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終於生了。
裴妝鬆了口氣,倒在牀上欣慰地笑着,忙伸手過去喚道:“快給我看看。”
接生嬤嬤給孩子裹了毯子,只露出一隻小腦袋瓜,送到了裴妝身側。裴妝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笑臉,皺在一起像是個小老頭一般,因爲是早產兒,所以看起來比一般的孩子要小一些。
“太好了,娘娘總算是苦盡甘來。”蘭兒喜極而泣,在一旁也跟着抹眼淚。
“去把小皇子帶下去,找人好生照料着。”裴妝戀戀不捨地將孩子交給嬤嬤,轉而對站在人羣后面的蘇墨道,“你方纔做的不錯,本宮會向皇上替你討賞賜的,其他所有人通通都有賞賜。”
誕下龍子是天大的喜事,上次自然是極其豐厚的,那些宮人們一個個都跟着高興,興高采烈地感謝裴妝。
蘇墨從懷中將剛纔從太后手中取出的指尖血拿出來,將小瓷瓶遞過去,“臣可以不要賞賜,但是之前娘娘答應了臣,若是平安產子,就幫忙看一下這個毒究竟應該如何解?”
裴妝給蘭兒使了個眼色,她立刻上前將瓶子拿過來,送到了裴妝手中,又給裴妝身後塞了軟枕,讓她能夠倚靠着坐起來。
“你先出去等着吧,本宮有消息會告訴你。”
如今這裏是太和殿的偏殿,裴妝需要清理乾淨後搬回梧桐宮養身子,故而將蘇墨趕出去,讓宮人替她換上乾淨的衣裳。
裴妝將瓶子打開,放在鼻尖聞了聞,裏面有一股子腥臭味,就像是臭魚爛蝦一般的味道。在給裴妝梳頭的蘭兒也聞到了這個味道,下意識說:“之前主子教過我,屍毒會有腐味,這該不會是從屍體上提取出來的毒藥吧,那也太噁心了……”
“確實是屍體,但不是從人的身上,而是動物死去後的屍體。”裴妝立刻將瓶子合上,她纔剛生產過,身體有些虛弱,聞到這個味道也是有些受不住的。
也不知這個下毒人怎麼如此狠心,偏偏要用這種陰毒的手段,想想就覺得可怕。
裴妝叫人備了紙筆過來,在上面寫下了解毒的方子,命人送去給外面的蘇墨,讓他按照方子上的藥去給太后服下,今晚若是能醒過來,就不會再有大礙。
“主子可真厲害,那麼多太醫都沒有辦法,偏偏主子就能找到解毒的法子。”
“你覺得下毒的人會是誰?”裴妝現在開始有時間思考這件事。
今日除夕夜宴,太后就藉口說自己身體不適沒有來參加,而能夠進入壽康宮的統共就那幾個人,裴妝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蘭兒也是一臉疑惑:“總歸不會是我們娘娘便是,畢竟人還是主子你救的,他們再怎麼樣也不能栽到主子頭上。”
真的是這樣嗎?
“你還是去將壽康宮我們的人叫過來,我要問個清楚,那個南芙蕖我總是有些不放心,這件事八成和她也是有關係的。”裴妝叮囑道。
另一邊蘇墨拿着裴妝給自己的解藥方子回到了壽康宮,叫人熬好了解藥端了進去,就要給太后服下。
可南芙蕖突然上前攔下,非說什麼這解藥來路不明,需要驗證一下才行。
“這可是皇后娘娘親自開的藥方子,能有什麼問題?”蘇墨急道,他實在是不知道這位大小姐究竟在折騰什麼,剛纔說要找裴妝醫治的是她,現在又信不過裴妝的也是她,這一晚上就屬她鬧出來的事情最多。
顧景鴻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他惦念着裴妝的情況,沒心情去搭理他們。
“我沒有說皇后娘娘的藥有問題,只是她人都沒有來這裏,又怎麼會真的知道姑母是因爲什麼而中毒呢,這個藥萬一沒有效果還催發了姑母體內的毒可怎麼辦?”南芙蕖依舊是不依不饒。
見此,蘇墨氣急,端起藥碗便喝了一大口。
“現在南姑娘應該相信,這藥是沒有問題的吧?”
南芙蕖沒想到他會這麼做,立刻便偃旗息鼓,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將要給太后服了下去。其實最開始按照南芙蕖的打算,她手中是有解藥的,她打算假借着自己喂血給太后,趁機將解藥給太后服下,這樣在顧景鴻面前還能給她留下一個孝順的名聲。
沒想到裴妝真的有辦法解毒。
太后服下解藥後不久,本來還是鐵青的臉,漸漸地開始變得有血色,所有人都很是驚喜,沒想到那個解藥會如此迅速。
“陛下,剛纔老奴有件事沒有來得及跟您說。”安公公見這裏已經沒有了別的事情,便趴在顧景鴻的耳邊輕聲道,“皇后娘娘已經生了,是個皇子。”
“這麼大的事情,你剛纔怎麼不說!”顧景鴻立刻便坐不住,猛地站起身向外面走去,不管南芙蕖在後面怎麼喊着都沒有回一下頭。
南芙蕖也顧不上太后有沒有醒過來,提着裙子便追了出去。
“陛下!”
“南姑娘還有事嗎?”顧景鴻遲疑地看着她,被她攔住了去路無法離開。
南芙蕖隨口想了個理由道:“這次是皇后娘娘救了姑母,民女心中感激不盡,想要親自去皇后娘娘面前表示感謝,還請陛下應允。”
“皇后如今纔剛生產完,正是虛弱的時候,有什麼事以後再說,你只要在太后身邊照顧好她便是。”顧景鴻說着便繞過她向外面走去。
剛剛生產完?怎麼可能。
南芙蕖不敢相信自己一切的計劃都已經泡湯,明明她設計得天衣無縫,裴妝不可能這樣安然無恙的度過這一劫。
剛巧蘇墨和幾位太醫一起從寢殿裏面出來,南芙蕖立刻喊住蘇墨,問他剛纔在偏殿是否有看到裴妝生子,她想要確認一下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蘇墨帶着喜色,笑道:“當然是真的,皇后娘娘真是個奇女子,當時要不是娘娘足夠冷靜,我們還未必能這麼快幫她把孩子接生下來,如今母子平安,真是可喜可賀。”
“母子平安……”南芙蕖心中一涼。
“怎麼,難道南姑娘不爲皇后娘娘高興嗎?”蘇墨瞧着她似乎有些不太高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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