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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荒野,遍地銀霜。
似乎是世界遺忘的角落。
幾片狹長的樹葉在寒風中不屈的隨着樹枝晃動。
死氣沉沉的村莊裏偶爾傳來聲響。
村東的路上,艱難的走着幾個穿着單薄衣衫的身影,跟路邊藏在雪地裏的暗哨打了個招呼,嘴裏吐出一團團白霧,高一腳低一腳繼續往村裏走,身後留下一長串腳印。
孫有尚正在屋裏看文件,見樸不煥進來,把手上的文件朝桌上一撂,趕緊起身,擡頭望了望屋外:“樸教官,就你一個人?其他人呢?”
說完,翻過一個茶碗,倒上熱水,推到對面。
樸不煥走到桌旁邊坐下,捧上碗在嘴邊試了試,開水滾燙:“冷死我了,他們去伙房找喫的去了...蘇姐呢?”
“蘇幹事進城辦事,對了,山上的情況如何?”
“情況有些嚴重,山崖有攀爬痕跡,掃開那些積雪後,發現那些腳印往山裏去了!”
“會不會是挺進隊?”
樸不煥喝了一小口熱水:“肯定是敵人,至於是不是挺進隊?不大好說!”
“城裏有沒有新的消息傳來?”
“張局長派人回來說,城裏又來了一批鬼子,數量差不多一個小隊,跟城裏的那些鬼子不一樣,白天化妝成老百姓散佈在城裏,晚上從後門偷偷回軍營,他們的警惕性很高,公安隊跟蹤的同志還犧牲了一位。”孫有尚面色不好。
“又來了一拔?”樸不煥皺着眉頭四下打量了一下。
孫有尚擡頭:“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你那天晚上碰到的是送挺隊進山的人,最早那拔挺進隊被八路軍打掉不少,現在敵人又補充了一部分?”
“你的意思是,進山的那些人也是挺進隊?這麼寒冷的天,他們鑽進山幹什麼?”樸不煥帶着疑惑說道。
聽樸不煥,這麼一說,孫有尚立即色變:“不好,師裏剛好有重大活動,他們肯定是奔師裏去的!”
“什麼活動?我怎麼沒聽說過?”樸不煥驚訝的問。
“纔得到消息,總部要給師長辦大壽!”
“辦大壽?什麼時候?”
“本月十六號...”
“咱八路軍可沒那規矩啊...呃...我明白了...”樸不煥在總部呆那麼久,當然知道八路從沒爲個人辦壽的做法,現在弄得連山腳處的孫有尚都能知道,只能說明,肯定又是爲了宣傳!
“你明白什麼?”孫有尚疑惑的問。
“應該是宣傳!”
“說的也是。”孫司令恍然大悟。
樸不煥繼續最先的話題:“鬼子進山的那條路附近,地勢險峻,咱們人手不夠,總不能一直守在那懸崖上。”
“既然防不住他們,把他們行蹤弄清楚不就行了?”
樸不煥搖搖頭:“咱們就這幾百號人,真要想弄清楚鬼子行蹤,跟大海里撈針差不多!”
“你想想,鬼子這次沒有大規模派兵進山,除了冬季下雪路不好走,補給困難外,多半上次掃蕩總部嚐到了甜頭,估計又想偷襲。”孫有尚開始分析。
“嘿嘿,既然咱們防不住,老子就去山裏找,就那麼幾條路,這山腳的懸崖他能翻,山裏他除了走那幾條不多的大道小路,就只能走山澗!”樸不煥長期呆在山裏,對山裏的道路並不陌生。
“啥,這剛下過雪,路都沒法走,你要進山?”
“嘿嘿,這不工戴天的仇人都敢進山,老子就不能走?嘿嘿,只要老子發現他們,不把他們全弄死,老子就不姓樸!”樸不煥說完,把差不多冷了下來的水一飲而盡,將茶碗往地上砸了個稀爛。
“你個敗家子,你發氣砸我的茶碗幹啥?老子這是正宗汝窯青花冰瓷。”孫有尚氣得直哆嗦。
“嘿嘿,失誤,失誤!”樸不煥趕緊轉頭跑了。()
......
“蘇幹...蘇姐?”劉文霞驚喜的看着走進店裏的村婦。
蘇青眼神凌厲的看了一眼準備迎上來劉文霞:“我自己先看看!”
慢慢看着不多的布料與掛在牆上的棉衣。
繼續等屋裏的一個顧客付錢取了做好的衣服走後,才轉頭看着劉文霞低聲問:“軍營裏的情況怎麼樣?”
“後邊說。”劉文霞看到從門外走進來的猴子,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轉身掀開門簾進後屋。
“這位是九嫂!”劉文霞將屋裏正在裁布的一位中年婦女介紹給蘇青。
“九嫂好!”蘇青平靜的跟女人打了招呼,快速打量了一下這女人,長相併沒什麼特別,也許是長期握剪刀裁布,虎口老厚的繭。
“你們聊,我出去看着鋪子。”女人並沒顯得多熱情。
“猴子?你怎麼過來了?趕緊進裏屋,這裏我看着!”九嫂一出裏屋就發現,正在門口將門簾掀了個口子的猴子,那貨鬼鬼崇崇的正在向外張望。
沒多會兒,簾掀開,走進一個年青人。
“不是說要不間斷盯死軍營大門嗎?”剛進門的張毅摘下帽子,嚴厲的問。
九嫂微微一笑:“你擔心個啥,這時候酒樓那邊沒客人,當家的在隔壁盯着呢!”
張毅猶豫了下,沒再說話,直接閃身進了裏屋,在裁布的案子邊坐了。
坐下後,劉文霞遞上熱茶。
蘇青跟張局長開始聽劉文霞彙報最近收集到的情報。
蘇青一邊聽一邊分析,越聽越發覺得事態嚴重,最後直接掐入了沉思。
沒想到鬼子這次完全不象以前那樣大規模掃蕩,竟然跟八路軍一樣,也玩起打游擊,並且部隊規模還在不斷擴大。
“蘇幹事,咱們的人在城外守了那麼久了,但這些鬼子每次出城,都是分頭行動,爲了不打草驚蛇,一直沒動手!”
“動手,你們那幾杆破槍,你也好意思提對挺進隊動手?”劉文霞白了張局長一眼。
“你個丫頭片子懂什麼?這叫有大局觀。”張局長有些尷尬。
蘇青大概想明白,鬼子明的掃蕩再加上暗殺行動,勢必對八路軍造成很大威脅。
鬼子既然想了這麼個辦法,那麼一定要想辦法讓鬼子不敢進山,山區面積廣大,要防很難防得着,加派哨兵,在平原上,發現鬼子也沒辦法進行跟蹤,鬼子一旦出現,要想設置埋伏包圍,能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山區面積寬廣,對八路軍來說也是一種優勢,鬼子掃蕩總部後,各部就加強了各個進山路口的防守,你要想無聲息進山,門都沒有!
大冬天鬼子不消停,肯定有重大的目標。
既然如此,師裏的釣魚計劃那就成功了一半!
“你們迴避一下!”蘇青想了想,語氣平靜的對旁邊的劉文霞跟猴子說。
這話說得明白,蘇幹事應該是有話跟張局商量。
猴子得意的笑:“我先去給你們弄點喫的!”
說完跟着劉文霞從後門走了,張局長面帶喜色:“嘿嘿,看樣子師裏的計劃快成功了!”
蘇青卻心事重重:“關鍵是,我們現在要打聽出鬼子進山的兵力情況。”
“這個很難,前段時間咱們的同志跟蹤一個化了妝的鬼子,雖然很小心,但還是被那鬼子發現,這說明這夥鬼子確實訓練有素,現在我們都不敢靠近觀察那些裝成老百姓的鬼子。”張毅有些無奈。
蘇青開始說正事:“這件事你回頭自己給上級寫檢查,對了,上級命令你們公安隊情報系統全力配合工作隊開展工作,你應該收到命令了吧?”
“是,公安隊堅決服從工作隊的命令!”張局長打了個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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