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意思

蘭兒一出門，就被人給拉住了，裴妝最近的新寵霜兒緊張兮兮地看着皇宮裏面，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蘭兒，確定她沒什麼問題之後才鬆了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胸脯，然後好奇地問道，“怎麼樣了？皇上說什麼沒有？”

霜兒雖然很早就是裴妝宮裏面的宮女了，但是一直都沒怎麼接近過裴妝。

但是最近裴妝看着她很順眼，也就讓她在身邊幫忙了。

和蘭兒老媽子一樣的叮囑不同，霜兒的性格更加活潑跳脫一些，情緒表露的也更加明顯。

蘭兒也鬆口氣，覺得自己有幾分劫後餘生的感覺，她拉着霜兒往裴妝的宮裏走，小聲地開口道，“皇上沒說什麼，直接就讓我回來了。我跟你說，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爲自己要沒命了呢。”

就她說完了最後的那幾句話之後，皇上當時的那個氣壓，她真的覺得自己要當場沒命了。

要不是裴妝吩咐讓霜兒在外面等着，要是時間太久不見人就直接回宮找她的話，蘭兒說不定當時都要被嚇哭了。不過幸好，不管是因爲什麼樣的原因，總之，現在皇上放人了就好。

霜兒回頭看了一眼皇上的御書房，後怕地拍拍自己。

“是挺嚇人的，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要回宮找娘娘了。”霜兒一看御書房裏面出來人了，她嚇得毛骨悚然，拉着蘭兒就跑，也顧不上什麼儀態不儀態了，“好了，我們也趕緊回去吧。”

那邊的蘭兒和霜兒是因爲顧景鴻的態度落荒而逃，顧景鴻卻看着自己手裏面的東西，面上一片冷意。

瓷瓶裏面都是血腥味，這紅色液體到底是什麼不言而喻，裴妝的意思……他也明白。

所以，在裴妝眼裏，他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那些血，爲了救自己的命？

沉吟片刻，顧景鴻才轉頭看着身邊的太監道，“叫張太醫過來。”

張太醫來的很快，他今天聽韓元白說了裴妝宮裏面是什麼情況之後，就覺得這兩個人可能有些問題。現在一看，果然是出事了。

看着皇上陰沉的臉色，就算是張太醫也覺得有些提心吊膽，他走到前面去行禮，“皇上。”

顧景鴻上下打量他一眼，然後才輕聲問道，“今天，聽說你們有人去給敏妃請平安脈了？”

他雖說沒再去過裴妝的寢宮，不過，裴妝的寢宮附近他還是安排了人的。

什麼人進進出出，他都是知道的，今天聽說有太醫過去了還有些意外，等召了韓元白一問才知道，是請平安脈。

這事兒張太醫也沒什麼必要瞞着，他點點頭，只當顧景鴻是關心裴妝的身體，當即回道，“回皇上，是韓太醫去的。娘娘身體康健，沒有任何問題。”

本來應該是一個讓顧景鴻放心的回答，不過，顧景鴻看起來不僅僅是沒有放鬆，甚至還微微地皺起了眉頭，半晌，才啞聲開口道，“以後不用去了。”

這話一出，張太醫一時震驚，忘了自己的身份，猛地擡頭起來看向了顧景鴻。只見顧景鴻的神色認真，他怔了片刻，才猶豫道，“啊？這……”

顧景鴻對裴妝的寵愛的確是有些過分了，會讓很多人看在眼裏，並且覺得不悅。但是，如今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顧景鴻就這麼直接讓以後不用去了，擺明就是裴妝失寵了。

可這麼長時間，裴妝就算是沒有功勞還有苦勞，皇上怎麼就？

聽出他的猶豫來，顧景鴻的目光一轉，落在他的身上就冷了幾分，開口的時候也多了幾分威脅的意思，“還要朕說第二次？”

伴君如伴虎。

張太醫的心裏猛地冒出這句話來，他甚至都沒有猶豫，就在自己和裴妝的安危裏面做出了取捨。

十分恭敬地對着顧景鴻低下頭，張太醫的聲音帶着幾分心虛，“不，不敢。臣遵旨。”

與此同時，裴妝宮裏。

蘭兒原本以爲裴妝會見好就收，今天在璇璣宮皇上都已經表現得這麼明顯了，再怎麼樣裴妝也得給顧景鴻個好臉色，她今天聽說娘娘讓自己給皇上送東西的時候，還開心了一下，沒想到，居然皇上看了會那麼不高興。

於是，回來之後，蘭兒就開始對着裴妝苦口婆心，“娘娘，您這麼晾着皇上，打算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這皇宮裏面的女人，一個個的都惦記着要怎麼才能把皇上鎖在自己的身邊，哪兒有像是裴妝這樣，連見面都不肯的？

裴妝正做着仰臥起坐，看着蘭兒蹲在自己身邊的樣子，只覺得有些好笑，她微微挑起眉梢來，臉不紅氣不喘地迴應道，“晾着他？別開玩笑了。”

雖然這地方沒有體重秤，但是裴妝也能明顯感覺自己身上的變化，至少，現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不用動幾下就停幾下了。

蘭兒壓根就沒把裴妝說的話當真，依舊是皺着眉頭，看着十分擔心裴妝，“娘娘，您就算是欲擒故縱的玩小心思，也不能玩的太過分呀。這皇宮裏面的女人都是靠着皇上活着的，皇上要是不喜歡您了，您可就什麼都沒了。”

“蘭兒，就你這個樣子，以後絕對是會嫁不出去的。這纔多大啊，就和老媽子一樣了。”裴妝對着她就翻了個白眼。

不過，裴妝緊跟着就輕笑了一聲，從地上坐起身來，歪頭看着蘭兒，口氣說不上來是釋懷還是灑脫，“你說這後宮三千佳麗，有的人見過皇上，有的人沒見過皇上。可這渾渾噩噩的一輩子，就要靠着這麼個男人活着，要愛他敬他順從他，他多看你一眼都是恩賜。”

她都已經算是好的了，還能看見顧景鴻，還能和顧景鴻說話。

這宮裏面有的是人一輩子都沒見過顧景鴻，那些被封的妃嬪，多得是顧景鴻連名字都記不住的。

甚至，有的都不記得有這個人。

裴妝轉頭看着蘭兒，臉上帶着幾分笑意，反問了一句，“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意思？”

她是某一天突然想通的，她喜歡的那個人，是帶她出去玩，是眼裏只有她的顧景鴻。

而不是如今這個心懷天下的皇上，她知道，不能因爲這些小情小愛的耽誤顧景鴻的皇位。

但是，她可以選擇放下。

本來不就是合作關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