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夜 嚴秋

白熾燈閃着微弱的光芒，照亮着略顯昏暗的走廊，一位妙齡女子勾起兩指輕盈地敲擊面前的門扉，門扉似乎也在迴應着她的禮數，如紳士般優雅地向右側褪去。陽光由窗外溢入視線，房間內部裝飾着卡哇伊的玩偶及巨幅的卡通海報，宛如少女心中充斥着粉色泡泡的美夢。黃色楓葉隔着玻璃優雅地舞動，與房間中央憨態可掬的小黃人沙發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女孩約摸一米六五的個頭，五官生得清秀純真，垂在肩頭的雙馬尾更爲其增添了幾分可愛。她穿着黑色的t恤、藍色的牛仔褲以及白色的運動鞋，手裏捏着一張寫得滿滿的a4紙她雙手環抱在前胸，大搖大擺地邁出步子，那古惑仔趕場子般的走姿，還有那夾雜着幾分大姐頭似得目中無人的神色，將之前的淑女形象破壞殆盡。她半躺在沙發上，右手肘支起身體，捏着a4紙的左手掌置於小腹，雙腿自然地分開，活脫脫一副葛優躺。她微擡起頭顱，視線與窗戶的中心點平齊，露出一對純白的眸子。喲，我叫嚴秋，女，卒於19歲，成爲夜行者已經有五十個年頭了，我嚴秋微蹙起眉頭，將a4紙舉到眼前，似乎在確認接下去要說的內容。半晌，她攥起拳頭在自己的太陽穴來回摩擦，片刻之後才重新開口。我的能力是時間回溯，具體的細節我特麼也說不清楚，你們就想象成在噼裏啪啦的聲響中，某件損壞的物品瞬間完好如初就行了，是不是很厲害，很像某種魔法呀，歐吼吼話音剛落，嚴秋的笑聲在頃刻間靜止，白色的瞳孔灰溜溜地轉動着，茫然地張望着四周。阿嘞，我是誰，這在哪，我在這幹什麼嚴秋張望了老半天，這纔想起了捏在手裏的a4紙，又一次拿到眼前掃視起來。十餘秒之後，她擡起頭，臉朝向窗外，露出略顯尷尬的笑容。歐吼吼終於讓你們發現我的祕密了，沒錯，我就是傳說中記憶只有七秒的天然呆少女，是不是很可愛呢，騷年，你有沒有心動啊，喲吼吼嚴秋又停了下來，重複着剛纔的話語及動作，再次通讀了一遍a4紙的內容。緊接着，又是十餘秒的停頓，她望着窗外飛舞的楓葉，神情蕭索地說着道。我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兩個姐姐，父母都是平凡的工薪階層，家裏自然也沒有礦，所以日子一直過得十分清貧。我們六兄妹時常過着喫不飽穿不暖的日子，六人卻沒有任何得不快，苦中作樂地享受着童年生活。我的童年過得十分充實，雖然時常得忍飢挨餓，但是有兄弟姐妹之間親情的關懷，我從沒真正覺得痛苦過。真正讓我痛苦的是十八歲那年，被醫院查出惡性腦腫瘤，需要五十萬餘萬的治療費用，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一下子就把脆弱的家庭打垮了。父母一夜之間愁白了頭，兩個姐姐爲我早早地輟學出外打工，弟弟妹妹則輪流在醫院照顧我，全家人都過着水深火熱的日子。我不想因爲我的病影響到家人平凡的生活，不想我的不幸變成他們的不幸，更不想兄妹們爲我做出犧牲。所以我選擇放棄治療，回到家中靜靜地等待生命迎來終結。話說到此處，嚴秋似難以忍受回憶地折磨，沉默地低下頭，自此一言不發。短暫的沉默之後，又是流水線般的語言，以及再次默讀a4紙上的文字。這一次，嚴秋將a4紙丟在一邊，雙手交叉置於下頜，神情也早已恢復如初。感謝諾哥把我帶到這個溫暖的集體裏，雖然偶爾還是會覺得孤單，但是從不會感到寂寞。我也會爲了這個集體的未來，努力地鍛鍊鬼血瞳的能力，追求屬於我們幸福快樂的生活。大家一起加油吧，歐吼吼一片黃色的楓葉不知從哪裏飄落到嚴秋手中，楓葉之上寫着三排小字。終末之年，衆人磨礪前行；終結之日，乃需竭盡全力；終焉之時，萬物皆復原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