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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薪陽之血 第二十五章。吊車尾

坦言之,陸遠從小到大就沒嘗過什麼叫做追着人跑的感覺。

陸遠雖然說不是純正的宙神星家族,但比起不少歷經千辛萬苦才能從偏遠星域、資源星球空間站調到首都星入籍的同學、戰友,陸遠父親的運輸艦艦長職務就足以令他們羨慕。在宙神星進行的18年基礎學業就遠遠甩開了一衆不得不隨艦生活的水兵子弟,特別是有了一層三一學院軍校生光環,陸遠在哪兒都算有點薄面。

起碼不用像現在吊在車後邊跑。

太陽行將落山前的日頭尤爲毒辣,傍晚逐漸揚起的荒漠大風捲着沙塵一股腦撲到陸遠臉上。叫他一點沒法躲開。

全地形車輪胎緩緩壓過乾涸日久的廢土,車轍印淺淺,又踩上一道道沉重雜亂的步履。陸遠疲憊欲死地跟在全地形車後,一根鐵索把他與車尾掛鉤聯繫住,速度就保持在陸遠必須竭盡全力快跑,卻又不至於令他支撐不住跌倒以至於活活拖死。

痠痛疲乏像一碗放在車引擎蓋上的水,來回晃盪,溢出又晃回去,雙手被拽直着,算是省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力氣,靴子炙烤樣的疼痛摩擦着腳板,陸遠僅剩的理智告訴他決不能圖那彷彿觸手可及的輕鬆,每當他拖步奔跑地疲勞不堪,身子耷拉下去,他便會猛打一個激靈,生生從骨髓裏榨出一絲力氣。

先是肌肉睏倦,每一個細胞都在渴求着停歇,空氣擠進不能停歇的肺裏,每一次呼吸也跟吸入一氧化碳般難受。漸漸地,就成了一種麻木的痛,只有機械重複的踏步拖步踏步拖步。傾斜於地平線外的日頭,化作了邊緣鈍化模糊的橘色氣球,慢慢沉浮,墜下。

“啪。”靴子踩過一塊莫名溼潤的泥土,膝蓋濺滿污泥,放肆笑聲遙遠地傳進陸遠耳朵,他努力睜大吊了有千斤鉛塊的眼皮,看向幾米外的全地形車頂。

一個剛掏回那話兒,手往腰邊襤褸布條擦了擦,正繫緊褲襠的土著,見陸遠披頭散髮地看來,頓時哈哈大笑,腰腹一挺,做了個撒尿姿勢,嘰裏咕嚕地說了一段短句,雙手劃圓又手一橫穿過,然後中指豎起,朝下。

陸遠毫無情感地瞟了這個明顯在侮辱他的土著一眼,之後垂下腦袋,不願多花一分力氣,畢竟這只是一堆土著,若是帝國軍人俘虜了他,陸遠倒有無窮力勁破口大罵,從帝國皇帝問候到面前帝國士兵的女性親屬。但既然面前只是一堆土著,陸遠着實懶得費口水。

這一眼似是惱火了這個土著,罵罵咧咧地舉起槍,大有一副開槍架勢,不過陸遠纔沒興趣擡頭,也就那個土著首領還有點交談價值。陸遠研修過人種起源學,如果掠食動物沒有當場殺死所有敵手,那麼一般而言,要麼帶回巢穴要麼帶去求偶。反正不會路上再麻煩一次。

見陸遠理都不帶理,壓根不是過往捕住的奴隸一般哭喊求饒,這土著槍口對準了陸遠腦袋好幾次,食指都扣住了扳機,但扣下前,土著腦海裏邊浮起首領是如何收拾不遵命令的手下,土著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在荒原上,獵手與獵物位置總是變幻無常,做慣了獵手,怎又肯冒一分淪落風險?

這土著悻悻揹回槍,大聲叫喚幾句,要不到幾秒鐘,車速便快了幾碼,叫快承受到極限的陸遠愈發痛苦,原想着這樣陸遠會屈服出聲,但依然讓土著失望,於是這土著只能嘀咕了幾句,盤腿坐下,饒有興趣地欣賞着這名“天國”俘虜的慘象。

陸遠小口小口地呼氣吸氣,讓自己始終保持在消耗較低的狀態。他是一名接受過鐵馭訓練的軌道傘兵,忍受乃至無視痛苦是他的基本功。他權當現在兩條腿脫離了痛覺神經,不斷把思緒轉移。

他想起了地獄般的鐵馭訓練,每天醒來便是負重三十公斤全副武裝越野三十公里,光這一項就淘汰了絕大多數自認爲夠堅韌不拔的應徵士兵。陸遠也不知道那會兒究竟是怎麼通過的,或許是在想,一件事情既然她,一個纖細女子都完成了,那麼自己有什麼理由畏懼。

日頭跌入地平線,驟然下降的溫度掀起了凜凜夜風,吹過熱汗淋漓,猶如冰火兩重天,逝去的遠方踏過了就是踏過了,陸遠腦海中一片空白。

忽然間全地形車停住,一直拖拽陸遠的力道陡然消失,陸遠再也經受不住,撲倒在泥地,陸遠連抽搐都沒一下,渾身脫力地面朝下癱倒,明知污泥堵塞住了口鼻,但他實在沒有力氣翻個身了。

就在陸遠窒息失去意識前一刻,他又被猛然提起,陸遠迷糊地眼睛睜開一絲縫,紅影憧憧間,一張極醜陋的臉呈在陸遠面前。

“這人倒是能跑。”土著首領說道,朝看守陸遠的土揚了揚下巴。

“你兩個,不用管這個天國罪人了,看住這輛好車,要是水甲蛇蹭壞了漆,我用你兩個的血做漆!”

說罷,土著首領“尤拉尤拉”地拉長音調地喊着,四處皆是尖刺越野車在穿梭,火把掠出一道道赤色殘影。

指派看守車輛的土著把陸遠拖着靠到全地形車車輪前,直接拿他做墊腳爬到炮塔,頗爲熟稔地操作起,嚴密監視起來。

歇息下來的酥麻感一波波衝擊着,但陸遠一眼就認出這塊地方就是上午激鬥過怪蛇的荒原綠洲,那條身披重甲卻有點蠢的怪蛇被機炮教訓過後,就逃回了水潭,難道這個打着毒蠍旗幟的土著隊伍要捕殺這條蛇?

車燈與火把照地水潭恍如白晝,陸遠看見一名腰間綁着繩索的精瘦男子從同伴那兒接過了一隻木筒,戴上目鏡,與同伴交談了幾句便潛入潭水中。周圍土著則迅速後退。

約莫過了一支菸時間,土著們發一聲喊,越野車當即全速啓動,不多時就拽出了水下的精瘦男子,緊跟而來的還有那條水甲蛇,不,是兩條好整以暇的蛇!

這兩條水甲蛇甫一出水估計還沒有知道那邊東那邊西,數支撓鉤就凌空飛出,鉤住鱗片。

甲蛇許是察覺到周遭人氣極旺,甚至沒主動攻擊就往水裏鑽,結果帶動撓鉤深深刺入血肉。眼見一擊得手,射出撓鉤的卡車鳴着喇叭開始倒車,真就把這兩條蛇鉤出水!

但凡是兇物,首上則必定激怒,甲蛇瘋狂翻滾着,不顧撕裂出偌大駭人傷口,彼此張口咬下了撓鉤,扭動着蛇身極速擺動着,突向僅僅在二三十米外的車隊。

陸遠原以爲土著們會慌不擇路地跑開,不料他們直到甲蛇殺到幾個車位外才掛擋後退,蛇信都要粘上車前擋風了。他們精明的保持着將退不退的陣勢。陸遠瞬間明白,這是在引誘甲蛇退到空曠地!

越野車退後了幾十米,甲蛇的尾巴纔剛曳出水潭,這時遊擊摩托轟鳴起來,兩人搭乘着一輛摩托,飛馳進前,倏忽間抵近到隱在沙地中,蠕動極快的蛇身,後座持着長杆的土著即是掄直長杆,朝着蛇身中段,狠狠刺下!

“轟!”兩團橘色焰火炸開,那條長杆竟然是栓了炸彈的爆彈杆?在如此近的距離刺下壓炸,簡直就是不折不扣的敢死隊!

爆彈杆威力奇大,一下便炸開了甲蛇賴以取勝的鱗甲,奇襲得手,土著隊伍不再剋制,輕便的越野車與摩托衝鋒狂飆,關鍵是這些瘋子居然沒有一個帶步槍!全是嚎叫着衝到蛇尾受創處,端着霰彈槍開噴,也有不少也是帶着猶如自殺攻擊地爆彈杆。

甲蛇縱有尖利犄角與血盆大口,但終究也只有一個蛇頭,根本應付不了風馳電掣的突擊載具,完全可以說當它們被誘出潭水,命運就註定了被獵殺!

“嗚轟!”黑暗中響起極低沉有力的發動機咆哮,一輛裝有前鏟角的牽引車直直地對着甲蛇蛇首處衝去,才轉頭試圖反擊的甲蛇哪裏應付的住?只聽重物壓過的“噗嗤”一聲,甲蛇的鼓盪鳴叫頃刻告終。

另一條甲蛇也大差不差地這樣被碾死。大獲全勝,連輕傷都沒有一個的土著們歡呼着,在疾馳中就跳車奔向還沒死透的甲蛇,剜出浸透鮮血的蛇肉直接吞下,並爭搶着個頭大賣相好的鱗片,很快就有人動起拳腳,旁邊人也不阻攔,坐視着搏鬥者分出勝負,勝利者不單拿到了鱗片,還名正言順地拿走了敗者之前割取到的一切蛇肉。

牽引車啓開車門,土著首領施施然走到陸遠面前,很是炫耀地說明是他親自對甲蛇碾下最後一輪胎。

陸遠估摸着對方是真的把自己當做了什麼“天國”人,鑑於首領的表現跟自賣自誇一樣,這“天國”身份或許是個暫時的保命符,於是陸遠也樂得不點破,裝作認真地點頭稱讚。

首領吧唧吧唧一通,但陸遠說的星際通用語他沒法聽懂,但好歹是體會到了陸遠假裝出的“敬佩”之情,心情大好招來了個親兵,割了塊有臉盤那麼大的蛇肉扔到陸遠面前。

“天國人,喫!”首領說道。

陸遠滿面笑容,通用語罵道:“喫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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