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婭最終還是讓盧克帶着些不安的站在了訓練場上。
出自一場善意的邀請，桑婭很認真的保證了自己不會出現失手的情況，甚至用布爾凱索的名義發誓了。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口中的“布爾凱索”是那個拿她當做了祭品的初代先祖，還是另一個她努力追逐着的傢伙。
盧克認爲推脫不是什麼好的選擇，逃避只會暫時舒服點。
面對困難纔有解決的可能。
對此就連馬道克也沒說什麼。
誓言是嚴肅的，見證了這個誓言的人是守誓者安達庫爾加斯。
那就足夠了。
守誓者會讓違背誓言的傢伙付出代價，不管是誰。
兩者的手裏不是高品質的武器，只是兩柄隨手拿出來的新兵手斧。
教學戰好像也不用太過於認真。順帶的桑婭還給盧克提供的盾牌當做選擇。
桑婭是第一次訓練別人，所以準備的還算周全。
要不是訓練開始的有些突然，她還打算把馬拉大嬸也叫上當做醫療保障的。
馬道克現在正嚴肅的站在不遠處觀察着，手上捏着他的悲傷，隨時做好的衝鋒的準備。
一雙眼睛正在打量着桑婭，試圖找到一些能夠讓他安心的證據。
剛剛養好了傷勢的桑婭是相對危險的，不過這場完全不對等的教導戰，大概在盧克超乎桑婭預料之前都不會有什麼疏漏。
只要桑婭沒有遭遇壓力，那麼這一場指導訓練還是有保障的。
只是馬道克依然有些放心不下。
盧克不是天才，但是作爲人才的範疇之中，他是頂尖的一批了。
即便馬道克心中對於盧克的表現也是有所認可的，成爲優秀的戰士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現在馬道克就怕盧克表現得太好讓桑婭沉迷於戰鬥，而導致什麼收不住手之類的事情。
卡修斯抿着嘴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看起來好像也有點緊張。
桑婭的力量不是死了先祖能夠匹敵的，制止戰鬥繼續這種事裁判好像也沒什麼好辦法。
這樣的場面讓卡修斯也不得不嚴正以待，手裏抱着的熊崽子也被他放回了地面。
畢竟野蠻人是不會瞬移這種法師技能的，打斷戰鬥那需要更精準的時機和判斷。
即便桑婭配得上高度的讚譽，但是對於新的嘗試，還是慎重對待要好一些。
不遠處娜塔莎和巴頓饒有興趣的觀察着。
他兩倒是沒什麼壓力。
桑婭對他們來說還是一個謎團，要做評估的話需要更多的觀察。
而且受訓變強這樣的道路也很不錯，如果可以的話，他們一樣願意通過一場指導戰來對桑婭進行更多的瞭解。
至於馬修和韋恩。
馬修正在接受蕾蔻有些敷衍的指導，韋恩則是和科力克蹲在聖山的大門口無聊的正在烤麪包玩。
蕾寇的教導沒辦法給馬修做什麼示範，畢竟她的進階戰鬥技巧可不是簡單的就能被分辨出來的。
馬修看不到，所以在學習的時候有些喫虧。
蕾蔻不是很好的老師，即便她的經驗能夠很好的幫助到馬修。
只是那種過於簡潔的說明很考驗馬修的領悟能力，而蕾蔻的耐心也挺一般的。
而此時的聖山大門之前，科力克和韋恩正在閒聊。
說是閒聊，這更像是隱晦的勸誡。
“小子，你的內心充滿了恐懼，老實說我覺得你要是迪亞波羅的手下，這段時間差不多有了和我戰鬥的資格了。”
科力克拿着那根法式齊眉棍隨意的在火上移動着，嘴裏邊隨意的說着。
生活或許需要一點儀式感，但是科力克現在只想要一點樂子。
順帶的他還需要讓自己的繼承人能夠成爲更好的戰士，而不是內心陰沉沉的。
這個玩笑不怎麼好笑，科力克自己也是這樣覺得的。
不過只是“閒聊”而已，至於這閒聊會不會更進一步，那得看韋恩的回答了。
“成爲惡魔可不會帶來和平，給惡人恐懼感只是我的手段罷了。”
韋恩拿起了考熱的麪包啃了一口，發出了嘎嘣嘎嘣的響聲。
不怎麼好喫，也就是韋恩作爲一個大少爺也是能喫苦的那種，不需要頓頓山珍海味。
對於成爲惡魔換取更強大的力量這種事情，韋恩不是很感興趣。
他最值得被稱讚的，絕對是那近乎牢不可摧得底線和意志。
韋恩總覺得自己和那座城市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有點違和，但怎麼都找不到緣由。
所以內心的焦慮正在一點點的增強着。
負面情緒總是會浮現，這是他的日常，只是最近想要恢復平靜也變得困難了起來。
他需要一個宣泄情緒的通道，但也不知道怎麼尋找。畢竟“蝙蝠俠”只能是一個祕密，即便這個祕密可能是衆所周知的。
但在韋恩徹底公佈自己身份之前，這種心照不宣的祕密還是會繼續存在下去。
那座城市有很多不能明說的默契。
“迪亞波羅當時也是這樣說的，我很不放心。”
科力克轉頭看了一眼韋恩，一隻手放在腰上，似乎是打算做些什麼。
他神態有些嚴肅，只是動作帶着遲疑，像是還沒有下定決心一樣。
科力克尋常的時候是不會佩戴腰帶的，畢竟他有着聖山上第二強壯的腰肢。
野蠻人慣用的重型腰帶多少回影響到他揮舞武器的感覺。
想要支撐他擅長的那種幾乎沒有上限的狂亂堆疊，科力克在擁有強壯身體的同時也在護甲上做出了犧牲。
這一次，他帶着一條腰帶，即便這條腰帶看着款式有些粗糙。
野蠻人的裝備總是粗獷的，但是用粗糙形容的並不多，而這條腰帶算是其中之一。
這是從亞瑞特深坑裏邊挖掘出的殘破戰甲拼湊的，甚至只經過了幾次十分隨意的鍛造，勉強有了一個腰帶的形狀。
像是拼湊而成的物件，但這也是一件傳奇裝備！
恐懼鑄鐵！
大地踐踏會引發一次山崩地裂是它的傳奇效果。提升抗性之類的東西倒是沒有介紹的必要。
這一件傳奇裝備裏邊有着聖山爆炸的時候野蠻人的恐懼，所以算是一種對科力克的拷問。
這件傳奇之所以被科力克收藏，那是因爲那些在恐懼中死去的戰士最希望見到的人就是他。
不會放棄生命的科力克在很長一段時間中都是年輕戰士們的救援者。
充滿了希望和信賴，科力克的做法足夠讓他的身影比看上去還要魁梧高大。
即便是面對着絕望和恐懼的時候，他們還存在着被科力克拯救的那種奢望。
只是科力克已經死在了他們之前，這種奢望還是落空了。
不甘心，但是也沒有什麼憎恨。只是充滿了遺憾。
科力克沒有辜負其他人，只是對待自己的族人時，他總是一退再退，不到最危急的連自己的安慰都顧不上的時候，他永遠值得信賴和依靠。
“我也很不放心，但我想你們是有辦法控制我的吧？至少很長一段時間中我都不會成爲你們無法解決的傢伙。”
韋恩的臉上帶着些坦率。
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強大的無可匹敵，但是也確定自己一旦作惡，一定會是最危險的存在。
這樣的想法看起來有些自大，但是這也是韋恩對自己做出的準確判斷。
因爲這世上能夠理解他的人不多，他自己就是最好的那個。
所以他現在也在做一些事情，比如不斷地完善針對自己的作戰計劃，沒準什麼時候就能用上呢？
雖然他希望這永遠都不會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至於要將這份計劃交託在誰的手中，韋恩暫時還沒有想好。
這種事情需要嚴肅而慎重的考慮。
“我情願你能不那麼聰明，或者說我該拜託塔力克用恥辱之證給你來上一下……”
科力克有些無力地說着。
他能夠體會到韋恩的一些情緒，尤其是在韋恩向布爾凱索詢問弱點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小子會彆扭的讓人心疼。
恥辱之證來上一下絕對是一個好辦法，但是對於韋恩來說卻有些不適合。
這傢伙還沒有做什麼虧心事，恥辱之證會讓他將什麼記憶銘刻於心還是一個未知數。
萬一要是沉痛的過往，反倒是將韋恩逼上了一條更危險的道路。
科力克不喜歡概率遊戲，他的格言只有努力去做。
“即便你能理解我，也不會感同身受的。”
韋恩笑了笑，又啃了一口麪包。
這烤的有點太乾燥了，但韋恩還是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
“我們總是會做多餘的事情，只是多餘的不一定就是錯誤。不過我倒是希望你能早點看開，不然你早晚會喫虧的。”
科力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手按在了那條腰帶上。
揹負着同胞死亡前的恐懼這種沉重的東西，科力克每時每刻都在感到煎熬。
戰死這件事不能單純的埋怨馬道克率先離開了陣型，那種時候總得有人去做點什麼。
單純的固守又能守多久呢？
亞瑞特之戰的時候，他們可是要面對兩個地獄魔神。
還有一個腦子裏邊不知道裝着什麼玩意的正義大天使。
事實上在世界之石爆炸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沒有還手之力。
即便是大天使和地獄魔神也一樣去老老實實的等待復活的冷卻時間了。
“我現在至少不會徹底的手下留情了，打傷那些罪犯我可不會感到慚愧之類的。”
韋恩面無表情的說着，手上的動作有點不自然。
“你就沒打算斬草除根，你所謂的打傷，不過是沒有適應自己忽然增加的力量而已。”
科力克道出真相，帶着些唏噓。
一個試圖用恐懼和敬畏來制止罪惡的傢伙，那完全是把自己當作了法律的化身。
韋恩要不是對恐懼的力量有着更多的認可，他可能纔是最適合接任正義的存在。
這傢伙甚至連審判都不打算做。
科力克多少對自己的繼承人有些瞭解，韋恩並不脆弱。
只是天真的讓人想要發笑。
他將時間的力量看的太偉大了，單純的以爲受到法律的制裁，就能讓那些惡棍反省。
雖然想要通過秩序來帶來和平，樹立法律的威嚴。
但是卻連一個罪大惡極的人都不曾殺死。
老實說，拿着武器對準惡棍的腦門都比法律的威脅要強烈一些。
至少死亡是最直觀的威脅。
“我們的理念還是有區別的，我可不僅僅是打算除惡，人類需要一些對美好希望的嚮往和相信。”
韋恩悶聲說着。
卻底下了頭。
對與錯有時候好像都不是那麼的重要，重要的只是在關鍵的時候還能不能堅持一開始的理念。
“你或許和奧莉爾也能聊到一塊去，只不過你就是你。”
科力克終於是下定了決心，從腰上將那條重型腰帶解了下來。
原始傳奇的力量即便現在的韋恩還不能動用，但是這會像是奧拉克的戰神之刃一樣，對持有者的身體一點點的改變。
崇高的夢想家需要力量保駕護航，不然很容易倒在實現夢想的道路上。
“拿着吧，它的名字叫恐懼鑄鐵！一條證明了我並非無所不能的傳奇。”
科力克隨手將法式齊眉棍扔到了一邊，雙眼看着韋恩說着。
“這是我對你的獎賞，作爲你在那場戰爭中看到了最後的獎勵。”
科力克的目光有些深邃。
這也是一個緊箍咒，如果韋恩墮入了黑暗之中，被迪亞波羅腐化的話，這條重型腰帶上寄宿的那些執念會終結他的。
“你想要墮化成惡魔之前最好把這條腰帶取下來，不然你成爲惡魔的那一刻，就是你的死期。”
科力克直白的告訴了韋恩這條腰帶的一個作用。
韋恩笑了笑，笑的十分迷人：“正合我意，這樣我就有更多的底氣了。”
別人對他施加了限制，而這份限制韋恩甘之如飴！
畢竟作爲一名超級英雄，城市守護神的他可沒法子去時時觀察自己的精神狀況。
而他更是沒辦法去看什麼心理醫生，爲此不得不自學相應的知識，只爲了對自己能夠隨時測評。
……
“嘿！你要是能讓我有驚喜的話，我就帶着你去一次祕境。”
桑婭大大方方的說着，順帶的看了卡修斯一眼。
大熊部落的傳統她還是知道一些的，現在的聖山上會出手考較盧克的傢伙除了卡修斯之外就只有寇圖爾了。
雖然桑婭不覺得帶着進入一次祕境能夠讓盧克有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但變強一點也是好的。
前提是盧克能夠展現出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比如意志和氣魄之類的，再不濟善良的像是一隻小白兔也勉強算是驚喜。
桑婭心中懷揣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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