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夜 異況

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即使知道前方的路途充斥着危險，卻也沒有多做停留的打算，毅然決然地朝着三十二層的空間進發。藍塵、江雨夢、翟炎三人輕踏着地面，朝着深邃而又空洞的上方奔去，不一會兒便藉助藍塵的裝備，緩慢而平穩地落在地上，踏入地面的同時一併開始環顧四周。三十二層據警察給的資料記載，早就已經被人租用的狀態，而且已經使用了五年之久。翟炎擡起左手，掃了眼自己隨身的終端，瞳孔不由地放大了幾分，熟悉的幾行大字映入眼簾，這裏竟然是伏羲智能ai的分公司。“這究竟是什麼情況，由於隸屬後勤部的關係，我記得伏羲智能ai的所有分公司地址，唯獨這裏從未出現在記錄之上。五年的租期也太奇怪了，他們到底利用這段時間做了什麼事情難道說伏羲智能ai和折翼者有着什麼我從未知曉的聯繫，或者說他們早已在暗中狼狽爲奸，做盡了喪盡天良的惡事。依據我在伏羲智能工作兩年的經歷，這家科技公司一直都是正常經營，從未做過什麼越線的事情。還是說這兩年之間我所見到的事情，全部都是迷惑人心的假象。”翟炎很快便將這些想法趕出腦海，在未得到明確的證據之前，這些都只不是單方面的臆測。真實的情況亦很有可能與之向佐，指不定會有借刀殺人的可能，故而將這些疑問悶在心裏，專心致志地面對當前的問題。三十二層早就是面目全非的狀態，哪裏還有什麼科技公司的樣子，全然是一副幽深地獄的模樣。與三十一層一模一樣的黑色液體早已遍及了每一個角落，原本的桌椅、隔斷、房間也一併被完全覆蓋。整個空間猶如是被滾燙的柏油澆鑄過一般，桌椅邊緣有着滴蠟似的殘餘物，隔斷滿是蛛網一般的塊狀殘穢。從天花板垂下的吊燈都是葡萄似的造型，就連那些透風的窗戶都未曾逃脫過同樣的命運，爲整個空間平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息。地面都是如口香糖一般粘稠的黑色污漬，即使是月光都無法透過這稠密的屏障，也使得整個三十二層沉溺於陰冷潮溼的氛圍之中。藍塵隨即喚出八盞照明燈，它們整體呈現着橢圓的形狀，其內裏置放有耀眼的發光物質，如同是舊時代那些在天際盛放的焰火。球體外側還設有徐徐轉動着的高清攝像頭，它們持續捕捉着扇形的畫面，並將所拍攝到圖像與藍塵的視界相連。這種照明燈與常見的規格有所不同，橢圓形造型的頂端鏈接着十字型的金屬螺旋槳，它們也在輕吟的震動中躍上半空，很快便組成了八邊形的照明網。視界之內都是這般惡劣的環境，除了照明燈之外沒有任何光線存在，使得樓層之內的結構恍若深淵。三人自然也沒有原地停留的打算，即而開始在這個佈滿未知液體的樓層裏展開搜尋。藍塵隨身的終端清晰標識出三人身處的地域，他們按照最短的路途前進，目的地則是這一層的安全出口。他們穿過幾扇門扉，刻意繞過電梯，即使如此也無法抵達安全出口的位置，一個巨大的肉球出現在眼前，並且將三人的道路截斷。肉球呈現着緋紅的顏色，壁壘之上均被蚯蚓似得的血管填滿，從肉球內部傳來強勁的咚隆聲，蚯蚓似得的血管亦隨之雀躍起來。漆黑的液體填滿了血管壁周遭的位置，那些液體如同下水道里骯髒不堪的穢物，散發出濃重的腐臭氣味，讓人忍不住捂住口鼻。藍塵拿出防毒面具讓其餘兩人帶上，遂喚出數十把加特林機槍，對着眼前的肉球齊刷刷地進行着掃射。噠噠噠噠噠急促的槍聲不斷迴盪在耳畔，銳利的紅紋子彈盡數貫入肉球的壁壘之中，那些子彈就如同是撞進了波瀾壯闊的浪濤中，瞬息間就被斗量的海水吞噬殆盡，竟然連一絲波瀾都未曾激起。包裹着管壁的黑色液體散發出更爲濃重的惡臭，並且迅速向將肉球的外壁包裹，儼然組成了堅實的護壁。翟炎和江雨夢見藍塵的攻擊無效，相繼對着肉球使出了自己的能力，覆蓋着肉球的液體似乎是極爲特別的存在，就算是江雨夢的“源武裝”都沒有任何效果，更別說是翟炎的“幻劍”了。三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藍塵思忖了一小會，便讓其餘二人退後幾步。他自顧自地召喚出一把大型的量子步槍，量子步槍是當今世界最強的單兵作戰武器，擁有着一發擊破驅逐艦的恐怖威能，用於對付這個奇怪的肉球頗有些大材小用的意味。量子步槍造型倒是簡潔美觀，由兩個x型的支架承載起槍身的重量，理論上並不存在預備彈藥，遂在略去了彈匣和槍栓的設計之後，僅僅保留着槍管、電子瞄準鏡和扳機這些射擊原件。翟炎和江雨夢自然知道這件武器的威懾力，只是不清楚藍塵在此刻祭出這等殺手鐗的用意，只是出於對藍塵內斂性格的信任度，在此時保持着相應的沉默。藍塵也沒去考慮他們二人的想法，遂將肉球的外形納入槍管之上的瞄準鏡內，停頓了片刻之後便扣下了扳機。嘭深黑色的光束自槍身的尾端迸發，便迅速向前段逼近，直至一團雲霧狀的光束，從槍管的末端噴薄而出，且並未發出任何的聲響。雲霧狀的光束恍如一柄銳利的聖劍，眨眼間便將所有的黑色液體排開，不費吹灰之力便刺進了肉球之中。然而，並沒有發生衆人臆想中那般完全貫穿肉球的景象，卻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以至於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哥，這肉球裏到底住着什麼樣的折翼者啊，量子步槍居然也會渺無音訊，太匪夷所思了吧”“呃”藍塵微蹙起眉頭，瞥了眼沒有任何反應的肉球，“這個我也不知道啊”“你們瞧”江雨夢在此時接話道，“這個肉球的邊沿好像有變化了”噗江雨夢的話音剛落，只聽聞一陣水槍噴出高壓液體的聲響，肉壁的外圍開出了無數個小洞，黃綠色的粘稠液體亦向外側噴薄而出。雖然這個世界很大，但是能夠讓我安然睡去的容身之處，實在是太小了。