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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薪陽之血 第二十四章。耷拉耳朵的野兔

自循環熱風吹過臉頰,弄得人昏昏欲睡,陸遠躺在行軍牀上,一隻手枕在腦後,雖有睏意,卻不想入眠。

在他身下就壓着那件便攜輻射計量器。陸遠在野兔燈光照射範圍採集了好幾簇雪的樣本以供檢測,有高有低,但都在30倫琴值附近徘徊。

着實不能怪墨菲沒有提醒他野外環境輻射值達到如此數值。很多宙盟公民,本就出生在艦船或者空間站裏,承受的背景輻射遠比經過大氣層阻擋後的地表要高。特別在昔年大遷徙途中,人們便有意地對新生兒開展了輻射對抗培養,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宙盟公民都工作於礦產資源星球一線,在長年累月不斷地接受輻射、清洗輻射過程中鍛煉出相當強的輻射抗性,加上裝備優勢,幾十倫琴值對於身穿標準步兵裝備的陸遠來說的確不足掛齒

但這30倫琴值對於大多數哺乳生物來說已徹底是一道生死界線,若不太嚴謹地推算,1倫琴值(R)等於100毫西弗(msv)等於0.01西弗(sv),而人類一年所能承受的健康輻射值上限僅僅是1sv。吸收超過4000msv時有致命風險,如果是瞬間吸收4000msv則可能當場斃命。

陸遠挪了挪手臂,微有概嘆地看了眼窗外仍在紛紛飄揚的雪,這樣的輻射雪會讓人不得不承受更多輻射,難怪整整一天的行程,無論是墨菲還是陸遠都沒有發現大型智慧生物,他們根本就無法在這種惡劣環境內活下來,假設存活,那得什麼樣的怪物?

沒擰緊的熱水機在“嘀嗒嘀嗒”地漏出水珠,反正陸遠也睡不着,索性跳下牀擰緊,繼續補充着地圖細節。

以墨菲查到的舊有資料而言,夕雲號墜毀區域名稱翻譯過來喚做斯塔諾夫山脈,以陸遠學習的通用語去讀十分別扭,應當是遷徙後消亡掉的許多種古地球語之一。墨菲自然可以毫無壓力地解讀,陸遠就免了,他攜帶的通用翻譯耳機還沒高級到掃描腦海所想。

航天發射場附近區域陸遠已基本繪製完畢,山脈東面也勾勒了個七七八八。陸遠往南面補充線條,過了會兒,他便覺得是不是自己記憶模糊了?南面約500公里範圍內,經常每隔70到80公里便有一些異常等高線,明明是平原卻呈單個、密集的點狀凸起,稍遠點甚至有大規模的環狀凸起。

陸遠一開始認爲是山丘之類的堆積,細想一下哪有這種規律分佈,彷彿是有特殊放置頻率的普遍高度極其相似的丘陵?

陸遠反過頭去檢查斯塔諾夫山脈東面與另一道較高些的山脈所夾在中間的河流平原,同樣有大量交錯的異常等高線彎曲。

陸遠咬着筆頭沉吟片刻。以如此高的環境輻射值論,當年的天墜戰爭後地球必然遭受到了某種毀滅性輻射武器打擊,並且連鎖造成全球氣候更迭?

冰河期?陸遠挖空腦袋纔想出個這麼名詞,得虧他小時候不怎麼逃地理課。這個詞好像能解釋趨於寒冷的地球氣候?

陸遠頭痛地屈指敲了敲太陽穴,行星氣候與地表形態是一門獨立學科,陸遠是一個傘兵,不是成天開着殖民改造艦亂竄的科學家,他對要求天量數據與精密建模的行星殖民談不上幾分學問。有事找個AI諮詢下就結了,但凡有點地位的宙盟公民都不會選擇去做重複性記憶勞動的低級工作,人人都向往極具創造性的藝術家!句法師!艦隊軍官!

總之陸遠把這些等高線異常暫且理解爲某種外坍縮武器所層疊推出的土壤、岩石,當然城市廢墟也在考量範圍內,不過陸遠不認爲時過境遷如此之久,還能有民用建築殘骸批量存在。

一夜無眠。

翌日啓程,被反重力模塊掃在兩側的雪,硬是堆成了一個坑,變相地把野兔埋在其中,陸遠不得不倒置過反重力模塊,頂飛了雪堆,讓野兔奮力爬上鬆軟斜坡。

夜間肆虐的暴風雪持續到早晨,可見度仍舊極低,陸遠既沒有偵察機器人代勞,也不便放出無人機實時監測地形,他不敢拔高野兔速度,雪原幾乎沒有參照物,只有恆定的霜白,那些勉強保持着沒被雪壓垮的樹木豈敢多出奪一分顏色的妄想?整條山麓線都隨之消失了,陸遠不敢去賭自己會不會中獎壓到一條延伸過坑洞、懸崖、裂縫的凍雪,人撐住毫無疑問,這輛十來噸的履帶車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於是陸遠每行駛幾公里,就不得不爬出艙外,給無人機墜上重物與密度掃描儀,儘可能地探測出前方有沒有脆弱點,事實證明陸遠的謹慎沒有錯,許多薄至區區一兩米厚的雪層一經碾上就完了。

這樣謹慎前進讓陸遠直到正午,風雪都減弱了些也纔行出不到5公里,對於旅人來說非常快了,但按照這個速度前進,陸遠恐怕捱到開春才能抵達那座舊名“斯沃博德內伊”的發射場。

如此低功率卻高消耗的開法更浪費野兔發動機的摩托小時。陸戰隊等一線苦逼部隊給野兔起了“堅強兔”的綽號,說的就是野兔皮實抗造,但再抗造終歸也得小修大修,經過400~500摩托小時就得送去戰地整備廠大保健了,陸遠多少是懂點機修,他再懂也沒那麼神通廣大地把發動機吊出來做測試。

陸遠見天色晴朗少許,無人機送回數據顯示前方皆是平地,一咬牙,心說豁出去了,抄起墨鏡跳下車,抽出附加履帶齒,渦輪一開,“轟”地下即是以極速衝出!

飆車固然很爽,但後視鏡內一條條緊跟來的皸裂縫隙就不是很爽了,陸遠按下巡航模式,踮腳蹭到後車門,抓起望遠鏡審視着遼闊冰面上飛速擴大的裂隙。

“草~”陸遠咕噥了幾聲,沒太放在心上,剛轉身口服了個抗輻射含片,便有轟隆隆巨響由遠到近抵到耳旁。

雪原反射光極其強烈,陸遠戴着墨鏡,手搭涼棚,望着自山脊那邊轟然奔騰過的白色洪流,氣勢尤爲驚人,猶如美術生一筆塗抹掉了畫作瑕疵,叫人看不出痕跡,那些黑色裂隙驟然淹沒不見,煥發出一種神聖的輝光。

陸遠看地嘖嘖驚歎,這副奇景可太少見了,他可沒去冰川模擬生態圈的門票,摩挲了下刮過不久,還冒着青茬的下巴,暗說這顆小破球稍微淨化下,拿來做度假星球倒是真的可以。

美滋滋的幻想才幾秒,陸遠撮了撮嘴,決定拍一拍,他側頭眯着眼又看了眼橫掃來的白色洪流,腦袋轉了轉,榨出了點可憐巴巴的學識。

“雪崩?”陸遠念道,感覺不是什麼很兇猛的玩意,比海嘯衝浪差遠了。這個念頭洋洋得意地閃過一個心跳後,陸遠忽然想到了自己可不在宙神星上,然後記起了“雪崩”這個詞是個什麼含義。

“草。”陸遠呆說一字,兔子一樣竄進車廂,一屁股坐到駕駛座,一腳往死踩住油門,渦輪加速破障姿態統統打開,不怎麼!雪崩是追着他來的!

野兔瘋狂地飛馳,冰屑狂風攆上了車後視鏡,陸遠轉頭都不必,很直白地看到一片片屹立針葉林跟折甘蔗似的消失在雪崩中。

“嘀嘀嘀~”降落失敗警報抄得陸遠腦仁疼,但陸遠真騰不出手來給不斷試圖靠近降落的無人機挪塊板,裏邊的人很着急,外邊的無人機也挺急的,揪住了野兔的敞篷翻板就架了過去,結果雪風一撩,無人機頓時“噼噼啪啪”地機翼直劈到車頂,拉出一長串電線懸着旋翼不使脫出。遠遠一瞧,就像是逃命中的野兔縮起了耳朵。

陸遠不在乎耳朵究竟耷拉沒耷拉着,他現在只關心車速夠不夠快,能不能脫離開雪崩,好在這小子人品歷來還行,飆車碾碎了的裂隙所產生的雪崩沒持續很久,得以讓陸遠撿回掉小命。

眼見雪浪漸漸追之不及,陸遠吁了口氣,尋了個背風坡緩緩停下。

掀開引擎蓋便是一股熱氣撲面,薰得陸遠滿面通紅,他無比心疼地看着過載太久搞得幾乎爆缸的發動機,機油都快沸騰了。它只是個兔子,不是角馬,受不得這麼大委屈,趴窩雖不至於,但再想渦輪加速就等着它歇菜吧。

陸遠只好翻着維修手冊簡單修了修,墨菲這才休眠了多久,陸遠便懷念那個喜歡碎碎唸的AI了,可惜喚醒它不是陸遠所能控制的事。陸遠取下絞纏在託帶輪上的無人機殘骸,拆解了零件扔進軍備箱裏,一邊看着水燒開了沒。

熱水繞着杯壁打了個旋兒,即溶飲料粉沉澱溶解掉,一杯馥郁甜香的咖啡擱在桌邊,陸遠才提起筆,碰得馬克杯晃了晃,筆記本頓時染過幾分褐色。

許多日子後,陸遠翻開昔年的日記本,第一頁還是那幾攤分外醒目的咖啡漬。

“地球上的第1日,暴雪轉陰。”

“我不知道今天是周幾,嗯,權且充作週一,我今天開了很久的車,野兔很強勁,把我從雪崩裏救了出來,我回去了一定要上書司令部,建議也給傘兵標配野兔……”

“我的表還是宙神歷時間,今天是1月1日,元旦,不知道家那邊是不是新年第一天,如果是的話,我想許個新年願望。”

“想了半天,願望都太長,許了肯定不靈驗,許一個願望這個權利,我轉給霽月好了,她比我聰明得多。沒收到的話,轉給父親,他沒休假就轉給母親,總之,能許出去就蠻好了。”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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