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已見雛形

第二日，王碩跟着謝菱來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四周都可以見到正在修建的宮殿樓宇，來來去去皆是忙碌的身影，一派蒸蒸日上的氣象。

王碩沒有進過白豪時期的城主府，只是聽謝菱提起過，現在已經建成的城主府面積就比以前的城主府要大得多。

而仍然在擴大修建的建築若是全部完工，並且全都算在城主府的範圍內，城主府的範圍將佔據以前的大半座內城。

王碩是樂於見到這件事情的，自從做了令正後，他考慮問題往往先考慮能夠安置多少流民，建設城主府這種長期工程對於許多人來說完全是一個可以養活整個家庭的工作。

至於花費……認識到一枚延壽丹藥就能從權貴手中換來大量金銀時，王碩就知道如今的城主府其實很有錢。

“我們到了。”

城主府內各種建築不少，王碩他們這些令正日常會去王葉青所在的那棟‘乾坤樓’，許多影響幾百萬人的命令就是從那棟樓中發出的，但今日謝菱卻把他帶來了一座非常僻靜的宮殿。

宮殿內散發着淡淡的木質清香，新掛上去的牌匾寫着“還真”二字，已經有幾道身影先於王碩他們到來，王碩見到其中幾人的面貌後，心中微訝，這些人他竟然全都不認識。

“人已經到齊，隨我來吧。”

王葉青出現在衆人前方，領着王碩他們進入宮殿後方，當走過某處界限時，王碩眼前的視野瞬間一暗，而後又快速復明，他連忙看向一旁，謝菱已經不見蹤影。

“不用擔心，她沒事。”

王碩看着眼前的年輕人，身軀一震，連忙行禮：“城主！”

木青輕輕點頭，說道：“你是王夫人推薦的人，現在已經通過了最後一道測試，正式成爲啓明司的一員。”

“啓明司……”

“啓明司的人來自城主府，也來自其它地方，只對我和王夫人負責，你們就是我的眼睛，擁有隨時上報的權利。當然，平時的身份不會有什麼變化，但會得到最好的修行資源支持。”

王碩聞言頗爲激動，能夠成爲眼睛，代表着何等的信賴。

木青說道：“當然，你已經擁有拒絕的權利，若是拒絕，我會送你離開幻境，並且消除你的這段記憶，若是願意，我會在還真殿內爲你們留下神識印記，以後若是出現危險，這道神識印記能夠保你們一命。”

“這竟然是幻境……”王碩震驚地打量着四周，末了看向木青，收拾好情緒，一臉鄭重地說道：“城主，我願意加入啓明司。”

“先別急。”木青眨了眨眼，說道：“你和謝菱是這些人中很特殊的一對，啓明司內不允許道侶的存在，是加入啓明司，還是和謝菱在一起，你認真考慮後再回答我。”

王碩臉上的表情有些苦悶，回答得卻很乾脆：“不用考慮了，我選擇退出。”

“真考慮好了？我準備新設三司，其中啓明司的地位尤爲特殊，在我不在的時候，你們便是我，擁有的權利很大，得到的好處也會很多。”

王碩搖了搖頭。

瞬間，他眼前的木青消散，宮殿開始崩塌，很快就回到了現實。

王碩連忙朝身邊看去，剛好對上朝他看來的謝菱，頓時愣住。

兩人竟然站在一開始進入還真殿的位置。

“不要犯迷糊了，從我出現在你們面前之時，你們就已經進入了幻境。”

王葉青站在木青身邊，一臉笑意地望着二人。

謝菱輕呼一聲，問道：“乾孃，我爲什麼沒有忘了啓明司的祕密啊？”

王碩目光一動，看向王葉青。

王葉青微微一笑，說道：“那是我個人對你們的考驗，並非啓明司的考驗。”

謝菱有些感動，說道：“你讓我去考驗他，就不怕我作弊讓他過關嗎？”

王葉青搖了搖頭，說道：“我相信你，但剛纔的幻境考驗也並不全是假的。”

王葉青拿出兩枚法寶玉牌給二人，叮囑道：“裏面有適合你們修煉的功法，以及啓明司的規矩，記住，你們以後就是啓明司的人了，可不要給我掉鏈子。”

啓明司直接對木青和王葉青負責，但更多時候其實都是王葉青處理，木青可以無條件信任王葉青。

二人要離開時，木青向王碩問道：“你應該聽說了選身司，明樓這些人合適嗎？”

王碩沒想到木青會想聽他的看法，表情鄭重許多，認真回答道：“論能力，明樓他們從來不差，只是他們的心思已經不在具體的事務上，主持天賦測驗若只是與孩童打交道，他們大概會有所懈怠，若是能與那些修行之人打交道，他們應該會很樂意。”

……

離開了還真殿，王碩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啓明司的權利極大，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離權利核心這麼接近，也從來沒有想過能夠獲得如此信任，但更加惶恐他能不能承擔起這樣的責任。

王碩腳下的速度越來越快，謝菱只有加快腳步才能做到與他並肩而行，或許是二人新的身份起了作用，暗中的護衛沒有阻攔他們，竟讓他們走到了前幾日才建好的一座宮殿前。

宮殿位於城主府中軸線上，是城主府最大的一座建築，堂皇大氣，表面有法光流轉，氣象非凡，門口懸掛的匾額更非凡物，流溢着霞光，隱隱有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朱雀。

王碩和謝菱二人只是看了一眼，腦袋“嗡”的一聲，劇痛襲來，眼看便昏死過去，一道溫和的氣息從宮殿內掠出，把二人救了過來。

謝菱還沒來得及慶幸，眼前的視野一暗，一道高挑的身影已經站在她的面前，緩緩擡手。

“不要！”

王碩剛好看到這一幕，還以爲來人要對謝菱不利，嚇得臉色蒼白，一把抱住謝菱，把後背露了出來。

“……”

陵光收回手，面無表情地看着二人。

謝菱被王碩抱得快喘不過氣來，她已經看清了面前之人的樣貌，再把最近從師父那裏聽到的一個祕密聯繫在一起，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無比精彩，連忙拍打起王碩的手臂，“快放開我。”

“你們抱在一起幹什麼？”

鍾靈兒出現在陵光身邊，好奇地看着兩人，問道。

“啊，靈兒宗主。”謝菱二人都認得鍾靈兒，連忙和王碩分開，老老實實地站在陵光面前，低着頭，不敢再看陵光一眼。

王碩見鍾靈兒和陵光站在一起，也反應了過來，這裏是城主府，對方就算是境界極高的存在，那也是自己人，怎麼可能傷害謝菱，一臉慚愧地對陵光說道：“前輩，我帶人貿然闖到此地，願意接受懲罰。”

陵光沒有搭理王碩，伸出手指落向謝菱眉心，謝菱一愣沒敢動彈，指尖一觸即分，謝菱只覺得一瞬間輕快了不少，哪裏不知道剛纔受了暗傷，連忙躬身行禮：“前輩不僅不計較我們冒失，還出手相助，謝菱真誠謝過前輩。”

陵光淡淡地“嗯”了一聲，轉身朝身後的大殿走去，說道：“我佈置的這道陣法有缺陷，超凡以下受到的衝擊會小許多。”

“是哦。”

鍾靈兒點點頭，朝謝菱二人擺擺手，就要跟上陵光。

“靈兒宗主。”

謝菱連忙小聲叫住鍾靈兒，一臉神祕地問道：“這位前輩是誰啊？”

宮殿門口，陵光的腳步稍慢，鍾靈兒沒有想太多，謝菱二人身上有木青留下的特殊印記，便是可以信任之人，說道：“她是陵光神君啊。”

“真的是神君大人呀！”

謝菱無比激動，朝陵光躬身一拜，說道：“神君大人，謝氏子孫恭迎神君大人迴歸。”

王碩一臉呆滯地站在原地，他沒想到今日來一趟城主府會這麼簡單就見到了傳說中的人物，並且阿菱這態度也不對呀……

謝菱連忙解釋起來，謝氏子孫在南疆這片土地已經繁衍生息了上千年，家中最古老的崇拜便是當初統治天南廣闊大地的陵光神君，而哪怕時移世易，謝家依舊供奉着陵光的畫像。

謝菱看向陵光。

陵光一臉平靜。

謝菱還以爲神君大人不信，連忙用真氣幻化出一幅畫像，畫像上的女子一身紅衣，行走在南疆的山野中，顯得格外活潑。

王碩：“阿菱……”

畫像中的女子除了身上的紅衣外，看不出來半點與現在的陵光相似的地方……

謝菱有些生氣，轉頭瞪着王碩，“你也不相信？”

王碩連忙說道：“只是不像，但我怎麼可能不相信你！”

謝菱也有些氣餒，她對陵光的崇敬是發自內心的，很純粹，但剛纔的舉動確實有點蠢。

“神君大人，是謝菱冒犯了。不過這幅畫像確實是謝家傳承到現在的畫像，謝氏族人每年都會祭拜，謝菱由衷開心您能回到朱雀城。”

謝菱和王碩離開後，木青就來到了宮殿門口，朝陵光露出一個歉意的表情，陵光冷哼一聲，轉身走進了宮殿。

鍾靈兒後知後覺，拉着木青問道：“我怎麼感覺我眼裏發生的事，和你們眼裏的不同呀？我腦袋有些癢，馬上就要忘掉大日宗已經打造了多少把靈兵，快些告訴我最近都發生了什麼……”

木青無奈，走進大殿，看着大殿上首那把最醒目的椅子，說道：“朱雀城的攤子太大，我已經設置了三個新的機構，選身司、啓明司以及……你們都在的卻邪司。”

“這個我知道啊，不就是讓我們解決那些不好解決的對手嘛，小意思。”

鍾靈兒微微擡頜，高手風範盡顯。

木青見狀一笑，說道：“但這還不夠啊，朱雀城的修行者不只有身份不明的散修，更有你們大日宗朱雀宗這些宗門的弟子長老，若是讓城主府來管理這三個機構，很難發揮作用，所以我決定成立朱雀盟。”

木青正色了許多：“以後，城主府、大日宗、朱雀宗，還有萬花谷雪月劍宗，都是這個聯盟的一員，我們在一開始就確定下最清晰的規矩，以後就都在這個規矩下辦事，才能長長久久。”

鍾靈兒聞言有些生氣，說道：“你把我想得太壞了！我大日宗纔不會和大家鬧矛盾呢。”

木青問道：“大日宗現在有多少人了？”

鍾靈兒立即回答道：“正式弟子三百二十七人，外門弟子三千一百零二人，我的宗門很簡單的。”

大日宗的宗門結構確實簡單粗糙，但因爲那三百多個正式弟子已經出師，煉製的東西得到了認可，有了銷路，所以大家都還在沉浸在熱火朝天加油乾的氣氛裏，出現的問題最少。

但在王葉青收集的情報裏，依舊有十幾個弟子監守自盜，甚至還有人試圖拉武陵下水，好在被王葉青及時警告了。

木青把這些事告訴鍾靈兒，並且建議道：“咱們這裏就沒有一個真正的宗門，正好無極劍宗的人還在朱雀城，這段時間你可以找她們多問問這些事，特別是灼雪峯的何秋陽長老。“

雖然鍾靈兒在修行上早就有明確的追尋方向，但大日宗的存在是她不至於迷失的錨點，木青知道這一點，所以從來不會認爲鍾靈兒創立大日宗只是玩玩。

“唔……那好吧，沒想到這些傢伙一天打鐵都不消停，我回去就把他們趕走！”

鍾靈兒揮舞着小手，氣憤地說道，但她依舊沒有忘記一開始是她在問木青，於是生氣道：“你每次都想繞暈我，但我也是在成長的！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麼就惹神君生氣了。”

陵光回到大殿後就開始重新佈置起陣法，把兩人當做了空氣。

木青看向她，請求道：“在我眼裏，朱雀盟有資格躋身修行界頂流勢力，所以這個聯盟需要一個夠資格的盟主。”

鍾靈兒驚訝地張大小嘴：“原來你想要讓神君做這個盟主呀？”

“是。”

木青點點頭，對陵光說道：“我和王夫人仔細調查過，謝家最早出現在天南，確實可以追索到你的道統存在的那段歲月。我見過他們家中供奉的紅衣女子之像，是一件道兵等級的法寶，這也是畫像能傳承到現在的原因。”

陵光此時纔開口，微微展開雙臂，顯露出高挑霸氣的身姿，似笑非笑地問道：“一張具備靈韻的古畫而已，就算是出自當初的那個時代，莫非穿紅衣的女子，只有我一人？”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想造成這樣的氛圍方便我上位，但我答應你回到朱雀城，並不是想要拿回曾經的一些身份，在我眼裏，這些沒有半點意思。”

“……好吧。”

木青知道很難改變陵光的態度，不再強求，臨走之時，突然說道：“我確實不確定畫像中的是不是你，但有人確定。”

陵光雙眉微蹙，眼神深邃地盯着木青。

木青頭皮發麻，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