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開學季

眼看大家都喝得不行了，宋學明叫過服務員，結了賬。又在樓上開了3個房間。周建勤一個，葉祖樹和王建華一個，陳杰和朱宏明一個。

劉大友自願留下來照顧喝醉的五個人，宋學明就放心走了。

第二天林浩來到明雪公司，才知道所謂的銷售副總經理，其實就是個光棍司令，手底下一個兵也沒有。

既來之則安之，林浩也沒有其他想法了，就在公司呆下去。

駱平安賣掉了貨車，入股明雪公司，佔10股份，擔任主管生產的副總經理。他跑長途多年，見多識廣，爲人幹練，在公司很能鎮得住場子。

宋選平親自抓技術，抓質量。暫時兼管財務。

關於產品質量問題，宋學明有自己的幾點看法，雖然不一定對，但很有意思。對宋選平也很有啓發作用。

宋學明認爲，對一個企業來說，質量是生命，是生存之本，這沒有疑義。問題在於質量的內涵都包含什麼，每個人的認識不同。

一般人認爲，開關插座的質量，就是保證它的使用安全，但宋學明認爲遠遠不夠，質量至少還應該包含外觀審美和方便使用這兩個方面。

產品使用是否安全，這需要很長的一段使用時間，客戶才能體驗出來。對一個新辦的企業來說，這是等不起的。

90年代初，經濟剛剛起步，所有的開關插座生產企業都未形成品牌效應，客戶腦袋中還沒有“非那一個不行”的購買偏好。所關注的，無非是外觀和價格。買回家後，使用幾天，又對它的便利性有了印象。比如插座上的引線夠不夠長，插孔是不是太鬆，太緊，等等。

概括起來就是：產品短期銷售靠外觀審美，中期銷售靠方便使用，長期銷售靠安全使用。如果能夠把外觀審美，方便使用，安全使用這三個方面都做好，品牌效應就會慢慢形成，企業的短中長期銷售就都沒有問題了。

宋學明這番意思，被宋選平吸收消化後，整理出一個質量管理方案，傳發全公司，讓大家照此執行。

林浩看了這個質量管理方案後，對公司的信心又足了幾分。

8月18日，明雪公司第一批產品出廠，林浩拿出去一天就賣光了。

宋選平問他錢呢，林浩說全放在各個店鋪代銷，等賣出去再給錢。宋選平沒吭聲。宋學明反覆交代過，銷售方面就聽林浩的，別去干擾他。

其實宋學明跟林浩討論過銷售方面的問題。

宋學明認爲，開關插座這種產品，光盯着樂雁縣是不夠的，要賣到全省全國，甚至全世界去。光靠自己賣也是不夠的，得找到經銷商替你賣。這生意才能做大。

林浩也是這樣的想法，兩個人可謂不謀而合。

8月19日，20日......林浩繼續鋪貨。到25日，樂雁縣的各個店鋪都有了明雪公司生產的開關插座。

宋選平擔心資金佔用太大。好在從26日開始，公司陸續接到各個店鋪的要貨電話，資金也開始迴流了。

明雪公司順利闖過第一關。

26日，林浩開始僱人在大街小巷張貼招商廣告，不僅僅限於樂雁縣，甌城市的幾個縣市都要貼到。雖然辛苦，但也省了電視廣告費。宋學明表示很欣賞。

廣告的作用是明顯的。很快就有人上門，打算代理產品，但看了公司那副寒酸相，又打起退堂鼓。是林浩鼓起三寸不爛之舌，把公司前景描繪得花團錦簇，才留住了幾個人，做了公司第一批經銷商。產品開始發往外省。

在宋學明建議下，宋選平和林浩簽了一個協議，協議內容主要是：宋選平個人無償贈送林浩8的公司股份，但林浩必須在公司服務滿10年，每一年可以得到0.8的股份。如果中途退出，則收回全部股份。

這份協議收服了林浩，從此再無二心。

駱平安的股份還是10。他也看出來了，林浩是個人才。宋選平這個協議，是犧牲了個人利益，成全公司。他當然沒有意見。

很快到了9月1日開學季，宋學明要去婺城上學了。

本來，宋學明是打算坐長途汽車過去的，駱平安幫他把票都預訂好了。

但是胡大鵬打來電話，說要派小車送他過去。宋學明馬上接受了。

前一世在婺城讀書時，宋學明暑假寒假坐的都是長途車，那滋味是真不好受。

第一是路途漫長。那個時候還沒有高速，從樂雁到婺城，長途車要開一天一夜。假使運氣不好碰上路阻，那就三天三夜也到不了。人在汽車那一點窄窄的空間中，聞着污濁的空氣，真的是身心俱疲，莫名煩躁。

所以宋學明很能理解一些長途車司機脾氣不好，那完全是憋的。這活兒是真不好乾。

第二是路邊店氣人。那時沒有高速，自然也沒有服務區。喫飯都是在路邊店，不僅飯菜質量奇差，價格還高。最氣人的是態度還惡劣。哪個顧客如果自帶乾糧，不在店裏喫飯，店主就要罵罵咧咧的。顧客也只能忍，畢竟出門在外，不敢惹禍上身。

正因爲有這許多苦楚，所以宋學明寧欠胡大鵬一份人情，也不願意坐長途車過去。

此前，宋學明已經通過胡大鵬，讓徐遼遠加入了柳川棋協。

徐遼遠挺會來事，加入棋協後，還買了副紅木象棋送給胡大鵬。胡大鵬笑納了。

張勝利那裏，宋學明也去過一次，跟他說了考上江南財政學校的事，還和他下了三盤棋，一負兩勝，下不過張勝利。

中午在張勝利食堂喫，下午在張勝利的強烈要求下，又殺了三盤棋，還是一勝二負。看樣子是真下不過張勝利。

告別時，兩個人已經老朋友一樣了。

任秋芬原本打算給兒子買好枕頭被褥這些牀上用品，但是宋學明堅決反對，說這些東西婺城都有，千里迢迢地帶過去實在太麻煩，任秋芬只好放棄了。

出發前，宋父宋母把那些叮囑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汽車開出後，妹妹宋小雪大叫：“哥，記得給我寫信”

宋學明心中咯噔一下。他又想起了妹妹交筆友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