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揭穿身份

“永言長老，你怎麼看？”

大堂上的諸位隱峯長老各執一詞，爭吵得無比激烈，卻始終無法得出一個統一的意見，這也讓林琅天臉上的憂色更重了一分，看向林永言問道。

林永言的視線落在林琅天臉上，似乎想要看出什麼東西來，良久後才道出了一個令衆人感到振奮的消息：“關於吞天教主下落的傳言，並非捏造。”

林琅天目光微動，詫異道：“這位神祕人真與我們林家頗有淵源，永言長老和他聯繫上了？”

“……是。”林永言似乎並不想在此時談起神祕人，顯得有些排斥。

林琅天卻表現得沒有發現林永言的情緒變化，繼續問道：“不知這位前輩現在身處何處，若是他願意把吞天教主交給我們處置，林家願意拿出絕對的誠意。”

林永言微微皺眉，擡起雙眼，視線在大堂內這些人身上緩緩掃過，說道：“你們難道沒有發現，這件事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嗎？似乎我們不妥善處置吞天教主，林家的名聲就會受到牽連。”

林琅天輕輕點頭，說道：“鏡湖邊發生的事情……許多細節我們都是從傳言中得知的，這裏面肯定有朱雀城的手筆，不過在處置吞天教主這件事上，我想就算是被他們牽着鼻子走了一程，也是我們本來就該做的事。”

“一是爲了替死去的隱峯長老報仇，二是爲了用快的速度穩定局面。”

林琅天的話說完，幾乎大堂內的所有人都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已經被嚇破道心的林巖更是連忙附和道：“家主說得沒錯，吞天教主的手段太過恐怖，能夠將其鎮殺，對大家來說都是一件好事，我是親眼見到他們被吞天教主生吞進體內，這樣的經歷可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林永言見林琅天的話已經成功調動林巖這些人的情緒，心中微冷，看向林同和。

他知道二人素來不和，哪怕心中對林同和惡極，他也要先得得到林同和的支持。

果然，林同和搖了搖頭，冷笑道：“今日若只是被一些流言就牽着鼻子走，明日是不是又會因爲其他事而束手束腳？朱雀城依舊是我們林家最大的敵人，面對他們，絕不可軟弱。”

林永言微微展眉，說道：“我知道諸位對吞天教主十分忌憚，但現在的吞天教主已經沒有什麼威脅，我看……還是先把傳開的流言攔截下來，等到過一段時間，西山境自然會平靜下來。”

林雲蒼有些激動，不滿道：“永言長老，你怎麼和林同和一個德性了？這些事情拖得越久，對我們林家越不利啊？”

“放肆，我沒有因爲你的不敬處置你，你真當自己和我平起平坐了？”

林同和臉上惱怒，閃身來到林雲蒼面前，一掌拍出，林雲蒼連忙擡手阻擋，林同和的動作卻被他快得多，一掌擊中其胸口，打得林雲蒼嘔血而退。

“住手！”

大堂內一時大亂，有人阻攔林同和，也有人擋在林雲蒼面前。

林同和立在人羣之中，不屑地看着林雲蒼，“讓你來議事，是因爲你是隱峯峯主，但你以後最好把嘴巴放乾淨一些，不要以爲某人真能護住你。”

林同和說話時剛好掃了一眼林雲蒼身邊的林琅天，話中之意不言而明，這也讓之前保持中立的林巖等人對林同和頗爲不滿，他們現在已經記起，當初就是林同和說要去圍殺木青，還和吞天教有合作，而林琅天等人一直都是反對的。

“真人。”

林永言站起身，見林同和瞬間把局面搞得如此對立，心中對林同和的印象更加糟糕，但還是來到衆人面前，把林同和與衆人分開，耐心解釋起來：“我並非是說不處置吞天教主，而是說不該按着木青給我們劃下的步子走。”

“諸位認爲，是林家此時此刻的名聲重要，還是林家未來的存續更重要？”

林雲蒼抹掉嘴角的血跡，回答道：“……自然是林家的存續更重要，永言長老，你若是有什麼計劃還請告訴大家，不然我們自己都不清楚怎麼做，怎麼同心協力處置好這些破事？”

林永言苦澀一笑：“確實是一些破事。”

林同和突然開口，問道：“我支持永言長老的想法，不過這個神祕人到底是誰，永言長老難道連我也要瞞着？他既然用三日之後的言論打發了陸臺，就該知道這是把我們林家置於了尷尬的境界，也該出來給個說法。”

“莫不是……他想趁着我們林家和陸臺木青這些人對上，從吞天教主身上得到什麼東西吧？”

林永言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死死盯着林同和，林同和並不相讓。

林永言此時才發現他剛纔的判斷並不準確，林同和雖然在面對朱雀城時的立場是和林琅天這些人不同的，但也決計不是他能拉攏的盟友，對方要比林琅天等人自私得多，既不在意林家的名聲，也不在意林家的未來，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而現在，他反倒被逼到了牆角。

“永言長老？”

衆人見林永言沉默不語，催促道：“這個神祕人到底是誰啊？既然永言長老清楚，不如帶我們去見見他，如果真如真人所說的那樣，這吞天教主應該落到我們手中來纔是。”

林永言面對着身前看來的一雙雙眼睛，心裏有些疲倦，回到位置上坐下，說道：“吞天教主現在不能殺，原因很簡單，木青身邊已經有陵光這樣的高手，我們得讓吞天教主爲我們所用。”

林雲蒼冷哼一聲：“永言長老忘記吞天教主都做了什麼嗎？西山境本就有我林家與吞天教勾結的傳言，現在還不盡早除掉吞天教主，等到以後被人發現，我林家的名聲就徹底臭了。”

“臭了總比沒了好！”

林永言臉上少見地現出怒容，頗有幾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意味，說道：“不要忘了，還有兩人是死在陵光的手裏。”

“若是木青現在帶着他身邊那些人闖到我林家族地，我們就算能夠憑藉鎖龍大陣擋下來，但這一次擋住了，下一次呢？莫非你們現在沒認清現實，覺得那只是一個未成氣候的年輕人？”

“諸位，朱雀城已經是不弱於西山林家的頂尖勢力，單論頂尖的實力，甚至比我們還要強上一些，有這樣的敵人存在，我們怎麼敢鬆懈，必須弄清楚什麼是最該做的。”

林雲蒼使勁搖頭：“不對，我不否認朱雀城已成大患，但他們真地闖到我林家族地，我一定會擋在最前面，而不是把期待放在一個罪惡滔天的傢伙身上。”

林永言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說道：“你能跟隨本心是極好的，但現實凌駕在這些東西之上，爲了林家的未來，我們不得不做出改變，除非你只想着一了百了，全然不顧身後事。”

“諸位，林家供養我們這羣人百千年，我們該爲林家付出我們的一切，哪怕違背本心，從此大道難進。”

“這……”

林雲蒼明白了林永言的態度，收起了之前的輕慢，神色鄭重許多。

林永言已向衆人坦誠了他的態度，視線再次掃過衆人，見沒有人再出聲反對，輕輕點頭，說道：“我相信諸位的心還是向着林家的，和塵真人還有琅天跟我去見一見他吧。”

林同和與林琅天雙眼微眯，都知道林永言口中說的“他”是誰。

林家族地，一處不起眼的院落。

三人走進其中，才感受到瀰漫在院中的道法雷威，林琅天臉上的表情微變，驚詫地看向林永言：“這是太皞帝經中的天雷法則，這神祕人……”

“哈哈，琅天，何必猜測，你們都進來吧。”

屋中，林琅天走穿過三道雷法禁制後，纔看清了屋內的情況，一座高大的煉丹爐矗立在房屋正中，其內有些血光涌動，時不時還發出尖銳憤怒的咆哮聲，而在煉丹爐前，一道與傳言中一樣渾身籠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正朝煉丹爐內打着法印，隨着一道道雷霆衝進其中，煉丹爐內的咆哮聲也平息下來。

林琅天感受着黑袍之人施展雷法時的氣息，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鄭重，對方的氣息竟然要比身邊的林永言和林同和二人都要深邃強大，哪怕二人有傷在身，但能做到這一步，這黑袍之人哪怕不是聖王境後期，也一定離此不遠了。

只是隱峯已經很久未曾有人引動天劫，記憶中那兩位還在閉關的聖王境中期一直沒有消息傳出。

“哎……這頭兇獸確實難以壓制。”

黑袍輕嘆一聲，緩緩轉過身來，摘下了兜帽。

林同和目光一縮，驚訝道：“林昊？”

黑袍是一個氣質不凡的中年男子，林琅天見到對方的臉時，隱隱覺得熟悉，聽到林同和的話後卻是一震，“你是玉宇峯的林昊長老？”

林昊點點頭，輕嘆道：“亂世已至，我沒想到離開一段時間，林家的處境就變得如此糟糕。”

“離開……”

林琅天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

林同和則是直接問道：“你不是一直在閉死關嗎？我上次聯繫永言長老還到過你玉宇峯，你是何時離開又……何時突破的？”

林昊摘下兜帽後，林同和能夠清晰地捕捉到對方身上那股區別於聖王境中期的氣息以及一絲還未完全消散的劫氣。

林昊眼底閃過一絲莫名之色，看了林琅天一眼，輕嘆道：“我在正陽破境之時便已經清醒，後來我自覺我破境的契機不在隱峯，便獨自離去，此事只有永言一人知道。”

林永言輕輕點頭，他和林昊的關係極爲不錯，但林昊和林正陽的關係更好，也正是因爲林正陽的隕落，纔會推動林昊下定決心，離開隱峯到海外去尋找他的機緣。

“不說我了，還是說說這頭饕餮遺種吧。”

林昊轉過身來，看到煉丹寶爐內是不是閃過的血光，臉上露出一絲驚歎之色，“他能在遠古之時被諸多勢力圍剿，是因爲他體內覺醒的饕餮血脈與他的本命神通無比契合，這讓他的成長速度極快，也讓他很難被殺死。”

林琅天皺眉說道：“林昊長老打算如何處置他？”

林昊微微眯眼，眼底深處帶着一絲熱切，又很快被隱去，回答道：“我檢查過他的情況，死在他手中的三名隱峯長老，不僅肉身與元神被其以神通煉化，就連幾道混沌之氣也有被其侵蝕，我打算剝離他體內的仙皇境本源，將其打造爲一具能夠容納天上人的仙軀。”

林昊這一番話中信息太多，就連林永言也和林琅天二人一樣深深皺眉，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思索起來。

良久之後，林琅天終於發現了最最關鍵之處，凝聲問道：“容納天上人的仙軀？這聽起來似乎與吞天教的某些手段有些相似？”

林昊淡然一笑：“你說的是吞天爲自己尋找的容器吧，道理差不多，但那些吞天聖子與我所說的仙軀有着天壤之別。”

“只有超越聖王境達到仙皇境程度的軀體，才能夠稱爲仙軀。”

林同和問道：“陵光的身體算不算仙軀？”

林昊思考一陣，搖頭道：“陵光被困在九天離火大陣之中，能活這麼久，是因爲她以血肉精血爲引點燃了性命之火，從那時候起，她便失去了仙軀。在如今的修行界，真要找到一具現成的仙軀，可能就在我們腳下吧。”

林同和一驚，瞬間明白了林昊口中指的是什麼。

在遠古就已經揚名的四位仙皇境神君當中，到現在還擁有原本肉身的便只有被困在鎖龍大陣之內的孟章，整條升龍山脈，其實都是孟章的身軀，並且還只是一部分，有更多的軀幹被鎮壓進了地底，而這具真龍之軀的鮮血則成了發源於西山境北境的大江發河，其中一條大江進入了木槿皇朝，正是木青當初與孟章結緣的晴川江。

林同和驚訝地盯着林昊，說道：“既然仙軀如此難得，你憑什麼覺得能夠打造出一具仙軀，還有這天上人，又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