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的話徹底激怒了林英，她將屋外的婆子喊了進來，讓她們將秋水的雙腿捆在椅子腿上，不讓她離開椅子半步。
還硬生生將毛筆塞進她的手中，厲聲道：“你要是寫不出來我想要的，就別想走。”
左不過是個小百姓，林英壓根就沒放在心上，即便是死了她也有辦法能處理。以前在邊疆的時候，她也因責罰過重而間接弄死過丫鬟，最後她爹還不是都幫她料理乾淨。
她相信這次也一樣，這纔敢如此大膽。
只是她還不知道，如今坐在這裏的這位並不是普通平頭百姓，背後的靠山正是敏妃。
秋水用手捂着額頭上留下來的血，終是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晚上路遠生收了餛飩攤回到住處，他們在京中的小院其實是言閣的總部，藏在鬧市之中，裏面藏着許多印刷品。他今日刺探到了一件很重要的情報，正打算回去立刻就告訴秋水。
“快跟我進宮，有要事！”路遠生一推開門便大聲道。
換做往日秋水早就跑了出來，可是今日院子裏空蕩蕩的，連屋內都沒有點燈。
直覺告訴路遠生，應該是出了事情。
他在屋內找到了秋水留給自己的字條，上面說了對方有關於書的事情想要詢問。
現下路遠生很是矛盾，一面有重要情報需要進宮稟報，一面是秋水下落不明，他看着桌上還未收起來的傷藥，沉着臉出了門，直奔永樂坊而去。
千展雪的住處就在永樂坊，路遠生去他家敲了門，不等開門的小廝請他進去，便急道：“我就不進去了，讓你家少爺出來見我。”
不多時千展雪便急匆匆地走了出來，看樣子應該已經就寢。
“這麼晚了來找我有什麼事？”
“我現在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你且先替我進宮一趟，告訴陛下我已經知曉懷王去向，他如今人就在扶桑國境內。”路遠生急道。
今日在餛飩攤上他聽到了兩個人在閒聊，提到了懷王離開京城時曾有一隊人馬突然出現，幫他攔下了追兵，那些人的衣着描述與扶桑國密探相似，而且在懷王身邊還有本該被抓起來的厲風秦。
如此推算，懷王一定是躲去了扶桑國。
這幾年扶桑國蠢蠢欲動，屢次侵犯晉國國土，只是他沒想到懷王會和敵國勾結在一起。
千展雪聽到他所言，卻皺起眉頭，眼中帶着一絲危險，冷聲問：“你怎麼知道的？”
“我也是在外面聽旁人說起後推算的，表哥你快去告訴陛下。”路遠生急道。
誰知千展雪卻給自己的下人使了個眼色，小廝立刻上前將路遠生給按住，將他連拖帶拽給弄進了院子。
“表哥你這是做什麼，我還要去找秋水，你快放開我！”路遠生拼命地掙扎着。
千展雪抱臂衝他詭異一笑：“你認爲我真的是你表哥嗎？”
宛如晴天霹靂一般，路遠生震驚地看着他。他已經有好多年沒有進京，只記得小時候表哥的樣子，可這些年他們一直都有書信來往，以至於路遠生一來便認定了這就是自己表兄。
千家還是那個千家，只是十年前這裏經歷過一場屠殺，整個千家大換血，住在這裏的其實另有其人。
“你究竟是誰？”
千展雪一改往日溫潤君子模樣，雙手負後冷笑：“我乃扶桑國國師之子慕容越，十年前奉命來晉國做暗探，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顧玄楓的事情，那便不能再離開這裏。”
“所以顧玄楓的事情，你從一開始就知曉，那你爲何在顧玄楓造反的時候去西郊大營帶兵前來，當時直接殺了皇上豈不是更省事？”路遠生質問道，打心中還是不相信。
“若是我不將懷王逼到絕路，他又怎麼能乖乖歸順我們扶桑國，安心地做我們的傀儡呢？”
路遠生小聲喃喃：“好大的一盤棋，你竟然準備了十年。”
這十年間千展雪完全將自己當做是千家的兒子，與路遠生的兄弟情誼或多或少也有幾分真情在，若非他今日主動送上門來，千展雪是不打算動他的。
千家的小廝都是扶桑暗探，見此提醒他的主子：“此人知道的太多，要不要解決掉？”
“不必，先將他安置在府上，等到事情結束後再處置。”千展雪到底念及着一點故情，並沒有對路遠生下殺手。
只是路遠生不打算領他這個情，在家國大事面前，這點小恩小惠又算得上什麼。
路遠生被關在後院中，有專人看守，他不會武功根本逃不出去。
“可是路遠生好歹也是言閣閣主，如果他突然消失不見，難免會引起晉國皇帝的懷疑，大人可要屬下去僞造他已死的線索？”小廝回來後詢問千展雪。
言閣確實是個麻煩的地方，就是因爲這幫人的存在，京中大小事情百姓們都能知曉，還經常挖人隱私，令不少貪官現原形。
他突然想到一個人或許有用，便是剛纔路遠生無意間提起的秋水姑娘。
他對小廝吩咐道：“你去查一下，今日秋水去了哪裏，一有消息就即刻告訴我。”
秋水已經在林家待了一整天，連口水都沒有喝，現在飢寒交迫。
“來人啊，救命！我要餓死了，寫不出來。”秋水將筆扔在桌上，不住地哀嚎着。
但是外面卻沒有人迴應，林英早就吩咐過，誰都不許搭理裏面的人。
可巧林老將軍就在林英屋中同她說顧景鴻的事情，隱約間聽到了呼救聲，便問身邊的林英：“你是不是又罰下人了？”
林英心虛，強裝鎮定道：“女兒謹遵爹爹教誨，自來京以後就一直謹慎小心，絕對沒有做過苛待下人的事情，不信爹爹問蘭若？”
她說着便瞪了一眼蘭若，對方嚇得連聲應着：“小姐對奴婢們都很好，從未苛待過。”
見此林老將軍便作罷，他不讓林英苛待下人是怕壞了她的名聲，並非真的在意那些下人的性命，只要不鬧出人命來，一切都可以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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