方向,是二公子周聰的房間。

而周聰,是周姚氏的親子,如今還不滿一歲。

可方纔周姚氏卻說,她的孩子死了,那孩子不是她的。

若果真如此的話……

"您怎麼知道,那孩子不是自己的?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然而周姚氏只是沉浸到自己思緒裏一樣,眼尾紅如血,一雙眸子裏皆是恨意。

她恨別人,更恨自己。

若不是她這身子不爭氣,怎麼會連自己的孩子都守不住!

見周姚氏哭得悲愴,顧九連忙上前輕輕地拍着她的背,一面幫着她緩和了情緒。

好一會兒,周姚氏才緩過來幾分,卻是輕聲道:"這裏面沒有誤會,從長平侯府歸來的那日……"

那日長平侯府宴會上,長子周睿不服管教。以腳絆倒下人,險些將一盤熱菜扣到周淼的身上。

其後周淼雖躲過一劫,卻是因着周姚氏出面替她擋災的緣由。

當着衆人的面,周睿自顧跑了,可他回到府上之後,卻是被周春和狠狠地教訓了一頓,連帶着他的奶孃鄭氏也受到了責罰。

這責罰不虧,畢竟尋常時候這孩子都是奶孃鄭氏教養的,更何況那周睿口口聲聲都是要依賴鄭氏的模樣,此番出事她自然是有責任。

原本週姚氏想着,孩子年歲小,罰過了還是得好好兒教,誰知她去尋周睿的時候,反而聽到了他跟奶孃的對話。

起先還是些正常的,譬如說:"大少爺,您現下年歲還小,若是這般衝動,將來怕是夫人會跟您疏遠的,若是再因此起了嫌隙可就不好了。"

周姚氏還想着這鄭氏不算是糊塗,至少知道勸慰主子。

誰知她下一句便話鋒一轉,繼續勸周睿:"現下夫人有親子,原本府上對您就沒那麼關注了,若是您再這麼明目張膽的跟她作對,屆時誰來護着您?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您得忍着,將來才能真的接手周家,而不是被周聰給搶了去!"

這些話已然很不像樣了,周姚氏神情驟然冷下來,心道這個奶孃太會禍害主子,怪不得好好兒的孩子成了這樣,原來都是被挑唆的了!

她纔打算進門,誰知卻聽到周睿不滿的聲音:"這府上哪兒還有周聰,周聰早就死了,現在府上那個冒牌貨,我要是心好就容他幾日,哪天惹急了我。我就直接揭穿他的身份!"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鄭氏忙忙的捂住了嘴,一臉驚恐道:"我的小祖宗,這話是現在就能說的麼?你要是讓別人聽到,頭一個就得懷疑你!"

聞言,周睿卻是滿不在乎:"懷疑又如何?那周聰本來就被咱們給掉包了,您不是親眼看到他被換出去的嗎?現在府上的那個醜八怪壓根就不是我爹的孩子,這府上只有我一個人是正經的大少爺!"

這話一出,鄭氏卻是不贊同道:"話這麼說沒錯。可是你那繼母還是能生的,萬一你把這事兒揭露出去,她再拼命也要生一個怎麼辦?你現在沒掌握家中大權,貿然行事,反而給了敵人可乘之機,是不是悔之晚矣?"

裏面的對話,周姚氏其實已經不大聽得清楚了。早在他們說出那孩子已然被掉包的那一刻起,她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甚至連怎麼踹開門,吩咐下人將他們二人捉拿的具體過程都忘記了。

她只覺得天塌地陷,耳邊嗡嗡作響,似乎有鄭氏驚恐的模樣,還有周睿不可置信的眼神和大吼,到了最後,周姚氏只記得自己說了一句話:"給我打,打到她招認爲止!"

可最終,那鄭氏也沒有招認。

她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冤枉的,並且說是周姚氏聽錯了。當着老夫人的面兒,還辯駁道:"老夫人您明鑑,老奴一向是忠心耿耿的。容老奴說一句大逆不道的話,夫人身體本就弱,近來更是如此,誰知道她是不是出現幻聽了?爲這些莫須有的事情來污衊老奴,老奴怕是要以死證明清白了!"

老太太雖然年紀大了,卻也沒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自然看得出來這老刁奴再說謊。可若只她一人便罷了,現下還有一個被牽涉其中的周睿呢,老太太便多考慮了幾分。

兒子戰死,孫子是她一手養大,而眼前這個重孫子,更是自幼在她面前養着的好孩子。

雖說平常驕縱了些,可到底是周家的血脈,還能真的怪罪不成?

她心裏有了成算,偏偏周姚氏卻瘋了。

周姚氏徑自從下人手裏奪了刀過來,紅着眼威脅:"鄭氏。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所有的指望都是爲了你這位少爺麼?好啊,今日你若是不告訴我實情,我便讓周睿魂歸陰司!"

她的確是要瘋了,從知道孩子可能不是自己的,而真正的孩子去向不明的時候,周姚氏就已經失去了理智。

在周姚氏這動作之後,室內瞬間亂作一團,就連老夫人也慌了神兒,一面吩咐道:"你們都瘋了麼,還不快攔下她!"

因周姚氏這一舉措,局面就越發的亂了起來。

然而她到底是主子,再加上手上還有周睿這個人質呢。而周睿年紀小心思毒,卻沒遇到過被人那刀架在脖子上的情形。

一刀下去脖子出血,周睿也嚇哭了。

而鄭氏更是慌亂道:"我說,我說!"

鄭氏避無可避,索性將心一橫,把當年的事情都給說了個遍兒。

原來當年周春和原配生子時難產而亡,身邊唯一信任之人便是她的丫鬟鄭鳶,彼時鄭鳶雖然嫁人生子,卻還一直在主子身邊伺候着。

那原配臨終前將兒子交給鄭鳶,交代她照顧好小主子,不可讓他吃了虧去。

鄭鳶自幼伺候那原配,心思惡毒隨了個十乘十。

眼見得主子死了,她自己守着那個孩子,便動了念頭。她起先是想要勾引周春和,奈何周春和看不上她,之後便退而求其次要將周睿養大,至少自己作爲奶孃,也是有好處的。

但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周春和又來娶了續絃之後會那樣上心。

起先周姚氏身體弱,懷不上孩子的時候,鄭鳶還算是放心。可後來等到她懷孕之後,鄭鳶便覺得不安了起來。

她怕周姚氏腹中的孩子,會成爲周睿掌權路上的絆腳石。

既然是絆腳石,那便是除掉的好。

但她沒本事接觸到周姚氏的衣食住行,索性便想了一條毒計。

她提前買通了府上接生的穩婆。又從鄉下莊子裏抱過來一個剛出生的小孩兒,囑咐那家的男人在外面等着自己。

等到周姚氏孩子出生的那一日,她讓周睿做了最後一個棋子,藉機引開視線,在府上製造了一出混亂。

藉此機會,狸貓換太子。

……

周姚氏說到這裏,神情越發的悲愴:"知道事情經過之後,我第一反應便是問孩子在哪兒,可你知道……那個毒婦。她將孩子怎麼樣了麼?"

顧九隻看她的表情,便隱約猜到了,只是不大敢說出那個答案,因輕聲問道:"孩子呢?"

下一刻,便見周姚氏咬牙切齒道:"孩子,我纔出生的孩子,被她調包之後,掐死了!"

那奶孃說,當時將孩子拿到手後。直接便掐死,丟給一個流浪漢,給了二兩銀子讓他將屍首帶走扔了。

周姚氏當時便險些昏死過去,待得回過神兒來,又恨不能殺了那奶孃。

"我十月懷胎生下的麟兒啊,連一眼都未曾見到,就這麼……這麼……"

周姚氏再也說不下去,只是那哭聲格外的哀婉,叫人聞之心碎。

顧九見狀。忙的安撫她,一面拿了帕子替她擦淚,只是心裏卻是驚濤駭浪。

她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周姚氏這些時日心裏盛了諸多苦楚,現下有了一個傾訴的對象,卻是停不下來,哭得不能自已,其間也帶着凌冽的恨意:"我原來第一反應便是要處置了這個刁奴,再審訊出我兒的……屍身在哪裏,可你知道,你知道府上是如何說的麼?"

府上的反應,是阻止了她。

不止是老太太,就連周春和,在知道這事兒之後,生氣的同時,卻是建議將此事押後處理。

他們的原因,是因爲顧全大局。

"我的夫君,孩子的親生父親,告訴我說現下京城中風雲詭譎,太傅府本就處在漩渦當中,若再因爲此事傳揚開來,聖上本就在氣頭上,這相當於給他送一個處置太傅府的理由!"

周姚氏是一個婦人,可卻也懂得是非輕重。若是其他的事情,她必然會聽從周春和的話。

可,這是其他事情麼?

他的親兒子的一條命!竟然就成了不顧全大局了?

"你說,這世上哪兒有這樣荒唐的事情?便是小門戶裏都不曾有過的事情,竟出現在了這太傅府內。百年清貴,便是如此不堪。"

那之後,老太太怕她不答應,拿自己的身份壓下去,威逼利誘逼迫她暫時不追究此事。

不但如此,還將周睿要到了自己的身邊,理由是,現下事情不明,這孩子暫且歸自己去看管。

周睿自幼被老太太疼愛着長大,這明擺着是在護着親孫子。

周姚氏可以覺得自己是一個外人,可是她的兒子也是外人麼?那個才離了她的身體,就被掐死了的可憐孩子,他的魂魄怕是都難安呢!

這事兒之後,老太傅的一個門生被捲入了二皇子勢力之中,加上週春和與對方的關係不錯,接下來幾日都不再府上。

老太太怕她生事,便叫了一個嬤嬤來看着她,美其名曰,省的她不顧全大局!

周姚氏說到這裏,越發覺得一顆心撕扯似的疼,笑的比哭還難看:"你說,我還能如何?"

這幾日,她因着這事兒,非但整日鬱郁,且還有些想要被逼瘋的徵兆。

親生兒子死了,抱養回來不知名的孩子卻還在府上好好兒的活着。

周姚氏不敢看那個孩子,生怕會忍不住想要掐死他--憑什麼呢,這個孩子替了她兒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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