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清剿完八路總部及南面師指揮部，掃蕩接近尾聲。
山裏雖然仍然有八路殘部，仗着熟悉地形，帶着村民到處轉移。
但是皇軍掃蕩的成本也不低，喫喝就是個大問題。
大山深處村民窮，窮得一家人只有一條褲子，誰出門誰穿。
加上八路提前轉移了村民，這一次掃蕩根本沒有搶到糧。
更沒有搞到什麼值錢的東西。
鬼子、僞軍對大山深處的村莊搶光，燒光，殺光後，開始慢慢撤往山外。
往山裏送補給的輜重隊跟着變少。
受傷、生病、被蛇咬了的傷員...
鬼子俘虜的八路...
偵輯隊抓捕的嫌疑分子...
每天都會在固定時間由鬼子僞軍押送出山。
九營打伏擊的機會並不大。
山腳丘陵地帶，分佈着零星的森林！
地貌跟深山中不大一樣。
高大的松木估計一人都抱不過來。
要是多幾株鐵樺樹，環境倒像黑山白水。
胡義趴在山樑上，神思有些恍惚。
要制定詳細的伏擊計劃，必需在敵人行進路線上選擇合適的伏擊點。
再根據伏擊點具體地形情況作佈署。
收回心神，胡義舉着望遠鏡開始觀察，然後在地圖上標記。
身後，滿臉悲憤的李河水正在跟齊老匪哭訴。
齊老匪不耐煩了：“你一個大老爺們，哭個屁的喪...”
李河水抹了一把眼淚：“鬼子僞軍在山裏見人就殺，見房子就燒，抓住咱們的同志跟老百姓，直接綁了送去修炮樓，稍有反抗就會被鬼子刺刀捅，狼狗咬，直到最後累死...”
看着山下長長的民會隊伍，旁邊的羅富貴晃着腦袋：“我說...鬼子從哪裏找來那麼多民夫？”
“他們是良民，有村裏維持會擔保，出勞役之後還得修路，都是小鬼子的免費勞動力...”
齊老匪順口問：“他們怎麼不反抗？”
李河水搖頭：“漢奸們拿他一家老小威脅，怎麼反抗？”
“不是聽說，東邊不是有很多逃難過來的人麼？”
“女的被鬼子搶走凌辱，男的被小鬼子藉口修炮樓有飯喫，騙去修炮樓，直到累死丟進亂葬崗...”
只要說喫，餓死了老孃的羅富貴就會同仇敵愾：“姥姥的他們難道不知道跑麼？”
“到處都是鬼子僞軍，能往哪裏跑？”
“國軍不是還有流亡政府嗎？”齊老匪在敵佔區呆的時間長，瞭解的情況並不少。
李河水開始變得憤怒：“鬼子打過來的時候，他們比誰都跑得快...”
羅富貴醜眼骨碌轉：“不跑就得死，傻子纔不跑...”
山谷中。
秦隊長正將李河水帶着的犧盟臨時抱佛腳...訓練。
犧盟會隊員幾乎都會向手三腳貓功夫。
“這邊是左...你小子連左右都分不清楚？出列，去後勤班...”“給個機會唄...”“打完這一仗再說...”
“我跑得賊快...”“去偵察班。”
“報告，我能把石頭扔到半山腰...”“你可真能吹...”“我是說從山上往下扔...”“那也不錯，去炮班...”
“我力氣大...”“去後勤班”
“我會射箭，十步穿楊...”“偵察班”
“我會做飯...”“炊事班”
“我識字兒...”“通訊班”
“我會種地...”“工兵班”
“啥鎖我都能開...”“偵察班”
“我是騸豬...”“衛生班”
...
秦隊長領着的排長學員們對於這種整訓很有經驗。
學員們直接當了班長，有特長的直接選撥進相應班。
百多號人，分成十餘個班，各自圍成圈。
甲班長：“就算是一羣羊，俺們都要勇敢的將頭上的角往敵人肚子裏扎...”
班長乙：“大夥兒手上拿的不是燒火棍，是能殺敵能保衛家園的武器...”
丙：“小鬼子一個腦袋兩條腿，跟我們沒什麼兩樣...”
丁：“上了戰場不要怕，你越怕，子彈就會越盯着你...”
“報告班長，我沒槍...”旁邊的會員嘀咕：“等老子死了你撿槍上...”
...
秦隊長吹響哨子。
班長們立即吆喝：“全體集合！”
隊伍動作倒是很快，只是隊形亂七八糟看着彆扭。
班長一個一個糾正...仍然亂七八糟。
撓脖子、抓勾子...擰鼻涕、吐口水、咳嗽聲嗡嗡響...
秦隊長並不在意，新兵都這個樣子，開始講話：“小鬼子殺我父母，辱我姐妹，僞軍爲虎作倀燒我房屋，搶我糧食，大夥兒說...該怎麼幹？”
“弄死小鬼子...弄死僞軍...”班長帶頭喊...
亂七八糟聲音跟着...
“咱們手中有槍，不是燒火棍...爲鄉親們報仇！”
“爲鄉親們報仇...”“爲鄉親們報仇...”
秦隊長挺滿意，一聲令下：“目標山樑...最晚到達的中午飯沒肉湯...”
“你跑那麼快乾什麼？要全班一起行動...”
“注意隊形...”
才吃了一頓飽飯，編入偵察班的確實跑得快，直接甩開後邊的隊伍一長截...
山樑上。
羅富貴看着李河水：“哎...最近的村子有多遠？”
“下了山，遠處那些樹林附近都有村子。”
“怎麼沒聽到雞叫？”
“不是跟你說了麼？友軍投敵，鬼子僞軍進村搶掠，到處抓人修炮樓...雞都被僞軍搶了...”
“最近的炮樓在哪兒...”
...
最後上山的炊事班十餘人垂頭喪氣，將揹着的飯盒放在地上。
齊老匪直接提了三個飯盒，一個丟給胡義，一個丟給胡義旁邊的小紅纓。
打開剩下的飯盒往嘴裏倒粥：“這地方弄成個山寨倒是不錯...”
胡義瞪了他一眼。
齊老匪訕笑：“說說而已...”
旁邊舉着望遠鏡的小紅纓忽然嘀咕：“哎，那邊山樑上好像有人...”
齊老匪愣了一下，趕緊放下飯盒，趴在地上舉望遠鏡...
遠處，一隊進山的僞軍隊隱隱出現。
一大羣黑衣人則行走在南側的山樑上。
胡義叫過李河水，指着地圖：“我們在山裏的時候，怎麼就沒遇到這些人？”
李河水抹了把淚，解釋道：“他們只到固定的補給點，並沒有進入深山。”
胡義繼續問：“他們最近的補給點在哪？”
李河水指着地圖：“應該在這一帶，聽咱們的內線說，順着北邊山谷往東差不多十多裏...”
“你們上次打伏擊在什麼位置？”
“北邊長治到陵川縣城公路之間的禮義...”
剛上來的秦隊長，雙手舉着心愛的曹長鏡，湊到胡義旁邊，嘴裏嘀咕：“敵人好像...也學會安排人沿途放哨這一手？”
李河水轉過頭：“是鬼子新成立的巡輯隊...僞軍也不是傻，咱們依靠村民放哨，敵人有樣學樣...他們白天出來，晚上回去...”
“姥姥的小鬼子弄出來的漢奸名字還真多，偵輯...巡輯...夜襲，都快記不過來了...”旁邊直接躺地上看天的羅富貴喃喃自語。
齊老匪向胡義建議：“咱們化裝成出山的鬼子，先端他兩個炮樓再說...”
李河水猶豫了一下：“但是咱們暫時不能暴露八路身份...”
...
負責後方警衛的民兵對山樑下的人喊話：“你們是哪部分的？”
快腿立即扯開嗓子：“你們又是哪一部分的？”
說完，快腿趕緊問旁邊的二十一：“跟他說咱們是參謀部的還是用別的身份？”
二十一小聲嘀咕：“鬼子大半個月前就佔領了這一帶，現在情況不明，先別說是參謀部...”
山樑上聲音先傳來：“老子是陵川獨立營...”
“趕緊回去給你們長官報告，就說黑虎寨二當家來了...”快腿說完，立即對後邊尖兵排揮手：“你們立即從旁邊繞過去偵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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