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道域怎麼荒廢了”
姜雲的聲音之中都是帶出了絲絲的顫抖：“那，那晚輩的家鄉，山海界，怎麼樣了”
洪真一深深的看了一眼姜雲，目光之中閃過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之色道：“山海界，自然也沒能逃過此劫”
“什麼”
洪真一的這句話，讓姜雲的身體就如同被一柄鐵錘給狠狠的砸中一般，重重的顫抖了起來。
甚至根本都無法站穩，身形踉蹌之下，直至退到了一塊刻着無數名字的石碑之上，才勉強停下。
其實，姜雲很清楚，道尊最恨的人是自己，最恨的地方是山海界，那麼在他恢復自由之後，恐怕第一個就應該出手對付山海界。
但是，他始終不敢去想這個最壞的結果，始終抱着一絲山海界仍然平安無事的希望。
可是如今，洪真一的這句話，終於徹底的粉碎了他的希望，讓他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姜雲渾身的力量似乎全都被抽空，無力的靠在石碑之上，臉上流露出了茫然之色。
此時此刻，他的腦中已經一片空白，根本無法相信和接受這個結果。
看着姜雲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洪真一眼中再次出現了那種古怪之色，欲言又止。
好半天之後，姜雲纔回過神來，忽然用力的搖了搖頭道：“不對，山海界內有自己的師父，有蒼茫，有自己的義父，尤其是有着九族之力的鎮守。”
“雖然道尊恢復了自由，但是九族之力會讓他根本都無法進入山海界。”
“就算他能夠進入山海界，他也只是歸源境的實力，有師父和蒼茫他們在，他也不至於會對山海界造成什麼太大的傷害”
“甚至，即便那蒼茫見死不救，哪怕憑藉着師父一己之力，肯定至少也能擋住道尊的”
“只要擋住了道尊，道尊的身邊也就沒有什麼太厲害的強者，至多就是天源境而已。”
“以山海界的實力，完全可以守得住啊”
就在姜雲心中升起這些疑惑的同時，洪真一的聲音也再次在他的耳邊響起道：“你先彆着急，雖然山海界內大多數人也都被道尊給抓走了，但是據我所知，還是有不少人逃了出來，如今分散在了道域之中。”
聽到這句話，姜雲的心中陡然又涌起了一絲希望，急忙擡起頭來，看向了洪真一道：“前輩，山海界是怎麼被道尊攻破的”
“那些被抓走的人，他們是否還活着，還有那些逃走的人，又去了何處”
洪真一嘆了口氣道：“逃走的人，我沒有太過在意他們去了哪裏”
“被抓走的那些人，應該還活着。”
頓了頓，洪真一接着道:“其實，山海界原本始終是完好無損的，道尊甚至都沒有去攻打山海界。”
“道尊開始對道域展開大清洗之後，道尊，聖族和山海界，可以說是三足鼎立。”
“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大概在一年之前，道尊和聖族突然聯手了，兩大勢力進攻了山海界”
姜雲的眼中頓時爆發出了滔天的殺意
他明白了
道尊雖然無法進入山海界，但是聖族可以
而聖族又是道域妖族之首，幾乎所有的妖族和太古妖族都是會聽從他們的命令，其內更是強者如雲。
尤其是那位聖使，實力應該和道尊不相上下。
更何況，獵妖還說過，聖族的四位聖祖應該還活着。
如果聖族真的出動全部力量的話，那憑藉山海界的實力，除非是蒼茫出手，否則的話，的確是沒有絲毫的勝算。
現在看來，恐怕那
位蒼茫依然選擇了旁觀。
畢竟對於蒼茫來說，他所在意的只是自己義父的安危。
而其他人的生死，他完全不會放在心上。
當然，選擇旁觀的人，還有眼前的洪真一
身爲古族強者，洪真一如果願意出手的話，那麼以他的實力，一根手指恐怕就能輕易的滅掉聖族和道尊，可他也同樣選擇了旁觀。
對此，姜雲卻也不能去責怪他們。
因爲如果將自己換到他們的位置上，恐怕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呼”
深深的吸了口氣，姜雲對着洪真一一抱拳道：“前輩，山海界是晚輩的家，如今晚輩急着趕回去，所以告辭了”
雖然姜雲沒有理由因爲山海界的遭遇而去責怪他們，但是他的聲音之中，已經多出了一份冷漠。
姜雲不是聖人，明知道對方有能力去救自己的親朋好友，對方卻見死不救，他有如何能夠還去跟他們保持着客氣和親切。
如果不是洪真一對他有過一次援手之恩的話，現在連一個字都不想和他多說。
原本姜雲還想着從洪真一這裏瞭解一些更多的關於天古兩族的祕密。
可是現在，他哪裏還有這個閒心。
甚至於，他都懶得去管那蒼茫到底是不是古族之人了。
洪真一自然也聽出了姜雲語氣之中的冷漠，不過他卻沒有計較。
在他想來，姜雲只是聽聞了山海界有難，心裏不痛快而已。
更何況，洪真一對姜雲，心中也有着一些愧疚。
只不過，他的愧疚並非是因爲自己的見死不救，而是另有原因。
因此，洪真一點點頭道：“好吧，我也不留你了，山海界內如今還有人在堅守，你早點趕回去，應該還能見到他們。”
姜雲眼中亮起了一道光芒道：“多謝前輩告知，告辭”
洪真一張了張嘴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卻是又咽了回去道：“看樣子，你還是沒有想起來你到底是誰。”
姜雲目光一閃，自己除了是姜雲之外，還能是誰
洪真一接着道：“我用不了多久應該也要離開這裏了。”
“如果你解決完了道域之事後，有時間的話，再來我這裏一趟，我有些事要告訴你”
姜雲沒有答話，僅僅只是衝着洪真一點了點頭，身形一晃便已經離開了這裏。
看着姜雲離去的身影，洪真一口中又是發出了一聲嘆息道：“少尊這次做的事情，可是有些不大妥當”
“如果這小子真的死了的話，倒還罷了，現在這小子既然還活着，一旦知道少尊做的事實，以他的性格，恐怕會和我古族交惡”
搖了搖頭，洪真一皺起了眉頭，閉上了眼睛，思索着如何解決這個難題。
此刻的姜雲已經站在了道域之中，同樣閉着眼睛，極力壓制着自己的情緒。
好半天之後，他才睜開了眼睛，看着四周空蕩蕩的界縫，心中仍然不可避免的升起了一絲陌生之感。
雖然他離開道域的時間，只有幾十年而已，但是當初他離開的時候，還是道域的生靈，是道域的修士。
而現在，他的體內，除了道尊留下的那三道封印之外，再也沒有了道域的痕跡。
就連他的三具道身，都是已經消失的消失，離開的離開。
“這樣也好，我就以滅域修士的身份，以寂滅族人的身份，和這道域，徹底做個了斷吧”
伴隨着口中輕輕吐出的這句話，姜雲邁步朝着山海界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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