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三夜 虛與幻劍（二）

2145年12月24日，pm9點03分，幽熒軒，永寧府，百樂市，邁緯實驗基地。黑色光球將湖水吞噬之後，也向涼亭伸出了魔爪，光球剎那間便將涼亭人間蒸發。翟炎能做的只有離開涼亭，另尋其他的落腳點，可是這個偌大的異空間之內，只剩下了乾涸的泥沙地，以及從天際射來的微光。沙沙沙沙沙徐天諾踏着那些泥濘的地面，緩緩地向着翟炎的地方移動，與生俱來的那股強者的威壓，恍若是一陣浩然的颶風。翟炎的胸口傳來沉悶的感覺，他篤定始祖這次是來真的，自然也不打算坐以待斃。此刻，徐天諾疾奔了起來，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泥濘的黃土僅留下了六個腳印，便再也尋不到他的蹤跡。翟炎將這一切映入緋紅的眸子裏，瞳孔隨着徐天諾的身影顫動着，直至他出現在了自己面前。翟炎緊了緊手中的刀劍，眼中釋出銳利的光芒，現今唯有突破自我的束縛，方能開闢出一條通向往生的大道。食指在七離的劍身上滑動，墨一般濃稠的黑色能量從劍身處溢出。人世浮屠，無量無界黑雷自翟炎的周身放出，它們化作了一隻只纖細的手掌，瘋狂攫取着徐天諾的身體。徐天諾對眼前的一切不以爲然，襲來的黑雷或被其撕碎、踐踏、碾壓，有的甚至是莫名的消失，如草芥般死於非命。圓弧狀的虛團將徐天諾圍了起來，即使外界的黑雷如何肆虐，都沒能傷及到徐天諾分毫。他瞅了一眼那些那黑雷，心中泛起決意：“加油啊，小炎，千萬不要放棄了，你還肩負着讓族羣崛起的使命呢”徐天諾這樣想着，已經衝到了翟炎身邊，六芒星的圖案釋出一陣紅光，轉瞬間化作一道圓弧形的黑色能量波虛破翟炎瞅着那到黑色圓弧，一股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那是幾個月之前，他首次親眼目睹“虛”的能力。“真是久違了的能力，這股熟悉的感覺啊，完全相同的招式，真是令人感慨萬分呢”初見時的那股悸動已然消散，翟炎定了定神，眼中卻又多了幾分凝重八荒六合，七離星斷七離和六合並未同之前一樣，釋出快速且威力巨大的連招，而且以一般甚至是有些緩慢地速率揮動，但是其蘊含的威力卻絲毫未減。七離刺入圓弧的左翼，六合則貫入它的右翼，兩把武器圍繞着圓弧順時針旋轉，很快便將其化作無物。在這個沒有掩體的異域，翟炎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他在切斷了虛破之後，筆直向前衝了過去。徐天諾的能力和那些折翼者比起來，要難對付的多，不僅僅是因爲知己知彼的原因，更多則是虛所秉持的那股吞噬一切的巨大力量。徐天諾的心中到底有着怎樣的意象，經歷過多少挫折與坎坷，才能夠催生出這種瞠目結舌的能力。他曾在怎麼痛苦的地獄掙扎、在如何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前行，又付出了多少辛勞才創造出了這個理想的烏托邦。這些從來沒有考慮過的問題，不知爲何會在此刻從翟炎的腦海中蹦出，然而這些無用的想法只能是讓他錯愕罷了。翟炎藉由劍招，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徐天諾背脊處，攥緊手中的刀劍，便從他的肩部劈了下去。鐺黑色能量在徐天諾的周身組成了防禦屏障，刀劍恍如砸在了鐵壁之上，震的翟炎虎口發麻，踉蹌着往後退出了好幾步。翟炎都還沒站穩腳跟，三道虛刃緊接着逼來，他只能選擇用六合斬向虛刃，而後以變扭的姿態落在地上。“太慢了”徐天諾的話語突兀地從翟炎背脊處傳來，緊接着他擡起腳，在腿部附着上黑色能量，踢向翟炎的背脊。鐺清脆的撞擊聲從翟炎的背部傳來，六合刀的碎片與徐天諾的腳掌擊打在一處，兩股能量亦在同一時間完全消散。翟炎架起七離劍，旋身向着徐天諾揮出斬擊，徐天諾伸出右臂，並附着上黑色的能量格擋。七離與那磅礴的黑色能量接觸着，發出咯咯的聲響，然而令人沮喪的是，七離就連徐天諾用於防禦的黑色能量都沒能破掉。翟炎見招式完全沒有效果，便朝後方退出去幾步，在不遠處與徐天諾對峙着。“諾哥，”翟炎注視着徐天諾周身的黑色能量，露出驚詫的神情，“難道說，你一直用虛覆蓋住全身，構建出這誇張防禦的體系嗎”徐天諾揚起嘴角：“是啊，你知道的也太晚了一點，是不是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巨大的創傷啊”翟炎疑惑的神情更重了：“那麼，之前在伏羲智能ai公司的天台上，爲什麼你會被那個折翼者打成重傷啊”“呵”徐天諾雙手插腰，竟不自覺地笑了起來，“你這個愣小子，還不是因爲要護着你，纔會把大部分的能量集中在你身上，要不然你今天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裏。”翟炎用力地拍了拍腦門，似乎這才醒悟過來：“哈這樣子嘛，那我真的要好好謝謝你啦”“喂喂”徐天諾露出一副爲難的神情，“你這愣小子的神經到底有多大條啊，對着此刻隨時都能要了你性命的我，居然還要說謝謝。”“這並不突兀啊，你要殺我也好，要救我也罷，這些都是已經發生或正在發生的事情，並且這一切不都是爲了我好嗎”徐天諾被翟炎的話語逗笑了起來，一時間竟無法停止笑容，也不知道是觸動了他的哪個笑點。半晌，徐天諾終於收斂起了笑容，他凝望着眼前的青年，一時間感慨萬千。徐天諾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從冗長的回憶裏走了出來，他再次與翟炎對上視線：“你，準備好了嘛，我要用夜了”翟炎定了定神，往嘴裏塞了一片又雙叒叕口香糖，正色道：“那就來吧，即然我這條命都是你救的，你就是收回去又有何妨”“呵，你可得撐住了，千萬別歇菜了”徐天諾說着臉色一沉，自左掌處取出了黑色的長劍。現實永遠是殘酷的，機會永遠只留給做好了準備的人，請你做一個積極向上的人，持之以恆地準備着，你的機會一定會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